热土(九)
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一直酝酿着的雨,终于下了!雨起初来的时候,还扭扭捏捏,我从阳台看下去,隔壁操场上已经湿透了,但院子的路面却好像谁用花洒淋了一层薄薄的水,下楼看天,突然想起一句话,谁知道哪片云彩会下雨?
今天早上躺在床上,就听到了春雨沙沙的声音,像一位善歌的女人,婉约的低吟一曲美妙的歌曲,干旱了整整一个冬天,房间里的静电常常打得我手指疼,嗓子也会因为饱吸雾霾干燥不舒服,这些症状在雨来之后都消失了,我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温控器,显示湿度为舒适。心里更为舒适了。把绿植一盆盆的挪出去,看它们在雨水的浇灌下尤显翠绿。心里琢磨着今天该写些什么了?就写雨吧!
那是八九年的秋季,我和他在经过了起初相识的羞涩后,慢慢熟悉起来了那一年秋天的雨特别多,在我印象中,几乎是下了整整一个秋季,天阴沉沉地,秋雨不紧不慢,雨丝仿佛是一根根银针落在地上;又好似牛毛,风儿一吹,便飘飘扬扬向四周飞去。秋雨打在树上,那些原本就很脆弱的枯叶此时就像一只只黄蝶似地飘落下来。若是站在树下,不时会有落叶飘在你身上。操场下陷的地方都积满了水,一不小心,就会溅一身泥水。
挨着学生灶的那一排瓦房,是老师们的宿舍,从西往东数第三间,就是他的房子。每天下午放学,因为下着雨不得回家,他便会让我去他的房间里写作业。那瓦房是学校里最老的一排房子了,房子里还是砖头铺的地,黄泥墙,墙上还能看到黄泥里夹杂的麦草碎。他的房间陈设很简单,一张小床,一个老旧宽大的书桌,一把看起来还结实的椅子,一个快要散架的凳子上放着洗脸盆。房子的北边窗户外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常会有学生借着屋子里的灯光在树下背书。书桌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他平时看的书,墨水瓶,教案本。去他房间的时候天就渐渐的黑了,拉亮门口的那根细细的灯绳,瓦数不大的灯泡照在房间里,人走过时,影子长长的映在墙上,更加显得墙黑乎乎的,而灯光照得最亮的地方是书桌,我摊开书本,开始写作业,他坐在紧挨书桌的小床边看书,一边监督着我。写一会,不由的分神,眼睛偷偷地望他,宽宽的额头,浓密的黑发,看他微皱着眉头看书,一边还用笔在书上做着记号的认真样子,我瞄一会,赶紧又开始写。待我终于写完作业,我们两个不约而同的伸个懒腰,就开始迫不及待的聊天。
聊着聊着,突然间断了话题时,便静静地听外面的雨,雨滴落在梧桐树叶上,发出沉闷的嘀嗒声,一会急,一会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