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糖序

2024-04-03  本文已影响0人  only桔猫

叮叮当!

叮叮当!

……

楼下好久不见的麦芽糖小贩总算是来了,我急匆匆跑下楼买了一些。

不知何时,如今想吃上一口麦芽糖,不得不期盼这种小锤敲打刃口铁片的声音出现了。

记得小时候,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会制作麦芽糖,那时候的麦芽糖呈淡麦色,并没有现在的这么白。

对于我这个喜欢吃甜食的人来说,最期待的就是我妈制作麦芽糖了。

麦芽糖不光可以独吃,也可以制作很多美食,比如裹糍耙,裹面饼等。

但我最喜欢吃的还是莫过于麦芽糖裹爆米花,自制的爆米花跟麦芽糖混在一起裹成一个拳头大小的球,吃起来不仅香甜还嘎嘣脆。

每当我妈提前几天开始泡小麦的时候,我就知道要开始制作麦芽糖了,大饱口福的日子到了。

往后的几天,我每天都翘首以盼。

小麦芽长出两寸之余,我妈会用刀小心收割下来,她说:“差不多了,等麦芽变绿就不能用了。”

然后跟提前泡了一天的玉米一起用石磨的磨成浆汁。

接下来,我的任务就来了。

我妈说:“去,噶火(生火)。”

我便开始往灶里生火,我妈将磨好的玉米麦芽汁全部倒进一口大铁锅里。

等玉米麦芽彻底融合在一起成浆糊后,再改小火再熬个刻把钟。

我妈舀出来装进桶内,冷却后再找来一大张棉纱布。

这时我爸就会过来帮忙,我妈抻开纱布围成网状对准铁锅,我爸将桶里的浆糊倒进网内,我妈反复使劲揉挤,过滤出多余的残渣。

过滤完后,汁水还要经过熬煮。

这个过程就显得尤为重要,我妈特意交代,要不停守着灶头,添柴加火,不能让火熄灭,不然味道就不对了。

我不敢懈怠,盯着灶头。

不消时,满屋子开始被浓烈的甜味充斥。

那锅中汁水慢慢也从浓稠变为凝胶状,现出焦色并开始滋滋冒泡。

我妈说这其实已经是糖了。

每过几分钟我妈便用筷子挑一丝锅里的糖查看。

在反反复复了几十次,挂在筷子上的糖丝越来越薄,最后成为透明的薄薄一层,轻轻一吹如同纸屑般飞舞后,她才说:“嗯,可以了,冷了就好了。”

“可以吃了吗?”我有些激动。

我妈笑道:“馋什么,还早着哩!”

我爸拿出早就清洗干净的丫形的木制工具提前栓在院子的树干上。

我妈在簸箕底部洒上一层炒熟的面粉,跟我爸两人合力抬上大铁锅,里面的糖全部倒入簸箕放在树下等待自然冷却。

一两个小时后,我妈手指试了下温度,说:“冷了。”

我爸把簸箕里所有的糖扯成长条形,糖的一头系在那木制工具上,开始拔糖(扯糖)。

这个工作很费体力跟时间,需要两个人轮换着重复无数次。

不多会我爸开始满头大汗,最后实在体力不支换我妈上场。

我在一旁时不时会用手指扣一点下来放进嘴里。

我妈说:“吃吃吃,就知道吃,还没好哩,等拔好了让你吃个够。”

我嘿嘿笑着,搬着凳子静静等待美食落成。

时间很漫长,拔糖必须要等糖从焦色变成淡淡的麦色后才算拔好。

终于,在我不知道小鸡啄米般打了几次瞌睡后,糖制作好了。

糖很脆,我妈用刀轻轻将糖敲成大小不一的小块,然后每块糖都沾上面粉,防止每块糖相互黏在一起。

妈递给我一块:“喏,吃吧!”

我迫不及待塞进嘴里,很甜,很粘,也很香。

可是,现在再也没有这种味道了。

这是小时候的味道,也是妈妈的味道。

可惜,大多数已经习惯了方便,这种传统而又繁琐的技艺已经不再有人愿意去传承了。

不光如此,中国很多技艺已经慢慢开始失传,再过百年,老祖宗一辈一辈传下来的这些宝贵财富终将退出历史的舞台,不再有人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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