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梦》第二十六章：夜幕
《食梦》第二十六章：夜幕
短短几瞬之间，就有三道圆形屏障从林夕掌心的那团黑色物质中辐射出来，它们按着大小依次排列，最小的仅有一掌大小，次之可比磨盘，最大的有一人高；它们之间的间隔也由小到大，最小的屏障和黑色物质的间隔有半尺长，其后的屏障呈双倍间距排列着；而且，屏障越大，其颜色就越淡，就像是在不同分量的水中滴入等量的墨汁，混合后的颜色自然是浓淡不一的。
撑开了三道屏障的林夕安静地等着破天戟的绝杀技，神色自若，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夜幕，林夕的防御手段；最多可撑开九重屏障，这九重屏障的防御力由表及里渐次增强，因此也被称为“覆天九夜”；在洪荒时代，林夕的“覆天九夜”被公认为最强防御，哪怕是强如青龙也只能攻破七重；若是他以全盛之力撑开九重夜幕，或许真的就算是天塌下来也能抵住；当然，这世上并不存在什么绝对的防御；哪怕是夜幕，在当年的陨星面前也不过是脆如薄纸，需消耗大量妖力才能展开的夜幕对于拥有能够抑制妖力的能力的陨星来说根本就毫无抵抗之力，不然又何须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夜幕的施展是以充足妖力为前提的，按照林夕现在的实力，展开的前三重夜幕的防御力总和还不如他全盛时的第九重夜幕的防御力强，不过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数秒之间，雷龙呼啸而至，银白色的雷电轰击在第三重夜幕上，破坏力之大，只在刚一接触时就使夜幕上出现了细密的裂纹，就像是破碎的陶瓷。白起奋力向前推进着，随着雷龙击出，“银龙破天”的反噬已经全部转化为攻击施加在了林夕的防御壁上，虽然顿时轻松了不少，但他还是得速战速决，这副残破的灵体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如果无法及时修复，恐怕也难逃覆灭的命运。
白起紧握着破天戟，两臂已是青筋暴起，银龙微微向前移动着，第三重夜幕上裂纹越来越多，清脆的破裂声此起披伏，如同皲裂的旱地。“破——”他竭力大喊，第三重夜幕应声破碎；银龙突进，轰在第二重夜幕上。
“倒是有点能耐，不过也只能到这种程度了吧？”夜幕破碎，林夕却并不在乎。第三重夜幕虽然被攻破了，但是银龙也被消耗了大半，雷光显然弱了下去。
白起沉默不语，他本想以破竹之势一举攻破夜幕，可是这第二重夜幕与第三重相比，又何止是强上了一倍。银龙嘶吼着，却难得寸进，纵使它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但第二重夜幕之上连一丝细纹都没有出现。
“服从宿命吧。”林夕嘲讽着说道，他右掌握拳，数条黑色触手从第二重夜幕之上伸出，如同藤蔓一般在银龙身上蔓延着，缓缓将它缠缚。
银龙翻滚着，它也意识到了危险，但是却无可奈何，只要白起坚守着，它也无法后退半分。可白起又何尝不知呢？他若是后退，那么银龙就会反攻向自己，虽然现在的银龙被削弱了不少，却也是他承受不起的，为今之计，与其再受反噬，还不如就此一意孤行。
“就此结束吧。”林夕的右手往身后一撤，把银龙连同破天戟一起拽了过来，白起见势不妙，果断撒手撤退，身前被冠以战神称号的他这还是第一次把后背留给敌人。
林夕一手抓起破天戟，直接穿透了银龙的虚幻身躯握住了戟杆，黑色触手拽着银龙，将它的躯体撕得破碎，缩回了林夕的掌心。林夕调转枪头，向着白起投掷而去。破天戟划开了空气，发出了尖利的啸声，几乎就在出手的下一个瞬间，破天戟就追上了白起，穿透了他的身体，将他钉在了地上。
“高估你了，人类始终难以发挥出妖器的真正威力，破天戟在你手中也不过是空自蒙尘。”林夕缓缓踱步到白起身前，低头俯视着他。
“苏代！就算是魂飞魄散，我也永远不会放过你的！”白起艰难地抬起头，咬牙切齿地说道，两次死在同一人手中，能有如此怨念也不过分。
“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你不能杀我！我是战神！我是战神！没人能杀我！”看着林夕一手握住了贯穿他胸口破天戟，他大叫道，几千年的光阴依旧洗不去他骨子里的自负；确实，战神是不败不死的，可若是败了，还有资格自称战神吗？
“哼，杀之何惜？”林夕不屑地一笑，“银龙破天！”蓝紫色的雷电从戟刃中喷涌而出，顿时就将白起淹没了。这才是真正的“银龙破天”，无需借住天雷的威力，仅凭自身就足以镇杀四方敌。雷光散去时，已不见白起的踪影，他已于万钧雷霆之下消散了，一代杀神，终于在死后两千年迎来了自己的落幕。
无数细微的光尘悬浮在半空中，林夕伸手在虚空中一敛，带起了一阵微风，将光尘聚拢到了他的手中。看着手中由无数光尘凝聚而成的光团，林夕久久不语；这是白起的灵魂碎片，已再无重塑的可能。
“可惜了，戾气太重，连最后的利用资格都没有。”端详了许久，林夕还是抖了抖手，任由光尘消散在夜风中。
他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在断界崖顶站了很久。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小镇，眺目远望，还可以看见更远的地方。在他的身后，破天戟和虎头盘龙戟斜在地面上，就像两颗倒斜的枯木，很难从它们身上看出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这一夜，这一场战斗，都是只属于林夕的，没有人能想会有两道灵魂在断界山巅战斗。
当第一缕阳光投射过来时，林夕收起两杆战戟回到了酒坊之中，阳光的照射对于灵体的伤害很大，属阴的灵魂在至阳的日光面前就如朝露一般脆弱。
“昨晚睡得好吗？”林夕在吧台前擦着酒杯，满脸笑意，亲切问着睡眼朦胧的林琅。一脸和善的样子让人很难联想到就在不久之前，他杀死了大秦杀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