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主之地:A站暗黑资本全史
文 闫浩
编辑 杨轩
对命运多舛的A站来说,一次可能改换命运的重要转机正在降临。
36氪从接触过A站本轮融资计划的投资人士处获悉,已经传言两个月之久的A站和阿里牵手的绯闻,即将修成正果。
如无意外,阿里以及阿里系的云锋基金将在A站本轮融资中实现控盘。根据36氪获得的信息,本轮A站预计增发2.5亿新股,投后股权结构为云锋+阿里占31%;而A站原来的实际控制人奥飞动漫董事长蔡东青出让了28%的股权,老股东中文在线投后占比16%。
这一切意味着,加上此前优酷土豆在A站本轮融资前已经持有其13.23%的股权,本轮融资后,“阿里+云锋+优酷土豆”的组合将实现对A站的控股地位。换言之,A站的实际控制人从奥飞系转移到了阿里系。
A站本轮融资并不顺畅,多位跟进过A站融资进程的投资行业人士对36氪表示,A站本轮融资只有也只能由阿里接盘。
根据36氪获取的A站资方调研数据,A站在今年 11 月的实际 DAU 已经降到了160万,其中 PC 端 90 万、移动端 45 万——这个数字在今年 1 月份的峰值是 1200万,当时月平均DAU也有800万。“数据掉得如此之快,任何一家以财务投资为主要目的的VC都不可能接盘”,上述一位投资人士对36氪如是说。
数据下滑的直接原因是今年6月的政策风波,在此之前,A站是一个 UGC 内容占比超过 98% 的平台——36氪从投资行业获知的数据是,今年6月份前A站实际拥有 60 万 up 主,每日生产 11000 个原创视频,用户日停留时间 54 分钟,日PV 5500 万——但随后由于A站关掉了 70% 的UGC内容,数据陡然一落千丈。
36氪了解的A站本轮融资计划显示,A站本轮投前估值为 7.5 亿人民币,相比A站上一轮融资时18.5亿的估值缩水一大半,而在本轮阿里入股后,A站的实际估值也仅仅达到10.3 亿人民币。
这已经是A站历史上第五次进行大股东位置的调整了。作为中文二次元世界的开拓者,它的历次融资牵连甚广,不仅跟神秘的富二代以及斗鱼这样的独角兽巨头有直接联系,也跟奥飞动漫、中文在线、华策影视、掌趣科技乃至乐视这样的上市公司藕断丝连,甚至还有从原告被告关系演化成为占股股东的离奇故事。
资本的来来去去、腾挪倒转是A站发展史上最重要的一条脉络,它在经营上的各种失策归根结底都与此有关。你可以说它是一家拥有过太多主人的公司,也可以说,它可能从来就没有主人。
从边锋系流转到奥飞系,创始人低价转手埋下乱根
Acfun 作为国内最早的二次元社区之一,至今已经存在十年之久。
作为一个个人站,A站的经营总是磕磕绊绊,到了2009 年第三季度,A站遇到了成立以来最大的一次危机,因为一次机房故障,A 站从7月直接宕机到8月,就在这段时间中,A站老会员“⑨bishi”徐逸,建立了当时作为A站备胎的另一个视频站“mikufans”(初音未来的粉丝)——也就是后来的bilibili。
回到A站的故事上。与至今依然在B站任职的徐逸不同,2009年末,Acfun 创始人 xilin 在无力承担高昂的视频带宽成本的压力下,将 A 站以仅仅 400 万人民币的价格,低价出售给著名棋牌游戏平台边锋网络总经理潘恩林,以及边锋武汉分公司总经理陈少杰,后者直接在武汉负责A站业务,后来成为游戏直播巨头斗鱼的创始人——斗鱼2016年C轮宣布的融资金额就已经高达15亿人民币,比如今A站的整体估值还高。
对于A站的用户来说,相比陈少杰这个名义上的负责人,他们更熟悉A站具体负责实际运营的赛门,甚至一度有人认为赛门是A站的新老板——36氪从多个渠道了解到的情况是,赛门本人并不持有A站股份,只是因为对外联络方便而保有了A站站长之名。
创始人xilin 去任A站一代目之后,2010年在 Acfun 贴吧留下了以创始人身份讲出的最后一段话,其中提到:“ACFUN一直以来的存在模式,是不合理的,ACFUN需要其他的网站提供生存空间,说的明白点,ACFUN通过盗用其他网站的资源,一直偷偷摸摸、苟延残喘的活到今天”,此话一语成谶,依附于其他平台以及版权的问题成为A 站随后数年摆脱不掉的命门。
在国内二次元文化尚未勃兴的2010年至2013年,A站虽聚集并培养了了众多二次元文化爱好者,但是经年累月只出不进,盈利问题困难重重。为求变局,2013年初,陈少杰加大了对A站的管理及投入,其代表性作品就是4月份孵化出了ACFUN生放送直播,这个国内最早的游戏直播平台前期用户基本都由ACFUN.com导入,在2014年1月1日起正式更名为了斗鱼TV。
生放送直播而后陈少杰带领团队将斗鱼从A站剥离出来单独融资,2014年4月,奥飞娱乐创始人蔡东青收购了A站92%的股权,陈少杰持有剩余的8%。
A站2014年工商年报,实际控制人由陈少杰转为蔡东青蔡东青本人也是斗鱼的天使投资人,根据全国工商系统的数据,蔡东青目前公开持有武汉斗鱼13.18%的股权,为陈少杰、腾讯之后,武汉斗鱼的第三大股东。
斗鱼主体武汉斗鱼网络科技工商资料中的股权情况在奥飞入主、斗鱼单飞后,A站站长赛门在4月份出走创办阡陌视频社区,离职时留下的一条微博揭开了A站资方与管理问题的冰山一角。
赛门离职微博谈及不满“利用信息不对称玩投机倒把游戏的IT商人”从xilin到边锋系再到奥飞系,A站四年间三换实际控制人,正当A站全体“猴子”期盼一个稳定向上的局面时,A站在随后三年又经历三换CEO的剧烈变动——一位神秘的富二代的入主,再度搅动了A站的一池春水。
奥飞隐居幕后,富二代入主
奥飞创始人蔡东青身家百亿,Acfun 只是他众多投资项目中很小的一支,本身无暇顾及A站的实际运营,只能交给专人代理,在2014年4月至12月间,A站实际运营由A站老员工及奥飞派驻的高管负责,除了蔡东青,奥飞动漫高级副总裁、奥飞互娱CEO陈德荣也是A站当时公司主体“广州爱稀饭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董事。
2015年1月,A站在北京成立了广州弹幕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正式从武汉迁往北京,2015年4月份广州弹幕更换了工商资料,法人以及董事长由前奥飞动漫国内营销总监蔡钊展更换为了孙旻,而董事名单中则出现了刘宽。根据虎嗅、北京商报当时的报道,在这次调整中,蔡东青已将所持有的92%股权中分出了41%授予了一位神秘的个人股东——也就是刘宽本人。
36氪并没有在当时的工商资料中查询到具体的股权变更数据,但蔡东青将接近一半股权转让给另一大股东的事实在A站主体广州弹幕网络科技2016年的工商年报中展露无疑,年报显示,在2016年7月A站新一轮股权转让前,莫然(后来的A站CEO,神秘股东代持人)持有几近于蔡东青的股权,比例大致符合前文描述的51%对41%(后续有部分股东稀释)—— 这些数字的准确性将在36氪后文引用的资料中持续得以验证。
2016年A站主体公司工商年报,时隔两年,蔡东青又收回了自己的股权我们把视线拉回到2015年股权变更中新晋的股东孙旻、刘宽上,公开资料显示,孙旻是手机游戏开发商北京赛瑞思动创始人,本科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动画学院,2013年7月毕业于美国纽约电影学院,获得硕士学位,而刘宽的背景则颇为神秘,多位A站知情前员工向36氪表示,刘宽的背后是神秘富二代杨鑫淼,而孙旻就是刘宽替杨鑫淼请来的第一任CEO。
尽管有媒体报道称,杨鑫淼、刘宽、孙旻以及后一任A站CEO莫然都是圈内好友,身上都有“富二代”、海归背景(以英国留学为主)、漂亮的打扮与穿着、超跑俱乐部成员等标签,但36氪从A站知情人士以及公开资料中了解的情况,只能确认杨鑫淼和刘宽确系“发小”关系。
在2013年山东当地媒体对杨鑫淼的一则专访中,就曾经出现了关于刘宽与杨鑫淼之间关系的描述:
11日下午,记者采访了杨鑫淼的“发小”刘宽,他们两人是小学同学,两人一直没有断过联系,感情很好。对于杨鑫淼,刘宽说他从小做事就非常认真,动手能力很强,头脑也非常灵活。刘宽认为,杨鑫淼有一个特点从小到大都没有变,那就是执著,只要认准的事情,不管什么情况,都很难改变。在读小学时,杨鑫淼制作航模,“别的孩子放学就都回家了,他自己还在那里琢磨。最后他做出来的船就比别人的跑得快。”而目前正在创业的杨鑫淼还是这样,工作起来非常认真,经常到了凌晨三四点钟还在加班,“同样是做一件事,他这样执著得出的结果肯定就不一样了。”
杨鑫淼是原手游公司晶合思动创始人,根据中国青年报在2013年的报道,老家在青岛,英国赫尔大学计算机学士、英国伯明翰大学工商管理硕士,2010年回国创立晶合思动,2013年就跻身福布斯“中国30位30岁以下创业者”榜单。
“富二代”是杨鑫淼身上的一个标签,在中青报上述报道中曾出现这样的描述:
出生于山东巨贾家庭的“富二代”标签让杨鑫淼隐隐觉得,总有有色的目光看着自己,他在学习中取得的优秀成绩、出国的优秀表现,似乎都并不完全被视为自身能力的体现。
杨鑫淼的另外一个身份,是二次元的狂热追随者。在2015年的社交网络上,一位ID唤作“喵殿下de盛夏光年”通过频繁的抽奖、晒车、展示豪宅与二次元主题收藏、结交黄晓明以及Tfboys 等明星而引人瞩目,巧合的是,喵殿下在微博晒出的个人照片,恰恰和杨鑫淼此前专访留下的个人照相吻合。
而36氪也向A站见过杨鑫淼本人的员工询问,证实了喵殿下确系杨鑫淼本人的传言—— 只不过到了2016年,喵殿下清空了自己的个人账号内容,再也没有公开出现。
杨鑫淼在商业世界的能力很早就体现在自己创立的游戏公司晶合思动上,早在晶合思动创业初期的2011年,其股东名单里就出现了港股上市游戏公司博雅互动,而后晶合思动又在2013年顺利得到了同创伟业以及红杉资本的投资,2014年更是迎来了腾讯产业共赢基金的青睐。
2015年2月 ,A股上市公司掌趣科技发布公告,称拟以发行股份及支付现金相结合的方式,作价 21.58 亿元购买晶合思动100%股权,这个收购价格在二级市场一度引来非议——掌趣的公告显示,晶合思动在 2014 年的营业总收入仅为 144.79 万元,但却承诺在2015、2016、2017年三年净利润分别不低于1.51 亿元、1.84 亿元、2.28 亿元——六个月后,掌趣科技宣布调整收购方案,不再收购晶合思动。
实际上,就在晶合思动准备出售给掌趣科技前,杨鑫淼就开始插手A站日常事务运营,A站相关员工向36氪表示,2015年春节前后,杨鑫淼就曾出现在北京A站办公室办公,而A站从武汉迁往北京,也是在杨鑫淼本人的直接授意下进行的,“杨鑫淼在北京办了新公司,除了A站原来武汉员工北上,也招了很多新人,武汉的公司继续保留”。
杨鑫淼入主,A站这种武汉、北京两地办公的情况,又无形中酿造了一场诉讼官司以及随之而来的股权变动。
从原告到股东,优酷土豆入股A站的真相几何
A站新任管理层的意图是将A站整体迁往北京,这个时候,原武汉公司部诸多老员工的处置成为了难题。
2015年3月,一位认证信息为广州爱稀饭网络科技有限公司(A站在武汉的公司) 项目经理与测试工程师的Acfun前员工在微博爆料称:“现在Acfun原技术团队除了因为交接协议被强制留下的几人基本已经全部离职,没错就是这样。编辑团队也基本是同样的情况。我知道这个结局真的是个悲剧,在这之前我真心希望北京团队可以顺利的做下去,如今真的已经忍无可忍” ,直指A站意图将武汉团队遣散殆尽的问题。
而在同期,A站另一位员工又爆出,Acfun三位管理员因为优酷的侵权案件而被刑事拘留了。
中国青年报在随后的报道中详细解释了这起侵权案件的始末,2015年1月,优酷土豆向A站高层连发6封律师函,但A站均未对此进行回应,随后优酷土豆选择进行实名举报,警方于当年2月以非法入侵罪(此处应为非法入侵计算机系统罪)逮捕了A站3名高层人员,这3名高层人员也需向优酷土豆分别赔偿100万元。
而后有未经优酷土豆方证实的爆料又指出,除却管理层的300万赔偿,A站自身也需赔付1500万现金以及18%的股权。
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
36氪从一位A站前高管处了解的情况是,优酷土豆实际上从2014年年末开始就在发律师函,“连续发了小半年”,这段时间A站正忙于管理层的过渡,无暇顾及版权事务,而在A站 2015 年初迁往北京之后,优酷土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依旧把律师函发到原武汉公司名下——此时的武汉A站旧部基本已经是一个总部不愿意接纳的“冗员”部门,并不具备实际决策权。
事实上,2015年2月被抓的3位A站“高层”也均属于A站在武汉的老员工,这也是为什么当时“替罪羊论”会流行的原因——不管事的A站老员工被抓进去了,真正在北京管事的却安然无恙。
A站在武汉的原有公司主体广州爱稀饭网络科技已经在工商资料中隐去了2016年9月之前的股东变更记录,但36氪查询到,A站为了研发曾在2014年7月成立的分公司武汉爱稀饭网络科技研发中心,这个科技研发中心的股东名单中就包含了在侵权事件中的“替罪羊”。
武汉爱稀饭网络科技研发中心股东名单经36氪核实,在这份股东名单中出现的朱周易,确系A站2015年2月被警方逮捕的三名“高管”之一,当时朱周易名义上的身份是A站武汉公司的CEO——根据他的公开领英资料可知,尽管朱在A站的工作履历从2013年就开始了,但直到2015年2月,朱周易的身份还是武汉理工大学软件工程学研三就读的学生。
知情的A站相关人士向36氪表示,朱周易算是即将撤离武汉的A站留守工作人员的负责人之一,按理并不在实际高管序列——不过也有亲近朱的人士向36氪表示,“从14年初到优酷事件,公司的具体业务确实是朱周易在负责”。
朱周易后来离职创办轻文轻小说,创业融资时媒体解读时仍用其A站前CEO这个身份。
至于朱周易三人收到的优酷方100万的赔偿要求,现有网上流传出的一份Acfun拟写的与牵涉此案的原高管之间的协议,就明确有“100万现金赔偿”的字样。
优酷1500万+300万+18%股权的赔偿方案最终并没有落实,36氪从了解A站本次诉讼的人士处获悉,优酷土豆提出的方案更接近于”赔偿 1500万+300万 ”还是 “赔偿 18% 股权”二选一,而A站最后给出的解决方案是出让股权。
36氪无从确认A站和优土具体的股权转让细节,但优酷土豆在当时拿到A站18%股权的数据确凿无疑——2016年上市公司中文在线宣布2.5亿人民币投资A站,披露了A站此前的股本情况,当时优酷土豆持有15.3%股权,而在中文在线之前一轮进来的软银占股15%,推算软银投资之前优酷土豆未被稀释下的股份,恰好就是18%。
优酷土豆在软银进来后持有A站15.3%股权,推算其未被软银稀释前的股份为18%从抓捕对方“高管”入狱,到最后成为占股股东,优酷土豆和A站的关系完成了神奇转化,在2015年4月29日A站广州弹幕网络股权的变更中,上海全土豆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和孙旻、刘宽一道正式成为继蔡东青之后的A站新股东,跑去做斗鱼的陈少杰自此和A站再无股权关联,优酷土豆当时主管投资的副总裁邵峻进入董事会。
换句话说,此时的A站,在杨鑫淼和蔡东青之外,又多了一个主人。
到了2015年8月,A站又向多家媒体确认得到了优酷土豆5000万美金注资的消息——这一数字的真实性一直饱受质疑,多位前A站员工向36氪表示,“绝对没有这么多数字,实际应该很小”。
5000万美元是个关键数字。一家公司帐上究竟有多少现金,直接决定了生存还是死亡,以及它接下来的重要决策和举动。
36氪查证当时A站宣布融资的报道的源头,均指向2016年8月6日合一集团(即优酷土豆集团)首届开放者生态大会,会上合一集团宣布投资了 AcFun、加意新品、容艺教育学校、着迷和罗辑思维等五家企业。在提及合一投资A站5000万美金时,腾讯科技 、界面等媒体的表述用到了合一集团“领投”而不是“投资”的说法,前者意味着合一集团并不是这笔投资的唯一出资者。
而从结果上看,合一以及A站方提到的合一“领投”A站5000万美金A轮融资的说法,跟2015年4月优酷土豆和A站达成股权和解获得A站18%股份同属于一个维度——合一在A站的股份,自2015年4月之后再也没有调整过。
假设A站这轮融资的说法为真——即在2015年4月到8月间,A站拿到足额的5000万美金,那根据当时的汇率,就是 3.1 亿人民币入账,不说高枕无忧,但是缓口气是够了。
时任A站CEO孙旻在回复网友的私信中提及自己垫钱给员工发工资可惜,到了2015年年底,网上开始流流出一张时任CEO孙旻称A站已经没钱的截图,截图中孙旻称自己将掏钱给员工发工资,界面新闻曾向孙旻求证了此图真伪,得到了肯定回答。
3个多亿人民币注资在短短4个月或者8个月的时候就花到没钱,是A站太大手大脚了么?
答案可能是否定的,2016年中文在线投资A站时曾公布了A站在2015年的财务数据,当年A站营业收入为363万元,净亏损达1.13亿元——3个多亿足够A站以这样的规模亏损近三年。
由于优酷土豆投资A站的主体是上海全土豆文化传播有限公司,36氪遍寻优酷土豆在2015年3月到8月间的美股公告,均没有发现这笔投资事务的踪影,随后10月份合一集团(即优酷土豆)宣布被阿里收购,是否有钱出账更是无从追踪。
不管怎么样,对外宣称拿到合一集团“5000万”美金的A站,很快就启动了下一轮融资。
软银投资,少主退出
外界的感知总是迟钝,实际并没有太多钱的A站,却在当时留给外界一股拿到大钱后欣欣向荣的模样。
在优酷入股后,A站首先将自己的管理团队稳定下来,在五个董事席位中,蔡东青、陈德荣代表奥飞系,刘宽和孙旻代表杨鑫淼,而邵峻则代表优酷土豆,除了这些核心人物,A站的业务运营队伍也在不断扩充完善。
当时的A站CEO孙旻2015年4月,曾担任《电子游戏与电脑游戏》、《梦幻总动员》编辑、并创办了《动漫贩》、《24格》等二次元媒体的著名动漫媒体人刘炎焱(也就是二次元世界著名人物绯雨焱)加盟AcFun,出任A站总编,主导A站内容建设,刘炎焱在当时也任A站监事,节制各方,地位不低;2015年6月,之前在去哪儿、触控、考拉FM有过十年产品经验的张侠(二次元世界著名人物伊卡洛斯之翼)加盟A站担任产品VP,带领整个移动开发团队,后来又接手了Web端;与张侠一同到来的,还有日后负责A站财务的前蓝港互动CFO毛智海。
在2015年6月到11月的这段时间内,A站也一改往日的寒酸作风。据媒体报道,当时A站光在百度贴吧就砸了600万广告推广费用;A站的对外投资也大都在这一时间段内完成,像产品VP张侠就属于A站直接投资张侠的业余创业项目裙摆App而斩获的一员大将;此外A站在当时也开始发力移动端产品,根据Trustdata统计的数据,A站移动端月活从当年6月的73万涨到12月份的238万。
然而,到了2015年12月,A站的上升势头急转直下,多年的无证经营在这个月结出了最苦的果实——A 站没有《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和视听牌照(《信息网络传播视听节目许可证》),甚至连最普通的ICP许可证(中华人民共和国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也因为旗下域名acfun.tv与acfun.com 被列入了工信部黑名单而无从申请。
acfun.tv和acfun.com被列入工信部黑名单在当月,A站频繁接受相关部门的检查、警告以及罚款,整个市场充斥着对A站负面展望,而当A站时任CEO孙旻如前一章节所述道出了公司缺钱的窘境后,A站又被外界视为步入了弹尽粮绝的险境。
孙旻作为对现状负责的CEO渐渐淡出实际管理层,早在2015年2月就携自己的创业团队加入A站北京总部的刘芳阳临危受命,出任COO挡了一阵风雨——经36氪调查,刘芳阳其实就是前文提及代持杨鑫淼在A站股权的刘宽的妻子。
在这种局面下,白衣骑士软银挥舞着6000万美金的支票在2016年1月份投资了A站,可谓挽狂澜于既倒。
根据A站后续融资中中文在线的公告,软银在本轮占股15%,如果以6000万美金这个数字计算,A站当时的估值已经到了4亿美金,大概是2017年末阿里、云峰进来这轮估值的2.5倍。
软银是阿里大股东,投资已经有优酷土豆背景的A站合情合理,但这笔救命的投资又无形中让刚稳定不久A站管理团队再次萌生变数。
A站每次融资都要换一次CEO的惯性仍在延续,前任CEO孙旻被调任到集团总裁的虚职,没过多久就离职了,等他再次回到媒体视线时,已经是再度创业做二次元动漫、影视发行公司米粒互动了;取代孙旻CEO位置的是之前和刘芳阳一道负责A站投资及运营事务的莫然,在36氪此前的采访中,莫然承认了和孙旻是多年来的好朋友关系——同孙旻一样,莫然是刘宽招来的CEO,代持杨鑫淼在A站的股份。
时任A站CEO莫然相比孙旻,莫然之前的履历要更为丰富,公开资料显示,在2012年至2014年间,莫然先后参与投资和成立两家公司,分别从事漫威全球线下主题乐园开发项目,以及高端传感器的研发及生产;除了A站,莫然也与A股上市公司成都振芯科技法人代表莫晓宇密切相关,目前莫然是振芯科技投资的两家企业成都新橙北斗智联有限公司和北京振芯静元资本管理有限公司的董事。
但莫然面临的局面要比孙旻更为复杂。首当其冲的是,在新的董事会中,莫然的地位更为弱势。
2016年3月,A站主体广州弹幕网络进行了软银入股后新一轮的工商资料调整,软银主导投资A站的合伙人刘天民进入董事会,而杨鑫淼在A站的代言人刘宽消失不见,仅剩莫然这1个董事会席位;取代刘宽董事位置的是之前在监事一职的A站总编辑刘炎焱。
值得一提的是,顶替刘炎焱监事位置的是优酷土豆动漫中心总监葛仰骞,而葛仰骞是在《动漫贩》时期的下属责任编辑。
刘炎焱莫然独木难支带来的问题就是在管理上被百般诟病,其任下发生的多起高层不合问题惹人瞩目。
比如,孙旻时期的产品副总裁张侠就因为和莫然不和,被其调离到边缘部门,不久便离职创业了;而接替张侠位置的半次元CEO王伟仅仅是以顾问的形式参与A站产品研发;A站总编刘炎焱则一度被放置到公司自制业务创作上,自制内容对A站内容贡献占比很小,实际被边缘化;当然,莫然也从阿里、搜狐新闻、Donews等一堆知名公司挖来技术、公关、运营负责人,此前在技术总监、产品团队、运营总监中层位置的人大多被换了一轮。
压力中,莫然在2016年3月发表内部公开信,称要让滥竽充数者无处容身,以科学、完善的机制来培养人。
但这套说辞并没有在A站迎来大多数人的支持,2016年5月,愈演愈烈的A站内斗问题在站外闹得沸沸扬扬,像“刘炎焱亲赴望京soho逼宫,将员工赶出办公室,还和莫然打了一架”这样的坊间传闻时有流出。
最终,莫然黯然出局,2016年7月1日,奥飞娱乐副总裁、首席战略官李斌取代了莫然在A站董事长职位,而刘炎焱则成为A站的新任CEO。至此,杨鑫淼系全部出走,奥飞背景的管理层在A站重新占据主导。
在广州弹幕网络2016年递交的工商资料年报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这笔交易是如何发生的:莫然将持有的29.7415%的股权转让给蔡东青,后者重新成为A站占绝对控股地位的大股东。
至此,A站CEO在一年间换了三茬,相比之下,同为二次元巨头的B站管理团队一直很稳定,创始人徐逸加老成董事长陈睿的搭配默契运行多年,先后迎来IDG、启明、掌趣以及腾讯等机构层层加码,资本框架一直很清晰。
在奥飞蔡东青重新接盘后,A站接下来的故事,完全走上了一条和A股上市公司联姻的路途。
从华策、乐视,再到中文在线,了不起的资本运作背后
事实上,在莫然还是CEO的时候,A站就找了A股两家上市公司做新一轮融资。
之所以找上市公司融钱,与视频网站的激烈竞争密切相关。视频网站头部内容的争夺需要越来越多的资本投入,而其本身的盈利模式却尚未完全建立,整个行业多年以来持续烧钱。
以财务回报为主要诉求的风险投资基金,面对这样的项目往往知难而退,寻找不差钱的巨头以及追求协同效应的上市公司战投,成为视频网站平台一个理想的方案。像B站就找到了掌趣和腾讯,爱奇艺委身百度,优酷土豆则寄居阿里。
A站也不能例外。
最先与A站产生绯闻的是上市公司是华策影视,2016年8月24日,华策公布了自己半年报,首次提及了对A站的这笔投资计划,华策拟向A站增资5000万元,投资完成后持股比例不低于2.7%——根据这个占股比例,A站估值约为18.5亿元。
5000万人民币的投资对于当时的A站来说,只是新一轮融资计划中很小的一部分,A站原本敲定的大头融资计划来自于在2016年上半年还风头无两的乐视。
知情人士向36氪表示,乐视当年投资的A站的逻辑,除了各种常见的理由外,还因为A站当时是乐视云的客户,这笔投资其实最后大部分还是会回到乐视体系内,表面上看特别说得通——但本来已经到了打款阶段的乐视,因为种种原因暂停了自己的投资。
36氪就此询问当时负责投资A站的乐视投资相关负责人Charles,截至发稿前并无回复。
A站找乐视融钱的计划流产,让华策影视这种比较积极的跟投方始料未及,在华策影视2016年半年报中,我们可以清晰看到华策在非募集资金投资的重大项目情况中列出的投资明细,其中提及华策已经在2016年6月30日前支付了5000万投资款中的1000万。
而华策这笔钱到账后的去向也是一个谜题,多位A站相关人士向36氪表示,急于用钱的A站很快把华策的钱花了,等到华策想要撤资的时候,这笔钱已经要不回来了——2017年初,华策公布了2016年年报,提到了A站这笔投资方案最终搁浅,但对于已经投资的1000万人民币预付款的去向并没有做交代。
A站找乐视、华策融资计划的虽然搁浅,但是寻求上市公司战略投资的方向却一直没有变,莫然及杨鑫淼系出局后,在A站拥有66.33%股权的奥飞娱乐创始人蔡东青开始积极为A站后续融资牵线搭桥。
蔡东青作为关联方,奥飞自蔡东青入股A站以来就一直和A站有业务往来,奥飞2016年年报就记载了奥飞购买A站动漫影视版权的关联交易,虽然这笔交易的金额仅仅只有 34039.81 元——但A站后续被披露的2016年前三季度总营收也只有71万元;在奥飞2017年半年报中,又提及对北京弹幕网络(A站子公司)的期末应付账款达 527191.5 元。
当然,奥飞本身并没有入股A站,和A站联姻的,是蔡东青作为天使投资人投资的上市公司中文在线。
在入股A站前,中文在线曾有一波密集的资本动作:
2016年8月24日 ,中文在线先是和奥飞娱乐签订战略合作协议,中文在线旗下子公司北京汤圆和它的小伙伴们科技有限公司获得奥飞2000万元投资。
2016年9月1日,中文在线又与先前准备投资A站的华策影视达成战略合作协议,在投资合作协议条款中明确提及,在对等情况下,双方可以选择性进一步开展在资本层面的合作;一方锁定的标的,可以开放给另一方,投资方和标的方达成共识情况下共同投资——这句话为华策脱手A站投资事务敞开了大门。
终于,到了2016年11月,中文在线正式公布以2.5亿入股广州弹幕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即A站)的方案,占股13.51%。在本次增资完成后,中文在线将有权提名A站董事会7个席位中的 2 个——本轮融资估值和华策对A站那笔预投资的估值一致,均为18.5亿人民币。
在中文在线这次融资公告中,A站具体的股东持股比例及具体的财务情况被展露无遗。
公告还显示,A站在2015年的营业收入仅为363万元,净亏损达1.13亿元;A站2016年年前9个月营收约为71万元,净亏损达1.46亿元;截止到2016年9月30日,A站的负债总额高达1.48亿元,净资产为-1.12亿元。
在这样糟糕的财务背景下,A站即使拿到了钱,也很快会面临坐吃山空的境遇。
更何况,这笔钱,并没有全部到账。
监管压力下“断粮”,阿里成为最后的救命稻草
确切的说,中文在线 2.5 亿投资款,只到账了 1.31 亿。
A站和中文在线在2016年11月签署的投资协议是分期打款,当时双方约定,中文在线在2017 年 4 月 30 日前支付 1 亿元,2017 年 7 月 30 日前支付 1亿元, 2017 年 9 月 30 日前支付最后一笔增资款 5000 万。
2016 年中文在线如实按投资协议要求拨出了4900万,分两期打完——一次是2016 年 10 月 13 日 2000 万元预付投资款,另一次是 2016 年 11 月 18 日的 2900 万元。到了2017 年上半年,中文在线再次支付投资款 6100 万元,超额 1000 万元完成了第一阶段的打款。
但中文在线第二、三阶段的打款却出了差错——根据中文在线2017年12月15日发布的《2017年1-10月、2016年度备考合并财务报表审阅报告》,截止到2017年10月31日,中文在线对A站的实际投资为1.31亿元——换句话来说,中文在线在2017年6月到10月间,只对A站完成了2100 万的增资承诺,实际缺口达 1.19 亿。
值得注意的是,就在这段时期,历经孙旻、莫然、刘炎焱三朝的A站CFO毛智海辞任,根据其担任董事的新三板上市公司景典传媒2017年半年报公告,毛智海的新职位已经是Face++旗下企业北京迈格威科技有限公司的CFO。
回到中文在线停止打款的核心原因上,重点在于A站自身再次身陷囹圄。
2017年6月,A站因不具备《信息网络传播视听节目许可证》的情况下开展视听节目服务,被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要求关停视听节目服务,进行全面整改;2017年9月5日,北京市文化市场执法总队又通报,依法对北京某弹幕网络公司经营的网站“ACFUN”以未经批准擅自从事视听节目服务、提供非法有害违反社会公共道德视听节目内容等违法违规行为作出4起行政处罚,共计罚款12万元,同时责令该网站对视频节目内容进行整改。
北京市文化市场执法总队表示,经核查,该网站(A站)上影视频道、时政频道以及军事频道已经关闭,其他频道共清理下架视频32万余条。
如本文开头所述,这次风波给A站带来极大的冲击。今年6月份前A站实际拥有 60 万 up 主,每日生产 11000 个原创视频,用户日停留时间 54 分钟,日PV 5500 万,但随后A站关掉 70% 的UGC内容,数据随之一落千丈,仅日活一项就从年初的800万掉到160万。
上次A站出问题还是莫然刚走的2016年8月,当时A站持续宕机了37个小时,并且用户数据一度全站回档至6月6日中午的备份,大量功能失效——36氪从A站相关人士了解的情况是,当时A站是因规避无证问题使用了黑机房,结果遭遇联通净网行动,被关停了两日。
无照经营的A站,因为同一个问题反复被盘查多次,最终不赶巧遇到了史上最为严厉的监管——要想合规经营,A站必须搞到或者借到视听牌照。
视听牌照又名信息网络传播视听节目许可证,根据2008年颁布新的《互联网视听节目服务管理规定》,从事互联网视听节目服务,应当依照该规定取得广播电影电视主管部门颁发的《信息网络传播视听节目许可证》或履行备案手续,截至2016年12月31日,一共只有588家单位获得了《信息网络传播视听节目许可证》,而588这个数字自2016年5月以来就没有增加。
36氪了解,申办该证的条件则相当严苛,基本要求是”国有独资或国有控股单位”,民营公司并不符合该条申请条件,只能通过收购早早办下许可证的公司来曲线拿证,许可证的价格也因此水涨船高,市场行情从去年的2000万涨到今年接近亿元的价格。当然,视频、直播网站要想合规经营,还有一条路就是挂靠一个有证的机构,像B站就挂靠了投资方SMG的视听牌照——不过挂靠这种方式并不普适,市面上并不多见。
A站的可选方案并不多,买一块牌照是最现实的路径,而他们最后瞄上的,是早在2010年就拿下视听牌照的游艺星际。
游艺星际成立于2006年,最早的法人是知名导演及制片人郁岗,以及曾经出品家有儿女系列的天地人传媒,产品本身定位智慧旅游平台,依靠票务管理系统、智慧旅游终端等产品在全国多个景区开展业务。
在2010年度的视听牌照的申请中,天地人传媒和游戏星际都拿到了视听牌照。具体来看,游艺星际是通过旗下视频网站 HapaMe 申请到牌照的,公开资料显示,“HapaMe”是一款3D网络虚拟技术产品——但截止到目前,Hapame基本上只保持了最基础的视频网站功能,官方微博也早在2015年12月就停止了更新。
游艺星际的这块视听许可证游戏星际在2016年11月进行了股东的全盘调整,工商资料显示,新入局的企业法人就是前A站CEO孙旻创办的赛瑞思动。
因为这层关系,后续多家媒体将这块牌照与前A站CEO孙旻牢牢联系在一起,但36氪在调查中发现,孙旻其实在2015年5月就从赛瑞思动的股东位置上退出了,2016年10月,奥飞系的陈钰锴、蔡钊展顺利成为该公司的执行董事和监事, 在这之后,才是赛瑞思动直接控股游艺星际——所以游艺星际的这块牌照,尽管用的是孙旻创办的公司进行收购,但理论上还是A站的资方奥飞系直接买下来的。
奥飞系拿下的视听牌照并没有直接留给A站,直到A站在2017年6月遭遇一系列监管窘境后,A站的运营主体广州弹幕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才成为了北京赛瑞思动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法人股东——换句话讲,A站此时才通过全资控股的孙公司实现了“有照”经营的最终诉求。
从奥飞处拿到牌照固然使A站度过了合法性危机,但无论是这块牌照注定不菲的价格,还是A站在监管问题之后流量下滑、收入不振的大势,均使得A站的日常经营面临财务困境,在中文在线投资款迟迟不入账的情况下,A站在2017年11月25日到27日间再度发生宕机事件。
36氪曾在A站宕机第三天时去A站北京总部进行了实地探访,当晚A站恢复了服务尽管A站随后恢复了服务,对外说法是系统升级调整完成,A站内容中心VP冯舒婷更向36氪表示了“衡水旅游回来”的幽默说法,但造成这次宕机的原因极大概率还是因为钱:A站拖欠阿里云账款的问题才是宕机的核心原因,而经36氪从多个渠道确认,A站部分员工9月份的工资也是在11月初才发放的。
走投无路的A站也尝试过对外寻求财务融资,但是数据下滑、亏损严重、资产为负的现实已经很难让其在市场上找到合适的财务投资人,唯一的救命稻草,只有和A站两大股东软银、优酷土豆密切关联的阿里。
根据36氪获取的A站资方调研数据,A站能给阿里的展现的数据已经非常有限了:
带宽成本由2016年的每月500万缩减到如今的每月200万;
今年启动商业化后广告收入预计从去年的100万涨至3000万;
未来1-2年精准广告占比45-50%,游戏收入贡献提高至30-35%,电商收入将占15%;
每月花费1000万购买腰部内容,打造垂直社区。
对阿里来说,投资A站最大的意义还是作为二次元先锋阵地来招揽新兴人群、扩充新的内容入口,A站此前就与优酷进行番剧内容的合作,部分剧集播放量能达到优酷相同剧集的10%-40%。
而且,在腾讯站队B站的情况下,花一点小钱扶植一个对标产品也符合阿里素来的投资策略——尽管A站和B站之间的流量差距,已经从年初的十几倍的差距拉大到如今的近三十倍。
和多数互联网公司不同,二次元的世界的用户对平台有着更深的归属感,这些人可以戏谑地把B站称为“逸国”、“睿国”,也能整整齐齐地刷起“AC在,爱一直在”。
正因如此,A站的历次融资不仅是资本的饕餮盛宴,更是底下用户的滔天海水,这些极具身份和领地意识的人,每每有A站的消息传来,都会沸反盈天——A站的资本乱象,时时刻刻牵连千万用户的心。
站在用户视角来看,阿里控股并不是A站的终点,还有诸多谜题等待阿里去解决,倘若把A站视作一家有独立人格、要继续发展的公司,那么就必须要考虑,接下来谁能为它发声、为它奔走、为它殚精竭虑、为它争取资源,为它理清战略方向和管理架构?又有什么样的方式,能弥合它和B站之间已经非常大的鸿沟?
没人会清洗一辆租来的车。这一切尚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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