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谈：“人生漫长，还是时光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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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陷入困境的不是未知的世界，而是你坚信的事，并非如你所想。”——马克·吐温

作者丨谢丹儒

摄影丨谢丹儒

1.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双节同庆，国庆节，中秋节，竟然在同一天。都说，好事不逢双，看来是真的，这好日子也是如此。

今天，父亲打来电话，无疑话题是沉重的，结婚，或者说催婚。对于一个年轻人而言，尤其是崇尚自由的人，无疑，婚姻是沉重的。

晚上，喝了三瓶酒，说了很多闲话、废话、多余的话。其实，也是苦闷，无处宣泄，所以表达，倾诉，和醉，是最好的治愈方式了。可惜，对于一个酒量还算不错的人而言，三瓶酒而已，不至于醉，恰好在清醒的边界。于是，苦闷多了一分，洒脱少了许多。

我不喜欢谈论婚姻，兴许是因为哲学，又或者说辩证思维，或者说自己内心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能理解，但不代表能接受。婚姻，就是这样的。

婚姻，在这些年里似乎成了我和父亲跨不过去的坎，但凡通电话，他总得提起，而我无法忽视。因为亲情，也因为理解。

可是，我还是无法接受，不论他的理由是什么，不论他怎么看。

临近下午的时候，他打了三通电话，我接了。最后一通电话我才接的。其实在未接电话之前我就大概知道他该说什么了，但真正从他口中说出来还是觉得难受。

可能这就是感情吧。只要诉诸感情，总是难以拒绝的。何况，这个诉诸感情的人不是他人而是自己的亲人，就更加难以拒绝了。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更难以拒绝。

2.

我几乎是一边玩着游戏一边听完父亲的唠叨。像自言自语，又像是酒后的醉话、呓语、梦魇。我害怕这样的论述，像命运般，像诅咒般，又像谶语般。

父亲说，如果等到三十岁以后，谁还看得上我呢？

我自知理亏，心中想的却是如果按照父亲的标准，自然是有人能够看得上的。毕竟，现实，世俗，价值观，或者说世界观，从现实的角度而言，似乎只要有钱就能够解决这一切。

就像朋友说的，如果你有钱，那么，你即使三十多岁了还依旧单身，那别人也只会觉得这是你不想找伴侣，而不是找不到。

可惜，我没有钱，而且我对于钱从来都不是那么的在乎。否则，我也不至于没钱，对吧？

一个在乎钱的人，怎么可能不事事以金钱为衡量标准呢！可惜，我不是这样的人。

这倒不是说我多么清高，或者说有着怎么高尚的情怀，恰恰相反，我只是没有这个能力而已。

试问，如果可以，谁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能够过得好呢？尤其是父母，生育，抚养，长大，他们是一直陪伴在我们身边的人，是真正关心我们的人。甚至，用伟大、无私来形容他们的所作所为也丝毫不为过。

只是，我能够理解，却无法接受。

说白了，就像父亲说过的每一个理由，我都能够从中找到反驳的点，但我也知道，即使反驳，他还是会坚持自己的看法，甚至反驳还可能引起他的愤怒，令他失望、伤心，乃至于灰心。

可我呢？

我何尝不是“遗传”了父亲固执的基因，偏执、偏见、成见？

3.

我太清楚我的父亲了，知根知底，甚至不用去想，仅仅是观察外貌，也能够从中窥见一二。然而，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人，清楚是一回事儿，理解是一回事儿，事实又是另一回事儿。

我终究无法接受这样的观念。

就像父亲说的，他每每遇到熟人，熟人总爱问，你的子女结婚了吗？生孩子了吗？怎么还出来打工呢？他无语凝噎。

我亦无从反驳。

我知道我终究只是一个人，我无法改变别人的看法，且无法动摇别人的观念，根深蒂固，传统、保守、固执、偏见的观念。

我多想告诉父亲，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不在乎别人如何评论旁人，又或是以怎样的标准去看待人。

可是，他偏偏是这样，他不得不这样去想。他的生活处境，他的长辈，他的传统，他的观念，他的思想，这一切的根都让他不得不这么去想。

我理解这种感受。就像身边的人，总是劝我现实一些，务实一些，多赚钱，以后需要钱的地方还有很多。然而，我是怎样想的呢？我总觉得人生漫长，每个人都应该认真想想，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

活着是为了什么？为了别人吗？为了讨好别人，还是活在别人的目光中？哗众取宠？

不，我不能接受，我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4.

最后，我只是将电话放在一旁。一边玩着游戏，一边听着，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只是，久久地，难以释怀。

父亲没有错，别人也没有错，我呢？究竟算不算是错的呢？我自认为也没有错。

毕竟，时代不同了！毕竟，时代的观念早已改变。

黑格尔说：“常识是一个时代的思维方式，其中包含着这个时代的一切偏见。”

可是，他没说，面对这时代的偏见，应该如何自处。

我亦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但是，仅仅为自己活着，似乎太过于自私，自私自利，且毫无人性，无道德。可是，为别人而活，为了评价而活，或活在别人的评价中、目光中，这又不是我的意愿。

可以想象，如果这是我的人生的全部意义，我必然不愿意这样活着。

可是，父亲他说，如果我不带个女的回去，就不要回去了，就不认我了。

好像，这一切都在说，他养我十几年、二十几年，就是为了这一刻。为了我的婚姻，为了我好，也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一个父亲的尊严。

我无力反驳，且不知该如何自处。

好像，我活着，是为了这样的一个目的，仅仅是为了父亲，这个因为他而存在，也不得不为了他而结婚的父亲。

我不懂，我不解，我不想这样。

原来，我一直觉得人生漫长，这一生就该为如何活着，怎样活下去，以及为了什么而活着，应该去认真思考，谨慎，认真，仔细的审视。

但是，好像时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漫长：二十几岁的年纪，就不得不面对被抛弃，被婚姻，被世俗的种种而放弃自我，放弃自由，放弃思考。

至此之后呢？不难想象，是的，还有子女，还有房子、车子、票子，以及世俗的一切。

浑浑噩噩、忙忙碌碌、熙熙攘攘，真正与自己相关的只会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人生漫长，人生的意义应该用一生去践行、去发现、去探索、去作答。但是，好像我错了，我太自以为是，太过于天真，太过于自私，太过于理想化，也太过于笨拙。

是的，时光应该是短暂的。如果人人如我这般去想，可能我也不会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