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中华圣杯战争（72）
第七十二章：终战纵横天下
碎裂战车、已死战马，还有那一路延伸至远方的血迹，触目惊心。鲨循这些痕迹焦急追踪，半途为节省快见底的魔力改为跑步前进。
血迹拐了个弯。鲨意识到，秦皇在此处招架不住，不知因失足还是为逃跑，滚下了坡。
山坡近山脚处的确有一人，被凸起岩石拦下，着黑衣；落在半山腰的大概是他的皇冠。
他没有消失！战斗还未结束！鲨连滚带滑冲下去，扑倒在那人身边：“Ri…...皇上你怎么样？”
侧躺的躯体背对鲨，一动不动。
“消失之前，请再对我说句话吧！说什么都好！然后我去找那该死的家伙报仇！”鲨痛苦地闭上双眼，轻轻推推那有些僵硬的身子。
没想到那人的声音传来：“鲨，真是个垃圾。”
“是，我是垃圾！”鲨欣喜睁眼，将“秦皇”翻过身来——五官乱七八糟，嘴角甚至带着诡异笑容……
紧接着，鲨身后响起“簌簌”的长裙抖动声，有一冰凉利器抵在他的脖颈，往里嵌进一点，生怕他用魔术逃跑。鲨听见与刚才完全相同的言语：“鲨，真是个垃圾。”
“鲨，真是个垃圾。”
“鲨，真是个垃圾。”
夜狼的手机正播放着录音，单曲循环。离了手机没安全感的她，在圣杯显现那夜将手机装入贴身口袋，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凭这段录音给鲨加加戏。
虽然妈妈告诫过自己不要爆粗口，但鲨决心放纵一次：“我……我……操！”言毕，眼神一凛，破罐子破摔，没再溜走，而是不顾颈边那剑，突然转身，挥拳袭去！
夜狼快速松手，后撤躲过这拳，叉腰歪头微笑道：“看你难得硬气一次，给你把剑玩玩。”
“谁要你的剑啊！”鲨再挥拳前冲，夜狼左手握手机，左小臂上抬撞开鲨的拳头，同时头部向右微微一歪，步伐一动，几乎贴上鲨的身子；身体快速转动，右侧腰部一扭，幅度很小，而瞬间力量巨大，一肘将鲨撞出三四米远。
“鲨，真是个垃圾。”这话仍在无限循环中。
“你那么出拳没力气的，懂什么叫寸劲吗？一下打坏就不好玩了，我没用力，也就让你摔一跤而已吧。”夜狼蹲下身，认真捡起地面小石块。
那一跤如同冷水，简单粗暴浇上鲨的怒火与热血。他冷静了些，意识到秦皇还在战斗，自己或许能在魔力枯竭之前赶到战场，那样夜狼总该看在两位帝王的面子上有所收敛，至少不像现在这般杀气腾腾……
走！
“你知道你为什么垃圾么？就算继承一半刻印，就算Rider用圣杯之力给你历练机会，就算摆出开挂架势，也一样很垃圾的那种垃圾，”夜狼头也不抬，淡淡道，“因为你面对困难的方式，永远是躲闪、逃跑。”
“哼，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能像你那样投影武器吗？我也不会打近身战，不会什么厉害的魔术，我就是逃得快而已！”
“我不知道你叔是在犹豫还是因为来不及，他居然没教你那招……还是说你为了隐藏实力在演戏？”夜狼忽地抬起胳膊，手腕一抖，石子飞出。
鲨似乎要证明自己真没藏着掖着，躲也不躲，大声辩解：“我不是我没——嗷！”石子砸进了他的嘴，这一结果大约只是证明，无论鲨学到怎样的魔术，他都是个大脑小脑皆迟钝的倒霉孩子。
“那好，我告诉你怎么出招，你若是会了，就用那招对付我。”
“嘿你这家伙又有了什么坏主意……”
“想找出破解之道罢了。”夜狼垂眸望着地面，眉头微皱。
就像在压抑恼火，又好似掩饰悲伤。鲨无法知晓她有什么心事，不过他认为用一个词形容她当下的感觉再好不过：遗憾。自己逃脱魔爪的概率极小，于是他选择硬着头皮顺从：“你教我吧，不过我会使出全力，万一赢你，你可别怪我！”
蓝色苏鲁锭自空中砸下，化作一波波热浪，将所有人炙烤得大汗淋漓。那是“火”，蒙古的“不灭之火”。
四匹战马拉着钢铁战车全力冲刺，成吉思汗躲不开也不打算躲开，左脚转动，右脚狠踏地面，弓起身子，绷紧全身肌肉，收住下巴，眼露凶光，瞪视那马，如同虎狼。马至身前，成吉思汗左右手各抓中间二马的左前腿与右前腿，大喝一声，竟生生将二马掀起，差点顺带着让战车翻倒！
秦皇很干脆，长剑指向那两匹马，令它们立即解除与战车的联系，于是战车继续前行。
成吉思汗双臂交叉护住胸膛，身体前倾，迎上战车撞击。冲击力超出他的预想，他没能顶住，被撞得摔倒在地翻滚两圈。所幸他护住了害，这伤害疼而不算太重。
秦皇得意地“哼”一声，再将长剑分别指向两匹马，二马乖乖归位；剑再平扫过，战车与战马都恢复为刚被唤出的样子。不过，注意到战场变化的他又禁不住皱眉——刚才那热浪他抵住了，可多数秦军抵不住，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蒙古骑兵因此大肆推进！秦皇连忙给秦军镀上兵马俑般的硬壳，希望能够减少损失。
尽管如此，第一方阵已折损不少，两翼情况也不容乐观。
成吉思汗拍拍身上尘土，尽快上马，朝秦皇扬扬下巴：“本汗可征服了你那么多部下，现在他们都动不了啦！你那不是普通的马，也不是普通的车。不，它们根本不是马，不是车，是神奇的东西！那就是你驾驭的吧！”
“铁木真，你的‘征服’力量实在凶猛，朕不得不承认，苏鲁锭落下的那一刻朕也全身发麻，而后陷入恐惧。朕的蛮力还是比不上你。不过，朕也有自己的征服之道！”秦皇把长剑换到左手，指向大军。
黑与红从战车下方扩散，潮水般一波波推进，直奔大军而去。
成吉思汗打马拉开些距离，又搭三箭，不过这次他的目标是秦皇，而非秦皇面前的土地。秦皇的手段在夺取圣杯时已显露个大概，成吉思汗只想再次确认……
黑色，是武力，他的天下靠武力夺取；红色，是文化，他的天下因文化一统。
秦皇右臂一挥，大袖掀起的风猛地逼停那三支箭；秦皇右手由掌变拳，仿佛掌控了什么，于是三支箭缓慢翻转，直到箭簇冲着成吉思汗，突然“嗖”地齐飞过去！
黑与红已铺满蒙古骑兵所在之处，此时成吉思汗即便下令全军撤退，秦皇的力量终有一日能蔓延过去，因此他只要求将士们向前猛冲，冲上长城！
蒙古骑兵中渐渐出现调转马头之人，挥舞弯刀帮助尚不能行动的秦军抵御刀箭。目前这样的人只占百分之一不到，蒙古骑兵仍有优势，然而秦皇的力量会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渗透。
“怎么样，比起你那股蛮力，还是朕更胜一筹！”秦皇收剑入鞘，双手背在身后，望着那黑与红的海，就像登高时俯瞰自己的江山。
成吉思汗反驳：“本汗觉得蛮力更好，迅捷、生猛、潇洒！草原养不活那么多人口，本汗便有了这野蛮的征服之力，带领族人掠夺无数资源，这才保本汗的后裔活跃至今。不过，你的本事也有你的好。”他已拿来两只酒袋，将其一扔给秦皇。
秦皇接下酒袋，不着急喝酒，而是将袋子提到耳畔摇晃，闭上眼聆听酒水撞击皮质酒袋的声响。
良久，他喃喃：“分别之时终至。”双方魔力都消耗不少，只大约保留了足够完全展开宝具的量。
“你我已入英灵座，时间对我们来说还有什么意义？”成吉思汗高举酒袋，“再痛痛快快喝一次！”
话是这么说，他俩却先敬三次酒——
第一次，敬彼此。
第二次，敬沙场拼杀的将士。
第三次，敬“未来”们。
然后，仰起脖子，一口气饮尽袋中烈酒。
最后的魔力被二人调动，秦皇的战车被光芒包裹，战车的外形慢慢变化着，成为一棵枝干众多的老树，高高托起秦皇，将战场一切尽收眼底；成吉思汗手中硬弓也被解放，化作蓝色苏鲁锭，胯下战马则变作苍狼，虽无羽翼，仍能够翱翔天空！
夜狼半跪在地，对着右手心的血发呆。鲨离她不远，不过他魔力实在不足，构不成威胁，因此夜狼只是命令他站着别动。鲨怂得很，虽然他用夜狼说的法子伤了她，而且那两口血吓得他以为夜狼死定了，但随后夜狼奇迹般再也没中招的事实又吓住了鲨，于是他不敢违抗她的命令，站得笔直。
商鞅盘腿坐在制高点，不知在看远方的战场，还是看近处两人的好戏。
夜狼调整好呼吸，运足了气，冲他大喊：“Ruler，出什么状况了吗？为什么来看我们打架？”
商鞅声音不大，带着些许沙哑，直接传入两人耳中：“对灵魂的回收已经完成，闲来无事，前来观战。在这里，两边风景都能欣赏。”
话音刚落，远方渐渐生出一棵茂盛巨树，另有一小点飞上空中，二者皆拢着大量魔力，即将爆发！
“那便是‘振长策，御宇内’和‘一代天骄’。他们拿出属于自己的天下，要发动最后一击了。”商鞅解说道。
鲨忍不住回头去看，夜狼趁机抹去嘴角血迹，用剑撑起身体，手指手腕换了剑的朝向，伸直胳膊，对准鲨的心脏位置刺去！
宝具相击，利用圣杯建立的战场结界霎时崩溃，冲击波将沿途山石震得粉碎。光芒耀眼，巨响紧随其后……
五感全部陷入混乱。甚至，意识也被打碎，无从知晓自己是否存在，亦不会思考任何问题。
古都苍穹之上，刺眼光芒逐渐收为一点，其上还有一巨大空洞，围观者也说不清它何时出现，或许此前是那光遮掩了它的存在；光芒再次扩大开时，空洞开始收缩，光芒也愈发黯淡，最终在人们的不知不觉中消失。
世界并未因此陷入黑暗。那光芒慢慢、慢慢消失的同时，东方朝阳也稳步爬上山峦，抵达山顶后继续向上飞升。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崭新的一天就此开始。
夜狼被枕下手机闹钟震醒。
2017年1月7日，7:00。
昨日他们刚抵达草原上的保护站，计划今天先在附近调查。明日若天气良好，可以走得更远。
约摸一小时后，鲨在被女性刺客追杀的梦中醒来，整个人趴着，双手捂腰。他因此想起什么非常恐怖的事情，大吼一声：“Rider！”
床头电子钟显示的日期颇为诡异：
2017年1月7日，8:03。
他依稀记得一个号码，发了短信过去：“你好，请问你是夜狼吗？我叫鲨，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我。”他认为这是目前唯一可做的，尽管对方在“那个”记忆中的最后一刻想要杀死自己。
“我是。不认识。你是智障吗。”夜狼快速敲打着手机屏幕上的九宫格。
“小狼，收拾好了没？准备出发了。”外头有人敲门。
夜狼应一声，将手伸入行李中，摸了摸那把被裹个严实的剑。
“所以说最后还是没机会带老乡你回老家看看，真头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