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的生日

日子过得可快，转眼又是一年。入伏后的天气更是热火朝天。农历五月二十五下了大雨，温度依然闷热难耐。天气预告二十六日还有大雨，而这天正好是娘的生日。

哥哥昨天就转过一笔钱来，嘱咐我一定收下。我笑着说：“数目有点多。”哥哥说：“收下就是。”尊敬不如从命，只好收下。哥嫂都在外地出发，赶不回来。我跟他们说：“娘身体很好，娘过生日就是吃顿饭的事，天天都吃得很好。你们忙自己的事就是，不用牵挂。”娘也接过电话跟哥聊了很久。

晚上表妹来电话，询问娘在哪里过生日，并说舅舅妗妗要来。娘接过电话去说：“天这么热，还要下大雨，他们都上了年纪，不要让她们来了。”表妹笑笑说：“我只能传达一下您的意思，来不来还得我娘他们定夺。”娘又说：“你们年轻的该上班上班，我身体很好，你姐包个水饺吃就行了。”表妹答应着：“行啊，行啊！”过了没多久，哥哥又打来电话说：“我订好酒店了，你们明天过去吃就行。”娘又批评哥哥乱花钱，哥哥笑嘻嘻地说：“没事，也花不了多少钱，你们一块出去庆祝一下，乐呵乐呵！”

二十六日早晨，我擀了鸡蛋面条，一家人吃着面条祝娘健康长寿，生日快乐！娘高兴地吃了一大碗。饭后打算去超市买把芹菜中午包饺子，想着是等晚上孩子爸下了班，小宝放了学，再一起去酒店里聚餐。所以蛋糕也订好下午五点以后去拿。

下楼碰到了一个小区里住的舅家大表哥。他跟我说：“一会儿你五弟带你舅舅妗妗一块来。”我说：“不是告诉他们不要来了吗？”表哥说：“老年人跟我们想法不一样，肯定是来的。”那好吧，来就来吧，只是舅舅身体不行，担心他身体吃不消。

买了芹菜，又急匆匆去蛋糕房重新定了大蛋糕，还要求中午时候来拿，好在做蛋糕的也不是很忙。回家时候，舅舅妗妗已经到我家楼上了，只是还没进门。五弟跟妗妗搀扶着舅舅，舅舅看上去廋了不少，面色发黑，他眯着眼睛，喘着粗气。我热情地打着招呼，开门请他们进屋，看到舅舅病歪歪的样子，又让人有几分担惊受怕。

娘看到舅舅的样子，也担心起来，埋怨妗妗他们不能让四舅来。我扶着舅舅坐在风扇底下，舅舅还是感觉喘不过气来，老吆喝热，我娘老怕冷，所以空调我一直都没开。既然舅舅怕热，那就赶紧开空调，关上窗子，把空调调到了25度，可能还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凉快一些吧，舅舅就热得发脾气了，眯着眼说：“你们让我上这里来干什么，连个空调没有，这是待要我命吗？”于是我们又拿出扇子来给他扇着，五弟扇累了，想歇歇。舅舅又赶紧叫了起来，赶紧扇赶紧扇。真的是老小孩子的样子。妗妗觉得有些难堪，数落起舅舅来：“不让你来你非来不行，一大早就跑了小五家去，吵吵着赶紧走，谁能管得了你。”舅舅又埋怨妗妗话多。我当然能够理解舅舅，都是因为老了病体的缘由，舅舅以前是多么和气慈祥的老人，对任何事都不挑剔，总是说：“好好好。”娘共姊妹七个，如今就只剩下四舅跟娘了。我理解他们的血肉亲情，所以舅舅说什么，我们都能承受得了，而且更敬重他。好在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舅舅总算缓过来了，跟娘坐一起能很正常聊天了。舅舅跟娘手拉着手瞅着对方的脸，浓浓的亲情在他们心间交融传递。他们都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不知道这样的机会还能有多少。

一会儿功夫，亲戚朋友来了一屋子，东西也接了半屋子，我也暗暗想：“舅舅这个样子，还能再折腾吗，他还能去城里饭店吗？”我跟表弟表妹们商量。舅舅耳朵倒好使，接着说：“我不去饭店，在家里吃点就行，你们嘠伙着去饭店吃吧。”

都是来给娘过生日的，我觉得分开吃也不好。就赶紧去了附近酒店定了两桌菜，给老公打电话让他中午回家吃饭，又去学校接小宝，有几个孩子掺和着，过生日气氛也会格外浓郁。

都是有血缘相连的亲戚关系，平日里为了生活都各自忙碌，借娘的生日相聚一起，自然是亲密无间，快乐无限。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情感在斛光交错间传递，又有孩子们童稚的祝福声，笑语声。甜蜜的生日歌荡漾满屋，娘红扑扑的脸像极苹果，又像是一束美丽的花朵。看到娘发自肺腑地高兴，我心里比吃蜜都甜！

如今喝酒的人都不多了，午餐进行地很快。下午还有事的表妹表哥吃了饭先走了。舅舅菜吃得不多，倒就着咸菜吃了一块我自己蒸的耙谷。吃完就要着回家，嘴里念叨着：“快走，快走。本想留下他歇歇再走。五弟说：“还是让他回家歇着吧。”那也只好这样了，主要得将就舅舅的身体。给舅舅找了一箱好奶，一箱鸡蛋，几捆面条。好在拥拥把把给他们装车上。舅舅又要着去表哥家，又要着去表妹家转转，我嘱咐五弟，快直接拉舅舅回家歇歇，哪里也不要去了。我冲舅舅喊：“天要下大雨了，快回家，等天凉快时来多住些日子，表哥表妹家慢慢走动。”

看着载着舅舅妗妗的车子在眼前渐行渐远，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期盼着娘下一个生日，舅舅跟妗妗能够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