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贵的童子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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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流传甚广的故事说:四百年前,入侵者在撤离布鲁塞尔时, 欲用炸药炸毁城市。是时,当地的人们以为侵略者已被打跑,不是在庆祝,就是在睡安生觉,对入侵者的阴谋毫不知晓。
其中,在一条叫埃杜弗的僻静的小街上被偷偷地埋下了许多炸药。敌人暗地里点燃了导火线,幸亏有个叫于廉的小童夜出撒尿,浇灭了导火线。
小男童于廉的一泡尿救了很多人,这泡童子尿无疑是很珍贵的。
在我们这里,民间流传着这样的说法:童子尿可以治百病!
《本草纲目》中曰:“尿,从尸从水,会意也。方家谓之轮回酒、还原汤,隐语也。”
如此看来童子尿不仅可以救人 ,也可以治病!单这两条就弥足珍贵。不过,我这篇童子尿的故事却不入上述两条,到底珍不珍贵,全靠各位读者去评判了。
故事发生的时间是精准这个词开始流行的时候,地点是在梗社区。
梗社区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那就是:社区里的人不是教书多就是看书多,时间长了就养成了诸多坏毛病。与喜欢附庸风雅相比,梗倒还不真算是什么毛病。除此之外梗社区的人们还特别喜欢搞,他们对搞往往是乐不思疲,无论是哪种形式的搞都很支持。不仅如此,他们还喜欢运动,认为只有动起来,才能防止死水微澜,才能保持社区的活力。
故事里的主要人物是我和老苏,因为都姓苏,或许是沾了与一位著名的数学家五百年前是一家的这层关系,不知怎的我俩都是数学梗。老苏教了一辈子书,尽管数学不是他的主业但他确实教过数学。不过数学对我俩而言:他教数学,是越教越糊涂;我学数学,是越学越糊涂。
一天,两个糊涂虫开始为精准一词梗了起来。
其实,我对精准一词早就习以为常。大到资金、账户、不动产,小到柴米油茶酱醋盐哪个都离不开精准。我对它从来就没多想过。
老苏则不然,他喜欢用数学的方法来诠释精准,想法和别人不一样。
最后,在棋类联盟的调解下,我们发现彼此都把精准给理解错了,我们所争论的“精准”,应该称为精算。
棋类联盟以前叫棋类协会,后来随行就市改成了棋类联盟。我和老苏是联盟的重要成员,对联盟的事很清楚:棋类联盟一共就玩两类棋,象棋和围棋。下象棋的被称为好战者,下围棋的被称为黑白转换者。人数虽然马马虎虎,但在社区的影响力颇大。
本来我和老苏把精算这个梗给弄清楚就算了,没想到棋类联盟不乐意了。他们喜欢搞,要我和老苏搞个博弈。而且,博弈是有彩头的,一千元!这是联盟历来博弈的最大一笔奖金。除此之外,赢家还能获得博弈证书!
我对这场博弈是抵触的,因为所谓奖金是赢对手的,联盟则一毛不拔。老苏退休工资很高,我天天苦哈哈地去上班,发的薪水比他还少了一位数,这咋与他博弈。
联盟给我们立了博弈文书,让老苏出一千,我出五百,我还是不愿意。老苏的工资可是我的数倍啊,这不平等!老苏倒是挺大度,说他愿意出一千,让我出一百就行。
老苏这个家伙精于算计,参加联盟的大小活动,算计了大家一次又一次,可人家每次都算得在理,大家拿他也没办法。这次他愿意出一千,让我出一百,里面不知藏着什么小九九,他可不会做什么赔本生意!
我决定退出,联盟不干,老苏也不太乐意,他还不时地用鄙夷的小眼神在我身上瞄来瞄去。博弈证书在联盟里是不折不扣的真香证书,有了它好处多多,这是我和老苏都想得到的。我一退出,好像是挡了老苏的道,所以老苏不太乐意。
考虑到下注的金额是要写进博弈证书里去,老苏下注一千,我投一百显得很不好看,可是不参加就更不好看。罢罢罢!在联盟的施压下,我一咬牙,决定投注五百元参与博弈。
博弈的第一阶段是这样的:
(我)问:“如果一枚导弹打下敌机的概率是90%,那么两枚导弹打下敌机的概率是多少?”
(老苏)答:“ 81%。”
(老苏中招了,我心中窃喜!)
再问:“ 如果一枚导弹打下敌机的概率是90%,那么三枚导弹打下敌机的概率是多少?”
再答:“ 72.9%。”
“什么?”我顾不得和老苏理论数学上的问题,感觉自己已胜券在握,大刺刺的问道。
(三枚导弹打下敌机的概率是多少?我不用细算也知道,肯定大于90%啊)
老苏若无其事的看了我一眼,还是回答道:“ 如果一枚导弹打下敌机的概率是90%,那么三枚导弹打下敌机的概率是72.9%”。
“什么?按你的说法,人们花费了三倍的代价,换来的却是更低的效率!真是搞不懂!”
我有点激动了,说话的时候没多想,让老苏钻了空子。
老苏双手一摊、肩膀一耸,笑着回答道:“事实就是如此,国外的三权分立就是这样”。
第一回合一个不小心,以我的惨败告终。如果我再不想办法,这场博弈恐怕很快就要输掉了。
我知道老苏绕开了贝努力概型,再和他理论这些东西是无用的。苦思了一夜,我想好了应对办法,正式向联盟提起申诉。
我申诉的理由是这样的:如果一枚导弹打下敌机的概率是90%,那么一枚导弹打下敌机的失败概率就是10%;那么两枚导弹打下敌机的失败概率就是10%× 10%;那么三枚导弹打下敌机的失败概率就是10%× 10% × 10%!
把 100%成功率看作是1,然后减去失败的概率,结果显而易见,所有导弹的成功概率都是不小于90%的。
联盟接受了我的申诉,不过他们认为:尽管我和老苏都能自圆其说,但是老苏多少有实例作支撑,最后结果,还是老苏更胜一筹。
不过,做为惜败的一方,我还有一次主动选择权,可以将博弈继续下去。
虽然我拿到了免死金牌,但是第一阶段博弈的失利还是令我心悸有余。尽管我拥有一定的主动权,可是没有把握,我不敢轻易开启第二阶段的博弈,直到我想到小于廉!
老苏经常带着小外孙在户外活动,而且特别喜欢让小外孙跑到花坛等处撒尿,这让我想到小于廉,想到第二阶段的博弈。
第二阶段的博弈开始了,我负责搞导火线,老苏和他的小外孙负责将导火线浇灭。这次博弈得到了联盟的认可和支持。
对于第一阶段的博弈,我和老苏在‘导弹打敌机的概率’这个问题上是公说公有理,婆说有婆有理,可谁都没什么说服力,
为了解决上次只有理论,没有实践的问题。这回让老苏的小外孙模仿小于廉,实际上是把导火线当成飞机,尿液当成导弹,作一个模拟实验。
导火线其实是用鞭炮、烟花的药捻子作的。当我找到卖烟花爆竹的老板时,费了不少口舌,才说动了人家。不过对于提供药捻子,老板也有些勉为其难,毕竟烟花爆竹是特殊商品,不能随意买卖。
刚开始的时候,我拿了少量的药捻子做实验。老苏的小外孙,很快用一泡尿把药捻子给浇灭了。围观的众人很快看出了问题,对这次博弈的规则进行了修改。
原来老苏的小外孙是站在药捻子的末端把药捻子浇灭的。这种浇灭药捻子的行为,如同让导弹打静态靶,联盟肯定不干,于是规定:老苏的小外孙必须在动态情况下浇灭药捻子!
老苏找了许多理由抵制联盟的决定,结果被联盟一一拒绝了。最后,老苏提出将药捻子的燃烧速度控制的慢一些,毕竟让小孩子用尿去浇灭快速燃烧的药捻子有点不太合理。我专程多次跑到烟花爆竹店,和老板商量了好几回,要求改制药捻子,结果无功而返。
老苏得知此事,彻底撂了挑子,不干了。
这事拖了一段时间,联盟提出了一个新方案。他们找到了赞助商,愿意为我们的实验提供资金上的支持。鉴于药捻子的问题不可克服,每一次实验老苏可以拿到一百元的补助,我可以拿到五十元的补助。前提是我们必须遵守先前的规定。
对于这个方案,我和老苏都接受了,不过也有点不得不接受的味道。
因为联盟意识到精算的局限性,无论是人,还是精算对象,都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联盟很想通过大量的实验对这两方面的局限性进行评估,所以他们不惜找来了赞助商。面对联盟的决心,我和老苏实在是不好回绝。
一开始我也没觉得什么,时间长了我觉得自己有点亏,于是找联盟商量请求多给点补助,联盟把我和老苏叫去一起协商。
我说,我提供药捻子没啥赚头,反而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希望能够多拿些钱来补贴一下。
老苏说,他的小外孙撒尿经常被一群小姐姐、小妹妹围观,精神压力很大。希望能多拿些补贴,作为其外孙的精神补偿费。
联盟说,实验最好持续做下去,一次补助一百五十元是固定的,不能再增加了。
协商没有成功,实验还要继续。我这边日子有点不太好过。老苏那边的日子倒是过得不错,经常听到他向别人游说:实验嘛,对于科学家来说,一百次实验能成功一次就不错了。对我们来说,一万次实验也不一定能成功一次……
老苏是精于算计的,一次实验拿一百,一万次实验就是一百万。我这边随着实验的深入,用的药捻子越来越长,花销越来越大。一次五十元的补助,已经没什么结余了。于是,我又一次找到了联盟。
联盟什么也没给我解决。老苏那边多少有了些压力。晚上经常见他在训练自己的小外孙:“宝贝,快速跑;宝贝,加速跑;宝贝,向左慢跑 ;宝贝,向右快跑;宝贝,小鸡鸡向下压低低; 宝贝,小鸡鸡向上抬高高…… ”
现在我什么都不愿想,只想早点把实验尽快完成。老苏那里,小外孙一泡尿,一百元到手了。我这边,连买药捻子的钱都快不够了。欸,只当自己做公益了。
终于有一天,烟花爆竹店的老板告诉我,药捻子涨价了。这如同压在的骆驼身上的最后一个稻草,彻底把我给压垮了。
“不能再干了,再干恐怕我得把裤衩给赔掉了!”我对联盟的人说。
联盟同我和老苏协商,老苏对这件事不置可否。最后被我给逼急了,提出一个反客为主的建议。以一个月为限,如果我能想办法提高浇灭药捻子的概率,算我赢。否则,算他赢。
这事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时间拖得越长我赔得越多,我只想让这事赶紧结束,实在是顾不了那么多了。
对于这场博弈,我已不抱什么希望,感觉自己必输无疑。做了这么长时间实验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让我一个月反转,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一想到既丢面子,又输钱,我实在是心有不甘!
厂子愈发地不景气,一位年长的姐妹找我谈话。希望我能加入她们,大家一起抱团取暖,拉人头,参加一些助力活动,挣个小钱什么的,来补贴家用。我觉得很无聊,给含糊过去了。
还有一个星期就到约定的时间了,我变得益发精神恍惚。想想博弈,想想实验,想想抱团取暖……我在半醒半睡中一通乱想,突然想开了!
我要反转,我要赢!我精心的准备好实验用的装置,确认稳操胜券后,就给联盟打了个电话。
我要求增加奖金!长时间的实验让老苏赚的盘满钵满,我不赔钱就不错了。这次怎么也得把损失给找回来!
老苏也对联盟说,由于没有完成一万次实验,他在考虑是不是该向联盟索要小外孙的精神损失费。
最后联盟一锤定音,以强硬的口气宣布:赢者将获得赞助商提供的一份神秘大奖!原定一千元奖金不再增加!联盟再额外补助赢者二百元奖金!
博弈的最后时刻到了!社区的居民都赶来看热闹,老苏不仅带了小外孙和老婆参加,还带了一千元现金,时不时的亮出来向我示威。
我带了三个黑色的垃圾袋,里面装着实验装置。在联盟相关人员的见证下,我打开了垃圾袋,拿出了自己做的实验装置。
实验装置很简单,一块泡沫板,上面涂上一层厚厚的泥巴。药捻子像盘式蚊香一样,按照计算好的距离一圈一圈的盘起来。这样的装置我一共做了三个。
老苏提出抗议,经过联盟人员反复验证,我做的实验装置和实验方法并不违法联盟的规定。抗议无效!
实验开始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老苏的小外孙很轻松的就用一泡尿把药捻子给浇灭了。按要求实验共进行三次。老苏节外生枝,提出建议说,自己的小外孙是受过训练的。后面两次实验应该随机挑选别人去做。
联盟认为很有道理,于是特地提供了二百元钱,招募志愿者。很快,一大一小二个上幼儿园的小男孩开始了实验。结果证明,两个小男童在一片嘘嘘中轻而易举的用尿浇灭了药捻子。我赢了!
老苏把一千元钱交给老婆,用很轻蔑的口气说:“咱们愿赌服输。”然后开始对自己的小外孙大加赞赏:“我早就说过,我们家小孩的童子尿很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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