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道驭术——正人用邪法,邪法亦是正
《鬼谷子》云:捭阖者,以变动阴阳,四时开闭,以化万物。
万物及阴阳的生发总是在交替之时,如十一月、子时都是十二辟卦之首的地雷复卦。
只有初九一爻的阳气,做得好就可以进入地泽临,进而地天泰;做的不好一下就倒过来——山地剥。
子时和十一月是人体和地球阳气的初生,所以在变化开始的萌芽阶段便是最易于扶持和打压的,于人于事于理皆如此。
鬼谷子显然是脱胎于道家的,而道家则是从易学中提炼的上等智慧,一个“化”字便体现的淋漓尽致。
如“和大怨必有余怨,报怨以德,安可以为善”意思是说用自己的能力把怨恨化解在萌芽里,不让怨恨产生,并非是望文生义的以德报怨。
这是上上策,而儒家“以直报怨”则是应对怨恨形成后的局面,只能算是中策。实际上并非孔子不懂上策,否则《系辞传》《序卦传》《说卦传》等这些形而上道哪来的呢,分工而已。
《道德经》云: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鱼不可脱於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重点就是这个“是谓微明”,是从动态的细微变化中来展开推演。
在《鬼谷子》之后的几章中如飞箝术、抵巇术等亦都是在运动中创造机会来实施谋划。倘若不动,便是死水一潭。
《琅琊榜》中,梅长苏在营救魏征成功后叹道:倘若夏江没有行动,我便无计可施。
实际上,在你行动的时候如果以自己为参照物,你是静止的,对方却动了,这个就是《圆觉经》所谓:云驶月运,舟行岸移。
很多毒计之所以成功,就是给中计者一种攻击性的强势感,再在逻辑上加以润色,整个便水到渠成。
正如你处于守势无懈可击的时候,有人劝你拎起大锤砸下去,当你扬锤的时候胸口便暴露出来,对方便有机可乘。
如果没有这个弱点缝隙,对方就通过游说等方式撕开你这个缝隙,哪怕只出现很短暂的时间,那便够用了,这就是很多时候不能相信自己眼镜和耳朵的原因,有的事是故意让你看到或者听到,等你回过神来已经晚了。
赤壁之战前,阚泽的诈降书坑了曹操,曹操很快回过神来,但也晚了,杀了蔡瑁张允再无熟悉水战之人。
有用,是空间的性质。一个杯子空着才能装水,装了水就装不了酒了;一个钳子只有张开才能钳住东西;出拳只有先收胳膊才能打出去。
也就是当你看到他张嘴,就知道他要咬下去;当你看到他用力吸气,就知道他要吐气;当你遇到有人跟你说某件事利大无比的时候,你就要小心了,非常危险。
而如果你想取得主动,就必须在运动中赢得先机,虽然可能你会暴露弱点出来,但意图是你在调动。
这就是《易*乾卦*象辞》: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就是让你时刻处在运动中,只有在运动中才能拉开距离,才能制造一段“空”出来。
《参同契》所谓,以无制有,器用者空。这个空越大,能容的东西越多,和一般人的境界差距越大。
但是,你不能横向运动,横向便是排他的你对我错,意味着消灭,意味着不可同时兼得。如果只有你,你的境界又和谁比,如何体现呢?
所以,《易*坤卦*象辞》: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就是让你容纳这不垢不净,所以你要“厚”!要承受起这个分量,只有你能包容,在境界上才能有所体现。
《易*系辞传》所谓“与时偕行”、“变动不居,周流六虚”、“不可为典要,惟变所适”、“生生之谓易”等都在强调“运动”。
人所有的努力勤奋都应该是为了拉开纵向的距离,而不是在横向上四处出击。
踩了别人事实上自己也跟着塌了下去,那句“为他人作嫁衣裳”不正是这种情况的写照吗。
只要你厚德载物,脚下便踩得踏实,任谁都会顶你上去。
鬼谷子的阴招可用,但不可像苏秦张仪那般,邪人用正法,正法亦是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