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认为,善恶无时报?
01 善人连方叔
前几天回小山村看望舅母,恰巧,赶上连方叔回来,感觉大家大略有二十年没有见到,因为连方叔一直在外工作、做生意,我也在外读书,偶尔回到舅家,也是遇不到的。没想到这回遇到,正好先生也陪同我回去,就找个时间一起吃了一顿饭。
也恰好,圆我爱连方叔的心,也有了素材。
今天,我要讲一个善人和一个恶人的故事,请备好小马扎,现在开讲。
连方叔是军人出身,是我心目中最军人的汉子。连方叔四方的脸儿,剑眉朗目、高鼻梁、厚嘴唇,挺拔的身姿,一身正气,眼神却透着温和。到至一开口讲话,不论面对的是老人还是孩童,都让对方感觉如沐春风。
这样讲吧,即使小山村的狗们都能感觉到连方叔的善意,而不肯去吠,这就是,善意本来自心底,却无形中让世间万物感受到,让人不自觉的靠近。
记得,小时候连方叔是爱带我们一帮孩子玩的,去抓知了,去小河边摸鱼,去抓蚂蚱,那些温柔了岁月的光阴,总是一悠忽就过了,但并不妨碍他们在记忆深处深沉着。即使偶尔拎出一个小片断,都是那样闪着珍珠般的光,圆润着可爱。
连方叔现在依然在做生意,跟房地产有关,这回看他开着陆虎回来,拉了一车子米面粮油,给他开的养老院送去。连方叔将村委会的旧房子买下来,扩建了一下,收着四邻八乡的孤寡老人,现在应该是四五十人的样子,很多人是公家养老院不去,来连方叔开的养老院,为什么。因为,一分钱不出,吃住皆好,连方叔给养老送终,所以,附近的孤寡老人都念连方叔的好。
而这样的善人,老天也是佑的。下面让我们听听连方叔的人生历程。
连方叔退伍回来,分到县里的水泥厂,那是九十年代初。冬季的一天下班回家,在路上看到一个皮包,就是那种黑色的人造革皮包,旧旧的,拉链都快掉了,就那样躺在路中央。连方叔停下自行车,四处看了下,都没人,就停下车打开一看,一个花手绢里包着五千块钱,这在当时,可是巨款。
你说,连方叔拿回家好不好?好,没人管。但是,良心上过不去。连方叔就在那儿等着失主。冬天天黑的早,又极冷,路上根本没有行人。过去的农村土路,又没有路灯,举目是整个黑睃睃的旷野,也就连方叔这艺高人胆大的叔敢呆着。
你会讲了,不如先拿回家,等明天交公安局。我也这样想,叔说了:这当时是一大笔钱,人家丢了肯定得着急,还是死等吧。这一等,就是俩小时。冬天的小冷风,吹透了连方叔的大棉袄,挺高大的小伙子最后冻得找个山坡跟下蹲着,又冷又饿,还掂记着回家给老光棍大爷爷烧炕,没说嘛,连方叔是善到骨子里,一直照顾大爷爷并给老人家养老送终。小山村提起连方叔,都是竖大拇指的。
然后呢,终于等来正主。俩小伙子,拿着手电筒,一个推着自行车,一个在边上走,边走边到处照,看样子是来找东西的。
连方叔忙到跟前问:你们找什么。”推自行车那小伙快哭了,说:“找个人造革皮包,你看到没有啊。”连方叔问:“里面有什么?”小伙说:“花手绢包着五千块钱。”连方叔说:“我拣着了。”说着就返身到山坡下拿过来。
给小伙儿激动的,拉着连方叔的手连连感谢,并问连方叔是哪个村的,明天要到家里来。连方叔说不用了,谁拣着也会还你。小伙子非要感谢,连方叔没招,讲了个邻村,说个假名。这才得以脱身。
然后呢,连方叔这出眼的小伙子,会有得跑,人家一打听,就知道家门在哪了。好吧,这个朋友是交上了。后来,这个小伙子,成了县里有名的名人,大起大落,大开大阖,那叫一个灿烂人生。
连方叔一直在水泥厂上班,其间,这个小伙子,叫小宋的,拿着那东拼西凑来的五千块起家了,叫连方叔下来一起做,连方叔没答应,一直到了二OOO年,厂子不景气,才停薪留职下来,准备再闯下一片天。
应该说,小宋是连方叔的贵人。他一路提携连方叔,干服装带着他,干房地产也带着他,连方叔拉起一支队伍,专接小宋的活。这一忙活,这兄弟俩,也捆绑在一起有十六年了。
小宋是敢干敢闯的那批人,在九十年代,敢干就赚钱。最红火的时候,他是有上亿的资产,市长的座上宾,能吹嘘能哄,是个极活泛的人物。相比较,连方叔就过于厚道。但厚道人,最后会让人发觉,厚道不吃亏,吃亏是福气。
小宋这敢惹事的主儿,最后,进了局子,这些事儿,就不细提了。当时他正意气风发,准备大干一场,摊子铺的极大,这一出事,树倒猢狲散,不要讲多么凄凉。部下纷纷走了,老婆卷着细软带着孩子不知去向,供应商堵着小宋父母的门要款。大家都跟连方叔说,不要管了,你单干你的。
连方叔没听,连夜筹款,给连方婶的嫁妆都拿出来,给小宋还款填窟窿。一时还不上的,欠条重新打,署连方叔的名字,现在想来,这样讲义气的兄弟,小宋是交着了。
等小宋出来,连方叔喊他一起重新做,不得不说,有连方叔打的基础,加上厚道、守信,小宋呢,又是极能钻营的人物,所以,现在他们发展的极其不错。
我问连方叔:“当初为小宋背着那些巨债,有没有压力啊。”连方叔说:“都是兄弟,小宋人也不错,我不能看他落难不管。”你看,人落难的时候,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不要讲,还有这样仗义的兄弟给撑着。
这俩人,也算都交到知心人。小宋是连方叔的贵人,连方叔又反拉小宋一把,这前世估计也是修来的缘份,也是不错。
讲来连方叔的善,倒是有何益处呢。其实,讲到此,都觉得自己是老派的思想,老是给大家在倒正能量的鸡汤。不知大家有没有发觉,很多成功人士,精英人士,都是有信仰的。比如,最近我发现,身边的很多人开始上禅修课。这个问题,我是跟先生探讨过,他说:“可能很多人,事业做大了,也参透了很多人生真相,这时学学佛,听听禅修,反而能静心听进去了。”
人生是越走,事业越做,你会发现,很多真相,很多玄妙,无非大道至简。比如“厚德载物”,连方叔当得。这个物,无论是物质,还是其它,他压不折,击不垮,连方叔有福有德承载,所以,这个家,父慈子孝,夫妻同心,平静和美。
等至人生走了一段路程,看过许多人家的爱恨情仇,你会发现,一个家庭,和和美美,平平安安,已是无上的幸运。所以,求财求富贵,无有求平安来得最是相宜。
所以,连方叔的善,给自己修来的就是和乐,修来的是心安,修来的是多大的荣宠都淡然,因为当得,因为享得,因为厚德载物。
02 恶人杀猪匠
如果不是为了这篇文章,我实不愿写这个人物的。不过人世凡间,各样事物皆有,有恶人,被善人比着,更见其恶。而善人,有恶人相较,也更显其善不是。
杀猪匠是半路出家,他的本行,是倒腾粮油。九十年代,也是发家了。人家骑自行车都很美的时候,他骑摩托,人家电风扇都不见,他家用得是遥控电风扇,可见其人发家的还算可以吧。
但是,还是来这句,“厚德载物”,没有德行,物是载不住的。
所以,他这样招摇,不久就败家了。败的莫名其妙,但也有迹可循。此人五毒俱全,吃喝嫖赌抽,能不败家?
败家后,改行当了杀猪匠。本身这一家人,兄弟几个,称得上横行乡里,何况,这人,又是出奇的恶。不要讲对外人,一言不合则大打出手,即使是娘老子,讲他不爱听的,轻者横眉冷目,重则推推搡搡的,是的,就有这样的人,娘老子,都打的。就恶到如此的程度。
好似杀猪匠都是标配,横肉满身的壮身板,红脸膛,秃头顶透着油光。人没走近,声早传来,大声豪气、粗陋不堪,村庄的狗看他也是不吠的,这一身的杀气腾腾,狗见他都是夹尾巴走。
就这样的个人儿,在村庄杀猪卖肉,猪下货卤煮了,婆娘守摊卖,小日子倒也算可以。但人家是大人物啊,是有过事业巅峰的人物儿,窝在这个小村庄里成了屠夫,岂能快意。喝了几杯酒,恨上心来,打老婆骂孩子,实不行上街上找个茬,人狗都绕他走,就怕晦气上了身。
这样的人儿,你想来,他能得善终?不是有句俗语:淹死的是会水的,打死的是会拳的。他的拳倒不是多厉害,厉害在敢上。你敢上,人家不敢吗?
这不,因邻居扩建房子,俩家耗上了。三天一吵,两天一打,打来打去,你找人打我,我纠人打你,最后,杀猪匠被个愣头青打死了,生生打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是震惊的,但也不意外。因为他当初在欺负一个老妇人时,老人讲过一句:总有人收拾你。这不是时候到了,报应到了吗。
这个事情,过去有几年,他家的官司还没有打完。打人的进去了,赔偿一直不到位。他的女儿在外,不讲做什么了。儿子在家混日子,纠着一帮愣头青,满街打转、偷鸡摸狗、不务正业。三十好几的小伙子,没有姑娘肯嫁。
这就是一个恶人的一生。家破人亡,后代依然不走正路。
最后,以我书房这一副请来的谒语归总:
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
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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