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卖菜大叔的对话

我经过夜市，看到有个摊位的洋葱苗不错，蹲下来问价，卖菜大叔说：“两块钱一斤，看这葱多好，生吃不辣还嫩，你尝尝，一点不塞牙。”

我果然掐了根叶子尝了一下，然后过了称，我问：“给你现钱还是用手机付？”他爽快地说：“都行。”我说：“有的老人不喜欢手机付，怕都给了儿子。”

这是实话，因为不会操作，有很多老人的二维码绑定儿子的手机，挣的钱都进了儿子的账户，还不好意思要回来。嘴上说的是，将来两腿一蹬还不都是他的？脸上却流露出十足的不甘心。所以，遇到老人卖菜，我一般先问一句，能给现钱尽量不用手机付。包里也总有几十块的零钱，以备不时之需。

他说：“给儿子？切！我的钱都给自己花！”我给他一个大大的赞，说：“大叔你这才是明白人。”

谁知大叔说：“我都给闺女。”我天，白夸你了，这不还是没进自己兜里吗？

大叔说：“每次攒多了，比如够一千了，闺女就给我取出来交给我，我拿现钱或者存银行。给闺女放心，她不花我的钱，要是给儿子啊，哼，那就作了。”

“大叔啊，你说实话，孩子小的时候你亲儿子还是闺女？”大叔说：“我第一胎是个闺女，第二胎生个儿子，哎呀那个欢起。结果到了12、3岁，开始逃课上网吧打游戏，把给我气的，一天到晚满哪找人。”我问：“找着了你打他吗？”“打！我怎么能不打？我拿塑料拖鞋，一只手把着，一只手狠揍！”

“后来寻思让他学个手艺，学厨师，送他上清泉宾馆，他又跑了！我打出租去找人。我说‘你怎么不死？你赶紧去死，你不死我就活不成了！’哎呀，我跟着这个儿子生的气无边。儿子25、6岁的时候开始懂事儿。”

“闺女从小到大没操一点心，学习还好，就这个儿子太操心了。”

我问：“现在怎么样？他们俩谁更孝顺？”大叔说：“都孝顺。闺女不用说，贴心，小事想得真周到。儿子一般有个大事就找他，平时不用吩咐，需要么都能办得熨熨帖帖。儿子后来可算知道了，小时候叫他念书是为他好，现在可知道念书少了。”

嗯，听听大叔唠叨点家务事，真好。老百姓的生活无非家长里短，没有尽头的欢喜和忧愁，扯不断的琐琐碎碎，是平凡日子最生动的底色。

我和卖菜大叔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