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一生(一)
应该是1941年,又或是1942年,这是因为据爷爷本人说,是民国三十一年,但根据一位邻居爷爷的年龄推算,我的爷爷大概是1941年生人。但具体是哪一个月哪一日他却不知道了,只让问门儿里面一位年长的老太,说他可能还记得。1942年这一年,对于河南来说,是一个灾年,蝗虫泛滥,本来亩产就不高的庄稼被毁,那个邻居爷爷就是在这一年生的,因为蝗虫严重,所以他便有了个外号叫“蚂蚱”,在我们那里,蝗虫就叫蚂蚱,据父辈们说,这个外号刚好是来自于这里。
而爷爷还算是有那么点儿幸运,在前一年出生了。太爷爷是独子,而爷爷的二爷爷又只育有一个女儿,在那个年代,太爷爷依然是得到了两个人的爱,而爷爷又是太爷爷的长子,如果在现在,肯定也是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心肝宝贝,然而那些年的光景却不好。爷爷有一位姐姐,后来又多了个弟弟和妹妹,家里有许多农活要干,家中又穷,又要养活四个孩子,因此爷爷没上过一天学,12岁便帮着太爷爷拉着牛犁地。
爷爷12岁之前的故事,只在我的逼问下透露出了一丁点,毕竟那时候的爷爷自己可能也记不清自己吃了多少苦吧,又或许他已不想提起那些岁月。
大约是两三年前的一天晚上,我又跟爷爷聊天,就想听听他讲些老故事,就问他在打仗时期生活那么艰苦为什么不去参军,问他日本人有没有打到我们那个小村庄,日本人打来了他们怎么办。爷爷说,当时没东西吃啊,他要帮着太爷爷种地,干农活,所以才没有参军,但有些孩子,可能没父没母了,就去参军了。当时他们住的是由黄泥砌成墙,屋顶用茅草铺的草房子,每次日本人快打来的时候,会有人报信儿,他们就会连夜收拾东西逃亡,他说有一次半夜说鬼子要来,太爷爷太奶奶和爷爷赶紧把牛牵上,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打包,走着就去了漯河避难,我问他人都还要快没命了,为什么还要牵牛,他说因为牛要种地,那个时候,养一头牲口是很难的,没有了牲口,种地就很费劲。当日本人走后,他们再回来,回到村庄后,一片狼藉,房子塌了,家没了,他们又得要重新修房子。就这样往复,直到战争结束。
后来的故事,都是爷爷12岁之后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