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班杂感：雾

        我不深切知道南方的雾是什么样子的，但北方的冬雾，自觉一例是浓重的，隔绝一切日常图景的。雾浪翻涌，充天塞地，目为所及，不过数米，即使最熟悉的场地，在大雾中失了方向，错了道路，也是常有的事。

      我最熟悉的是晓雾了。我做了十八年的班主任，五点多起床是常态，冬天的五点多，黎明尚远，黎明前的暗夜是一天当中最黑暗的时刻，夜如泼墨，静寂寒冷。此时若有大雾起来，一路到校，磕磕绊绊，小心翼翼，未免有摔倒之虞。路上阴阴地，只在某些地方，偶或透一点微光，一闪既逝，那是其他早行人的车灯吧。

      最危险的一次是2011年，那年是高三班主任，我早早爬起来，开车到老师范督促学生早起，一路上尽是浓到化不开的黑灰色，肓人瞎马，看不清路的边际，车子偏了方向，在对向车道行使，差点和对向来车迎面撞上，幸亏车速慢，我猛打方向，冲向右侧的路基，惊出一身冷汗。还有一次晚辅导，也是回罗兰，雾霭蒸腾，开车拐到了路边新挖的沟里，费了好大劲，才勉强开出来。

      记忆中淄博是多雾的一个城市。20年前我在淄博上的大学，它的多雾是源于污染，淄博是一座老牌工业城市，煤炭化工纺织等都非常出名。记得早晨起来，吐一口啖，都可能是白中带黑，当然，也可能我有点曲解了我很喜欢的这座城市，这可能是我独特的经历，因为我抽烟的缘故。后来知道，那不是雾，那叫霾。天空基本上是暗暗的铅色，白天的阳光好像从来没有通透地朗照过，晴朗的夜空也看不到几颗星，看到也是隐隐约约，如梦似幻。我曾经跟大学的同学们讲过，我家乡的月亮比这明亮，比这大，比这圆，被同学们嗤之以鼻，为此我还和他们争吵过。后来有一次演出活动，碰到外语系的一位学妹，同学给我们介绍时，她好奇的问我，你就是那位说你家的月亮比这明的同学吗？不仅十分尴尬，原来我这话已成为一个广为传颂的笑话。

      其实，当时尚未被污染的菏泽的乡村月亮真的是皎洁明亮，夜晚的天空繁星闪烁，星河灿烂。不过，对于没有见过的他们来说，当成一个笑话或者是哗众之词，也可理解。井蛙不可语天，夏虫不可语冰，曲士又何可言道也？

        小时候也有大雾，多是早雾，浓重的不多见，日头一出来，雾便散了。薄薄的晓雾暮霭就像给乡村披上一层轻纱，被笼罩乡村中的一切图景便显得灵动旷远，犹如仙境了。

      有时，雾后是一场雨，雾晴不雾阴，雾阴一场金。

        雾是后来才加重的，这些年经过环境治理，一切都好起来了，天空恢复了原来的颜色，抬头经常可见那一片天空中的蔚蓝，精灵般地可爱！

        淄博也好了起来，以同学曾经发过的照片为明证！

        雾，阻挡了视线，却阻挡不了前行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