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春节回家 - 草稿

1974年的春节，学校放假了。这时我才顾得上想家，想我病重的母亲。我和洪稳说，你想去新泰看看母亲吗？这次要不去，以后去恐怕你就见不到了。她愿意去。这时我们还没结婚，我就和她一块去了东柳我们家。我们家还是那个穷样。回到家，我急忙把洪稳领到弥留之际的母亲跟前，我说：“娘，我把你儿媳妇领来了，你看怎么样？”我娘强打精神说：“我很如意啊。”我们全家人还是在一个炕上，弟兄们还在一个被窝睡觉。洪稳只能在我大娘家睡，跟我大娘没过门的孙媳妇一起睡一个屋。洪稳来我们家，本来是个全家高兴的喜事，可是母亲病在床上，谁也高兴不起来。母亲这时已不能吃饭了，拉尿已失去知觉，擦屎刮尿全靠我两个哥哥，这时我大嫂虽然进了我们的门，母亲病成这样，他从不靠边。洪稳确主动帮忙，用筐挎着母亲的尿布到河边去洗，村民们见了都很感动，都说一个大学生，不嫌脏，干这种事，真是好样的。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是强打精神，带着洪稳在村里转了一圈，显摆显摆。村里的青年都很羡慕。因为我上大学之前，村里有个落后青年破坏公物，我说他这么个大青年，破坏公物，不嫌丢人？他说是我丢人还是你丢人，这么大岁数了，还说不上个媳妇，这话当时噎的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和洪稳陪着我母亲过了个年，我母亲还是那样，时好时坏。我父亲身体也不好，不断地咳嗽，有时还吐血。母亲病重期间，我只有36元的工资，在职工食堂吃饭，每顿只吃五分钱一份的菜，就是油渣炒萝卜丝。毕业后我一件衣服也没买，每月除了生活费，全都买了青霉素寄家去，哥哥说母亲打青霉素管用。实际是长期操劳积累的病，长期痨病没钱治，最后发展到肺气肿晚期。作为儿子眼看着母亲_自己最亲的人，全身心的为我们弟兄们服务的人，要离我们远去，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只能是不断地流泪，洪稳不断地安慰我。洪稳就在这样的气氛下在我们家过了个年。年后洪稳还要回日照看望父母。我一直把她送到新泰城，她从新泰城乘公交车回日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