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击证人

对话，行动，叙述练习

凌晨2点47分，我第三次按掉枕边疯狂震动的手机。陌生的号码，陌生的归属地。即使是我的读者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骚扰我。

当手机第六次亮起的时候我终于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无理的人。是有病吗？现在几点？你知不知道有的人是需要靠安眠药才能勉强入睡？我迅速组织好语言，按下通话键。

“你这人…”

“救我”

“什么？”

“求你救救我，他们就在外面。”

“什么？在外面？”

“救我，他会杀了我的！救我…”

“谁？谁要杀你？”

“他们杀了我爸妈，他就在外面，他也会杀了我的。求你！”

“谁？他是谁？”

“我不知道…他们就在客厅，我看到他了。求你，求你，救救我！”

“好，我会帮助你。现在，你能告诉我你的周围有什么吗？”

“没有，没有！我的房间没有阳台，我在衣柜里，我逃不了…救我！救我！”

“我会帮助你。答应我，尽量不要发出声音，然后深呼吸。好，现在小声告诉我，你叫什么？你在哪里？”

“卫…卫，我叫卫芸，我家在龙…”

吱呀，我好像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一瞬间，其他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那个女人的喘息声透过电波传过来。我已经彻底清醒了，握着手机贴向耳朵，也不敢再出声。

“龙哥，怎么了？”有个声音远远的传过来。

“有点奇怪。”应该是这个叫龙哥的人，他似乎离的很近。

“嗨，龙哥，你放心，这家就这两不死的住，都6个月了，从来没有其他人来过。我都打听过了，他们只有一个女儿在美国上学。这会儿估计正和洋鬼子逍遥快活呢。”

“对啊，龙哥，小二说的对，又不是第一次，这次我和小二都调查清楚了。”

“没错没错。唉老石，别搞那个箱子了，直接拿走的嘞。乖乖，快来把这个保险箱开了，里面搞不好有黄金美钞。”

“你们继续，不要留下指纹。”那个男人的声音又近了些。

“好嘞。龙哥放心，这一票肥呀，咱们兄弟们这次可以玩个一年半载喽。”

“不呜呜呜”是那个女人的声音，我猜是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不要出声！’我想不顾一切地大声喝令，并且告诉她‘我会救你。’

答，答，答，我盯着墙上的电子钟一秒一秒的跳着，我期待那个女人能再次和我对话。

“找到啦”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求你！不要…”

嘟…

我最后听到的依然是那个女人的求救声，是在求我吗？我能做什么？报警？可除了一个不知真假的名字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站了起来，走了两步，伸手拉开窗帘。外面的雨还没有停，被风带起后急切地打在玻璃上。对，打电话给苏宁波，他是省公安厅的，应该能帮上忙。

“你丫有病啊…”

“大波，是我，我要报警。”

“老秦？啥意思？”

“有一个女人被杀了，不，有可能被杀了，也有可能现在还活着。我的意思是，她刚才还活着。”

“我说老秦，你丫是不是又熬夜写小说了？”

“大波，我现在很清醒。这个叫卫芸的女人，她的父母已经被杀了，她现在很危险。”我已经走到了书桌前，手指摸到桌上的稿纸，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段不错的素材。

“好吧好吧，老秦，作为报案人，额，你可能是还是目击证人。那你能告诉我现场在哪里？你看到杀人凶手了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女人叫卫芸，她刚才正在给我打求救电话。”

“哈欠，我说秦大作家，现在凌晨2点51分，你报警说有命案，受害人还亲自给你打了电话？别怪兄弟说话不好听，你这太能扯犊子了吧”

“大波，虽然没有亲眼目击，但我认为很有可能是真的。并且我认为她已经遇害了。”我脑子里不断崩出刚才安静时那段的喘息声，它正试图化为一只手想要掐住我的脖子。

“老秦啊，我觉得吧，这就是个恶作剧，你呀，一定是压力太大想太多了。这样啊你呢先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去找你，咱哥俩整点小酒，我陪你放松下。哦了就这样哈，一会儿我媳妇儿该不高兴了。”

嘟…

我讲手机放进口袋，左手解开睡衣的第二颗扣子，还是觉得脖子有些难受。于是开了些窗，盯着楼底下连成一道的路灯看，原本就昏黄的灯光，在这大雨中越发模糊起来。

‘会不会真的恶作剧呢？’看得累了，我转身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或许是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惩罚游戏？’

我又把手机掏了出来打开已接来电，确定自己对这个叫卫芸的女人没有丝毫印象，‘安全起见，明天还是让大波查一下这个电话号码吧。’

“嗡嗡嗡，”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还是这个号码，那个恶作剧的女人！

“卫…芸？”

“你好啊，目击证人。”

是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