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往事一二三

   我要说的往事，真真是往事，学龄前的一些模糊往事。

                         马路

     七十年代，马路可能只存在于城市，反正我老家是没有马路的，上海的外婆家门口才有马路。

     每天天空刚泛鱼肚白，马路上便开始有响声了。那时的马路没有如今的光滑，常年雨水冲刷出好些细碎石子，使得清晨出去买早点的大爷阿婆的鞋子底下放佛永远嵌着几颗细石子，“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脚步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我的眼睛随着声音翻个白眼，随即又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马路上已经听不到鞋子与地面的摩擦声了，取而代之的是人们互相之间的招呼声。这边一个女人高声而急促地问：“阿婆，侬早点买回来啦。店里豆浆还剩多伐？”“是呀，我买来了。侬要走快些哉，豆浆勿多了。”……

这时的我已经彻底醒来了。

 弄堂口倒马桶的车很忙，阿婆们优雅地拥挤着、洗刷着，每个人有节奏地刷着，尽量把一夜的沉淀刷走。外婆也是。说起优雅，优雅、爱干净是那时上海人的一大特质。这个特质无关阶层。呵呵，我也优雅地捏着鼻子，远远地看着弄堂里的各位阿婆。

 “嘀零零”一串清脆的铃声传来，我退后几步，避开从弄堂里出来的自行车。推自行车的大都是些年轻姑娘和小伙子。他们很喜欢把铃声打得响脆响脆的，一出弄堂到马路上，便左脚踩住塔脚，右脚踮地淌淌两下，呼一下，右腿在自行车后上方划一个优美的圆弧，旋即坐上，在嘀零零声中一溜烟驰去。

    快要去上班的外公在喊我回家了。我悻悻地往家走。我知道外公一定又是叫我去斜对面的烟纸店买包烟。

                 烟纸店（明天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