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笑，令人心碎
文/June
图片来自网络
女孩小小的身躯站在显得凄冷空荡的客厅。客厅除了两张沙发和一张桌子，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都是千篇一律的白色，光着的脚丫踩在冰冷的地面，冬天的寒气从脚一直蔓延到心脏，空气沉闷的让人窒息，女孩不自觉的搂紧了自己。
-01-
你若问13岁的小欣最开心的事是什么？小欣回答是只要爸爸妈妈不吵架的日子就是好日子。
每当父母吵架她就一个静静躲在房间的角落缩成一团，耳朵却格外的灵敏，细心聆听着周围的一切声响，房间外面传来的声音时而尖锐时而静默的可怕，不时伴有摔东西的破碎声。
如果这个时候她出现在客厅爸爸妈妈立马同仇敌忾地让她回房间学习不准出来。说来也奇怪小欣不懂得爸爸妈妈为什么三天两头的争吵互相嫌弃却又不像电视剧里的父母那样分开过日子，反而在外面表现地很和谐，以至于大家都觉得小欣的童年应该是幸福快乐的，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家里的大门关上后里面的情景是什么样的。
-02-
12月2日，照例上完一天的课，不幸的是今天放学倒霉的刮起狂风暴雨，小欣昨天没看天气预报不知道今天会下雨，也没有带伞。
寒冬的雨水像带着某种要把地面击穿的决心力量急速地从上往下俯冲。天空瞬间被一层乌黑的遮光布罩住，一下子从白天变成了夜晚。
小欣躲在学校教学楼的屋檐下避雨，雨势好像没有要变小的念头。渐渐地，看着其他同学一个个被父母接走，原本拥挤的走道一下子变得凄清了，只剩小欣一个人，好像找不到群体的大雁独自在天空孤独地盘旋。
小欣想，“爸爸妈妈是不会来接她了，如果雨再不小就跑回家吧。”
肚子很不争气地又叫起来了，中午没吃饭，到这个点肚子已经饥肠咕噜，而事实上她已经三个多礼拜没有吃午饭了。小欣望着外面的大雨入了神越想越觉得很难过，双手捂住难受的肚子蹲下去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下来。
“小欣！小欣！”远处传来一声声呼叫。
小欣怀疑自己因为饥饿连听觉都产生了障碍。直到声音越来越近，连急促的脚步声都有种熟悉感。
小欣惊喜地抬起头，尽管泪水模糊了视线看不清来人是谁，但她知道是妈妈，一定是妈妈。
喜悦已经冲刷了所有的不安，她站起来招手高兴地喊道：“妈妈我在这里，小欣在这里！”
小欣已经等不及的冲进雨里抱住妈妈，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地抱住，怕这一切都只是幻觉。
“等久了吧，对不起，妈妈来晚了咱们现在回家啊。”
小欣听话的点点头牵着妈妈的手连寒冷和饥饿都忘记了。
-03-
今天是周六。小欣的心情很好，她打开自己的储钱罐把钱一张一张叠在一起，然后把钱揣兜里出了门。等小欣再提着东西回到家就看见舅舅站在门外等着，
“舅舅你怎么来”
舅舅看着小欣大大的眼睛带着询问，目光转到别处，支支吾吾地说道，“恩，你刚刚出去买东西啦？你爸妈没在家啊，所以今天我来照顾你。“
小欣边掏钥匙边说，“可是爸爸妈妈没说啊，昨天还说你去外省了要一个多月才回来”
趁着小欣开门的空档，舅舅赶紧进门走到沙发那边坐下，向小欣招手，“你一定是听错了，好了好了别问了，来看看舅舅带了什么，香喷喷的炸鸡腿。”
小欣吃得满嘴是油，还一边吃一边跟舅舅聊天。
突然舅舅打着商量的语气说道，“小欣啊今天我来的事就不要告诉你爸爸妈妈好吗？”
小欣啃着鸡腿问到，“为什么啊？舅舅来不好吗？”
舅舅说，“你看你爸爸妈妈最讨厌你吃垃圾食品不是吗？被你妈妈知道又该说你了，这就当成我们的秘密吧。”
小欣嘴里塞着满满的食物抬头看了眼舅舅，“好像也是噢，那我们都不要告诉妈妈吧”
“恩，乖了，吃完回房间做作业吧，然后睡个午觉，垃圾舅舅来收”。
小欣听话的照做了。
等到小欣睡完一觉起来后已经是下午2点半了，发现舅舅早已经不在了，刚好看到爸爸妈妈的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就顺手关上了。
-04-
晚上八点半，正在房间里看书的小欣被爸爸叫到客厅，小小的身躯站在显得凄冷空荡的客厅。客厅除了两张沙发和一张桌子，还有桌子上的电话，眼睛所及之处能看到的地方都是千篇一律的白色，光着的脚丫踩在冰冷的地面，冬天的寒气从脚一直蔓延到心脏，空气沉闷的让人窒息，女孩不自觉的搂紧了自己。
此时的爸爸妈妈都很严肃的坐在沙发上都盯着小欣。小欣慌了，那眼神让她打心底害怕，她从那眼神里读到了冰冷，嫌恶，愤怒，好像带着剧毒的刀子一刀刀向她射来，她敏感的直觉让她觉得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妈妈先开口了:“小欣，今天有没有人来家里”
小欣下意识地记住了舅舅的话,“没有”。
”那你老实告诉妈妈是不是你偷了妈妈柜子里的500块。”
“妈妈，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妈妈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居然还说谎除了你家里就没有人，难道是钱自己长脚跑了吗！”
小欣哽咽:“我真的没有偷拿钱，舅舅……舅舅今天上午有来过家里”。
在旁边一直沉默的爸爸此时更是怒火了把藏在椅子后的暖水袋扔在地上:“你说你没偷钱，那这个从哪里来的，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居然还冤枉舅舅，你在学校学的就是这些吗？！”
可怜的小欣看着爸爸妈妈的愤怒指责，眼圈泪水已经蓄满了泪水，就是固执的不肯让它掉下来，她想辩解想呐喊可是喉咙里想装了千斤重，她知道爸爸妈妈再怎么也不会相信她的，无论她怎么说。爸爸妈妈把小欣的沉默当成默认。
爸爸开口说道:“你给我一五一十的主动交代清楚”。
此时的小欣眼睛一直盯着被扔在角落里的暖水袋，心里已经奔溃到再也承受不住了，拉开大门冲了出去。
妈妈惊了，冲着门口喊:“小欣！小欣快回来。”
爸爸也楞住了想吓住女儿，大声地喊，“你如果出去就不要再回来了！”
“彭！”的一声，门关了。
客厅一下子陷入一片死寂。
夫妻俩怨恨得剜了一眼对方，没说话，沉默的干坐在沙发上。
时间过去了很久，直到门铃声响起。
夫妻俩才反应过来，以为小欣回来了赶紧开门，
“小欣！”
没想到来人是王芳。
王芳乐呵呵地道，
“怎么，小欣出去还没回来啊”
“你们啊，可养了个好女儿啊，学习好，又那么孝顺”
夫妻俩皆是一愣。
-05-
事情就发生在今天早上。小欣一大早就起床了，心情显然很是不错，脸上也不自觉洋溢着笑容。
她打开自己的储钱罐把钱一张一张叠在一起，然后把钱揣兜里出了门，心理甜甜地想，
“终于攒够钱可以去买暖水袋了。”
那可是她一个月没有吃午饭的钱一点点攒起来的，她心疼爸爸妈妈工作辛苦，想买一个好点的暖水袋送给爸爸妈妈让他们冬天可以很温暖。
进了店里，王阿姨看到小欣，亲切地问:“小欣啊来阿姨这里买什么东西啊？”
“阿姨我想买冬天用的暖水袋。”
见王阿姨拿了一个海绵宝宝造型的小小个的暖水袋出来，
小欣赶紧摇头:“阿姨我不要这种，我要大个，冬天用起来很暖和的那种，小欣自己不用，要适合爸爸妈妈用的！”
王阿姨:“原来是要买个爸爸妈妈的啊，小欣真乖，行，阿姨给你挑个好的啊。”
王阿姨又重新挑了一个给小欣，小欣这次试了下，满意了摸着毛绒绒的紫色暖水袋，冰冷的手感觉暖和舒服多了，高兴地付完钱跟阿姨道别回家了。
夫妻俩听完王芳的讲述都心情复杂地对望了一眼，猛地好像想起什么，拨打了电话。
电话终于通了，“弟，你老实告诉我，今天是不是来过我家，我房间里柜子里的钱是不是你偷了!”
“姐，我我……我最近经济周转有点困难，等我挣到钱我一定还你。”
听着自家弟弟这样的语气，夫妻俩已经知道了真相，愤怒地挂断了电话，瞬间像是丧失力气瘫坐下来。
”叮铃铃…“桌子上的电话打破了静得诡异的客厅，夫妻俩皱起眉头感到心神不宁。电话接通后，夫妻俩惶恐地冲出家门。
-06-
就在一个小时前，小欣从家里跑出来后眼泪终于决堤了簌簌地掉下来，她发了疯没有方向地一直跑，不知道跑到哪里就是不想停下来……
“彭！”
一辆车驾驶过的时候小欣正好从红路灯口冲了出来，直直地把小欣撞飞到几米外。
小欣倒在血泊中望着周围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了，似乎有密密麻麻的车子和人朝着她涌过来，只是她没有感觉了，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脸上扯出了一抹微笑，心里的伤口终于像开了闸的水龙头得到了释放。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