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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灯光晕以内,生活之外

2025-07-14  本文已影响0人  甲申主编赵其琛

【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那天夜里我关掉白炽灯,只用一盏发出暖黄色灯光的小台灯照亮整个空荡而又寂静的卧房,我倚靠在床头用两个硬邦邦的人造棉枕头搭起的简易靠背上准备入睡,却又仿如正从无尽的昏睡中醒来。

一周前辞掉单位工作,不过还好有副业,总不至于无事可干,近来又安排了几次出差,所以蛮滋润。有时候我想,或许每个人的人生都会有一些消沉的时刻,而那些战胜这些时刻的情绪,才能给自己、给身边更多的人提供价值。我品鉴着这一小点渺茫的灯光背后的幽暗,察觉到被人生的幽深所包裹,一半是飘飘然的疲惫,另一半却是稳稳当当的孤独。这种稳当的孤独反而成了幸福。

就在我喝最后一口晚茶的时候,空调外机在阳台外的铝合金框里发出嗡嗡的响声,那是一种震颤,像托朋友办事的时候他跟你抱怨:“这事难办啊,这也就是我爱接你这烂摊子,不得不说我办的相当漂亮吧。”纵使怀有一星半点的感激,也实在是过于聒噪。但相似的声音现在听不到了。“该去帮助别人了。”人生的新篇章往往就这么展开:在夜里一通开悟、一个赋闲的身份、一些打抱不平的念头、拔腿而去的一腔热血……在睡意袭来之前规划这些不着边际的事竟然比梦还要甜。

静谧是一种洗礼,后来我有了一种重新生长的错觉。这层皮很难褪,他要我扫去对于世俗的顺从,使我重新拾起对于美的感知,对于人心色彩的语系的贴附。当思绪作为反抗者,作为一个支撑我相信“自我存在”这档子事儿的伙伴的时候,我就感到风雨在我的掌心开花,雷电在我的指尖奔流,就像在一个微弱的光领域里又开启了一个小小的光的缝隙。在自我欣赏中沉溺,然后哼唧着:“哼,瞧好了吧。”

身边的人跟我同样,以不同的形态疗愈不同的伤——故事我不打算好好讲,总之就是我有一个朋友,一个酷爱写作的人,遭遇了情感上的挫折,他因为肉体的沉沦消磨了一段时日,后来他去新疆玩游,历揽山河,放眼全是自然主义的馈赠,怎么说呢,他就这样踏上了寻找自己日神的旅程。成了吗?最后真成了。他大大方方回来,像是从死亡那里赎回了自己一样。

所以总算及时,这个故事就结束在我眼前,叫我的意念转了个弯,找到了出口,我看清了身体里两股相互作用的力,并最终承认了向上的那股。承受生命于是对我轻松了些,并且不用再担心未老先衰,未死先朽——有的时候你就像是躺在一大片碧幽幽的草坪上,望着波光浅艳的蓝天;有的时候就如同一推开门,发现银装素裹的世界,感到扑鼻的清甜——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股油然而生的自信,或许是没有工作和诸多繁杂缠身,又刚好有点本钱可以挥霍,没有后顾之忧的日子,让人在精神层面上放浪形骸。

有些时日我也曾虚度,正如多年之前我初入社会,潦倒迷茫,常感觉到一种痉挛,一种被时代压得喘不过气的挣扎,长在心里,还是歪歪斜斜的那种——很快那变成一种无根的病,被同时代的人甩开,甩到边角。生活在泥潭与困境难以抽身,难以突破现实里的圈层去放逐自己的眼界,掌握新的激情,到最后明显感觉到和那些昂扬的青年已经殊途,但是在我将酒神和日神的精神梳理之后(其实中国讲究茶神和月神),也就是中国老话说的阴阳调和之后,我掌握了不再懊丧的秘诀。我又开始养神。并下定决心辞掉工作。

后来一座像隐士一样的山在我脑海中清晰起来,我又开始放慢脚步,在上面攀登,享受上面的日月与风霜。

——上面的语段将会承接几篇无关紧要的日记,内容或许不值一提,或许它闪烁着细节的光彩,咀嚼起来还有着散文的可贵,也或许似乎还诠释了些哲学,可供人一参。

2024年8月29日

我事先打了一通电话给我搬去新家的小姨,得知我被授意允许前往她家,我便经过一段笔直的骑行时光,一边欣赏着沿途的破败,一边在体内挑剔着耳朵接收的音乐,激情和运动使我茫然中觉得有些快慰,这是一种虚伪的自我解放,也就是我在沉腐不堪的生活中所要求的一点精神的向往和新鲜空气。但人单单是活至如此,可不就如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旧时代的人一样可叹可恨了吗?生活的根本性的理念意识不到,不去实现,假充着精神贵族式的生活,仅于精神胜利方面研究得考究。

有幸的是,我还听自己以前写的作品,都是一些不着调的杂文小说,还有一些流水账般的散文,出了音频颇为让我惊讶,听时虽有些莫名兴奋,结束却觉得无聊,无聊透顶。就这样,一边打发着我为数不多的空闲时间,一边逃避着自我审视。就这样就这样,不知道要循环多少个就这样,就这样骑行到了我小姨家。那唯一的路标是一块刻有不知名的指挥部的路牌。

2025年2月27号

成绩一向优异的表妹和一旦喝了酒就不知所云的姑父因为学业的事情吵了起来。整件事情像一个手工制作的玻璃摆件在我面前打碎。我发誓很少有这样的时刻——尴尬像是挂满全身的苍耳和刺球花一样让我如坐针毡。我进而思考:“什么样的人能对我这一早就立下志向,又实属凤毛麟角的妹妹吹毛求疵?”

凭他爸爸或许可以。我这么想。只是终究找不到逻辑依据。后来这个平时常盯在电脑桌前玩中年男性所痴迷的挂机游戏的姑父站起身来往我妹肩膀前推了一把,口角冲突的开始竟然是苛责我妹不够努力。为了不影响她几个月后的高考,我在双方熄火调停后的片歇,估摸着表妹风干眼泪,溜到她的卧室,说道:“像你这样一向强大的内心,也是通过你爸爸的不断阴阳训练出来的。你知道吗?在我眼里,他像是老天派给你的工具人。用来让你成才。”她笑了,当即在这个笑里我就想象她一定在脑海里构想了和父亲的一种新式的合作模式。我横空出世的安慰奏效了。

我想把这个故事讲给每一个人听。因为这个故事里还有一个核心人物,就是孩子妈妈。一个任劳任怨的角色,却被男人用一句话怼住:“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孩子。”一个家庭就是一个套板,成就了很多人,当然也围困了更多的人。他们缺乏出走的决心,缺乏跳板,也缺乏脱离原生家庭的能力。

我不由得想到:我一定要把这次冲突写成一部广为流传的小说;因为作家的根本义务就是通过作品形成一种对普遍存在的现象的解释,再去赋予人感知美好的能力,教人把发生的事情看作成必然发生的事情……

2025年7月2号

“你给你妹在县城找个工作,你那儿的工作怎么样?让她也去当老师呗。”记不清了,这应该是小姨不下第七遍和我重复这个让她犯愁的事。紧接着的谈话中我了解到我妹妹现在在天津已经面试了和她大学专业相匹配的工作,只不过碍于财力没能落脚。

“当初你把她送到大学里读专业,现在你想拉孩子回来丢掉所学的知识,在县城里捡一个破烂一样的工作吗?”我话语清晰、穿透力笔直地说。对方沉默之后,我就知道完全到我的节奏了。

“我妹在那边已经面试工作、物色房子,只不过缺家里资金支持,你没有和我们共同协商,就直接想把她拽回来?怎么想的?你真正考虑的除了舍不得孩子、孩子在那边不放心之外,还有你此刻的财力。可是这多么荒谬啊,孩子想飞的时候,你无法做到支持,却要掐灭她的未来,折断她的翅膀。”印象就是那么深刻,我相信这通电话中我一字一字掷地有声的训斥一个月后依然会萦回在我和受训者的脑海里。

结果就是我小姨洗心革面了,慨叹我把他家还有孩子的未来从悬崖边拉了回来。末了,我又重复了一遍我是孩子的哥哥,并且经历过毕业就业,作为缺乏社会认知的家长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不应该先找我商量吗?随即,我有了大获全胜的感觉。也因为小姨的回心转意替老妹谢天谢地。

接着我又单线联系妹妹,告诉她作为兄长支持她在外打拼。“你妈妈劝你回来,搞得你心神不宁,定都定不住了,很影响面试状态的,我已经和你妈说通了,做你想做的事情。资金方面不用着急,可以先合租,或租离工作地点远一点的房子,可以早起打地铁嘛,花销也不多。”随后我转给她一笔钱,她回了个心花怒放的表情,说谢谢哥哥,我能想象到她看到这笔钱时一定感受到了暖流,按下了独自涉过社会的快进键。

我知道这声哥哥比曾经任何一声哥哥叫的都更由衷,也更发自肺腑。在转款下我还附了“刚毕业,不要考虑赚钱,只考虑赚能力。家里能帮你的。”如此,虽然不是亲妹妹,但就像力量很好地扭合在了一起,我第一次意识到身为哥哥的个人生存经验也可以散发光芒。

在我的催促下,小姨给她女儿转了一笔生活费,尽其所能。也算立场的表明。我几乎要喜极而泣,又让妹妹注意休息,又提了几点面试建议,告诉了她在外的注意事项。可事情还没完,我随即联系了我妈还有舅舅,让他们以家人的角度分别给我这刚毕业的大表妹打去电话,能够提供资金援助的或许也可提供一二,当时和我舅在电话里谈到:“我小姨就是这样,思考的方式是独断的,缺乏和更明智的人商量的意识,包括与人交流的活泛程度、打点关系的人情手段,和舅舅你是不能比的,这也就导致了你们两个女儿虽然在年龄上有差距,但是明显能看出你闺女尽管现在才刚上大学两年,但在人情社会上要更成熟些,也更爽朗大方。我小姨和我小姨夫在天津生活了那么些年,几十年,结果在他女儿毕业的时候那里连一个能用到的人都用不上。生意的惨淡亦是有原因的。”舅舅自然惊喜不已,当即也鼓励了他大外甥女,但真正感慨的如他那句:“我大外甥长大了,这才是哥哥。有些事能看明白了。”我承认这段评价把我灌醉了。“哦,对了,舅舅,如果咱们给他转钱,我小姨觉得不好意思,羞于面对咱们怎么办?”这是我电话里问舅舅的原话,我说了电话里的原话我能原封不动的记到日记里,也能带到久远里去。舅舅说:“那你不用管,那就是她格局小了。”我和他隔着电话笑了起来。我想起那些日子——那些我还在农村,期盼着他大老远过来看我一次的那些个日子;想起他有机会搂着我,我摩挲他肚皮,像抚摸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一样的美妙触感……

以上三篇日记我可就不做细致处理地横亘在这里了。台灯光线随着我思考的延展,电流供应变得稀疏,熄光沉降,如舞蹈着的灰尘停下脚步。

月亮是一个向梦窥探的小窗口。七月中旬,燥热的漫长的时间节点,你听到蝉声嘶鸣,沙沙的柳声和着燥热的风在广袤的地平线的远方生活。很多你忘掉了人或事物,让你愈发想念,你对燃烧激情,闯出一番自己的事业,内心是充满肯定,同时还幻想着远方自己遥远的爱人。你觉得你离多年之前那颗飘逸的灵魂又近了。

2025.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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