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怎样的“苦人儿”

这是一个怎样的“苦人儿”

语文老师应该带领学生在语言文字的海洋里探寻碧波深处的珍奇。――肖培东

教学《孔乙己》，我把与学生一起探寻的点定位在“苦人儿”这三个字上。

小说《孔乙己》描写了旧社会落魄读书人孔乙己一生的悲惨命运，控诉了封建科举制度和封建文化对人的戕害。

课文先介绍了孔乙己常去喝酒的地方――咸亨酒店，然后描写了孔乙己日常生活的几个片段，最让人揪心的是孔乙己被丁举人打折了腿和他最后一次来咸亨酒店的情形，文末写的是孔乙己慢慢被人遗忘及必然悲惨死去的结局。全文共十三个段落。

梳理了全文大概内容以后，同学生一起慢慢追寻。

第1段：主要是写咸亨酒店里的酒客――短衣帮和长衫主顾。从穿着到花钱多少再到喝酒的场间及姿势，每一处都显出人与人之间的“贫富悬殊，等级分明”。

第2段：主要写“我”在咸亨酒店职务的两次调换。“我”哪里是“样子太傻”，分明是掌柜的嫌我太老实木讷，既不能哄得酒店的金牌VIP欢心，也不能帮他对付精明的短衣帮行酒里羼水之奸计，“幸亏荐头的情面大”，“我”才得以保全了“专管温酒”的无聊职务。这里的一切无不告诉我们，这是一个“看人下菜碟”的社会。

第3段：悬念生，为什么“只有孔乙己到店，才可以笑几声”？

以上三段文字虽表面上是不咸不淡地介绍咸亨酒店，看似跟孔乙己没什么关系，但实际上，这里，不仅是孔乙己常来喝酒的地方，更是一个病态社会的缩影。它已经为孔乙己的悲剧命运埋下了伏笔。

第4段：孔乙己出场。鲁迅先生用最简省的文字描写了孔乙己的大概情况：孔乙己是一个极特殊的人。――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站着喝酒”写出了他的贫穷，没有地位。“穿着长衫”可以看出孔乙己又总以读书人自居，死要面子。

他的“苦”还体现在：“青白脸色”，他吃得不好，长期处于营养不良状态；“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他常常受欺凌，新伤叠旧伤；他大约是没有亲人，或者就算是有，也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了吧，不然也不至于一件长衫“似乎十几年没有补，也没有洗了”；他连自己本来的名字都混没了，被别人随便取了个绰号叫“孔乙己”，这三个字分明是取笑他读过许多无用的书，还常说出叫人半懂不懂的迂腐话。他也的确是这样。别人取笑他因偷书被吊着打，他急急地争辩，“窃书不能算偷”，还有什么“君子固穷”“者乎”之类，完全是一副腐儒模样。

第5段：他没有取得功名，又不会营生。可他当真是天生了一副懒骨头吗？也未必。他更可能是受到了封建文化的毒害。他或许会认为，自己是个读书人，总是不能像短衣帮那样下田地变成泥腿子吧？宁可饿死，也不能失了读书人的节操啊！只有“抄书”到底还算得读书人能干的事。可是，他还是做得不大上心。自然，连糊口都难了。

第6段：孔乙己无论怎样贫困潦倒，还是好一口小酒。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喝酒？有可能是因为他就是有这么点儿嗜好，更有可能是借酒排遣，“哥喝的不是酒，哥喝的是寂寞”。反正，一口酒下去，至少暂时那些不平和烦愁都消散了。酒店的客人，全都拿孔乙己寻开心，孔乙己醉态百出的时候，就是众人笑得最开怀的时候。

第7、8段：孔乙己喜欢跟孩子玩。他当真那么喜欢孩子吗？不是，“孔乙己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谈天，便只好向孩子说话。”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了孔乙己的立足之地，他只好跟孩子们玩。他非常热心地教“我”写茴香豆的“茴”字，并强调说“茴”字有四样写法。可是，让他很遗憾的是，这唯一一件能让他有点儿成就感的事儿还是遭到酒店的小伙计嫌弃。他只好同更幼小的孩子玩，给他们一人赏一颗豆。

第9段：“孔乙己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一句话，独立成段，浓缩了孔乙己日常的生活状态：他在，不过是众人取乐的对象而已；他不在，并没有谁关心在乎过他。他在这个人情冷漠的社会里，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第11段：孔乙己被打折了腿。这是发生在咸亨酒店之外的事，所以是听来的消息。一个大活人，被打折了腿，这是让人多么不忍想象的极为恐怖的事啊！被谁打的？丁举人。丁举人！也是一个读书人，不同的是他是一个中了举当了官的读书人。他是何等的残酷无情！“他家的东西，偷得的么？”可见平时老百姓对他的惧怕程度。这个丁举人让人不禁想起《范进中举》中的张乡绅。他们都是一路货色。试想孔乙己能犯得多大的错？他一惯以读书人自居，保持着“君子固穷”的清高，顶了天，也只可能偷几本书，偷一点充饥的食物吧，竟然被打折了腿。丁举人丧心病狂，坏事做绝，还要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逼孔乙己写下了服辩之后，选择在大半夜里对其滥用私刑。可恨！可叹！

第12段：孔乙己最后一次来咸亨酒店喝酒的情形。时节已是初冬，很冷，孔乙己只穿着极单薄的破夹袄，以手当脚，一点一点挪到酒店。掌柜的说的话，一句是“孔乙己，你还欠十九个钱呢！”另一句是取笑孔乙己被打。孔乙己曾经想努力维持脸面显示阔绰的“排出九文大钱”的神气已经不再，以往欠下的账还是没能够还上，只能乞求宽限。他终于抖抖索索地在破衣袋里“摸”出仅存的几个子儿付了今儿个的酒钱。孔乙己都到了如此悲惨的境地，他身边的所有旁人依然是说笑声一片。

第12段：看似平淡甚至显得有点啰嗦的一段话，几次出现了关于年节的词。只有唯利是图的掌柜会在年节盘算账目的时候记起孔乙己来。毕竟孔乙己所欠不多，后来连掌柜也懒得提起了。孔乙己终于被世人彻底地忘却了，似乎从来就没有他这么个人。――他被人记起只因欠账，多么可悲！

第13段：“大约孔乙己的确是死了。”毕竟没有亲自看见或听别人说起，只能用“大约”一词表示推测。但从孔乙己最后一次出现在咸亨酒店时的情形和当时的社会人心分析，孔乙己哪里还有活路，他的结局只会是悲惨死去！

到此，学生对小说主题的理解已水到渠成。

这一路的探寻和获得，有一些问题是学生在上课之前根本没有想到的，也有一些是我自己都没能预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