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不向北（二十二）演讲比赛
《西南不向北》
“夏夏，早点睡觉，别太累了啊。我听单位李阿姨说，她们家嘉阳吃着一种什么钙片，促进睡眠的，效果不错，要不也给你试试，估计在学校也睡不好吧？”
“妈，不用~我又不是天天失眠，没事吃什么促进睡眠的钙片啊，不用花那冤枉钱。这阿姨们也真是，天天就知道给我妈洗脑。”我一边说一边把葡萄粒往嘴里边塞，“妈，你快去吧，我学习啦！”
“这孩子，什么洗脑，我这不是怕你睡不好……行行，我走啦，有事叫妈啊。”
“YES，SIR!”
待确认老妈出去之后，我就从椅子垫下边摸出了手机。
咦……还，还在通话中？明明按了挂机键啊。
“喂，张辰北？”
“妈，不用~~~我又不是天天失眠~~~~”张辰北竟然用怪腔怪调的语气学我说话。我在心里冷笑了两声，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儿子，干啥呢？”
“夏西南，你占我便宜呀你！”
“谁占你便宜了？是你先学我说话的呀！”
“那你答应了一声就是占我便宜！”
“是你先叫的‘妈’！”
“但是你占了我便宜……”
我和张辰北讨论演讲事宜的电话就以妈和儿子的论战而结束。
周日上午在睡懒觉和收拾东西中一晃就过完了。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时间这种东西是真的有快有慢的。因为但凡舒服和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如此短暂。比如放假就是其中一个典型的例子。
从小时候起，我最讨厌的不是周一的上午，而是周日的下午。那时候周日傍晚总会有卖豆腐的老人在街上吆喝，意味着周末的结束和新的工作日的开始。如今卖豆腐的吆喝声没有了，那种感觉却依旧在。
所以周日下午我踏上回校的征程的时候，是伴随着我妈的不舍和我心中卖豆腐的吆喝声而结束的。
我只能以自我调侃的方式和转移注意力的方式来对待离家这件事，就像是开学时一样。
离家的人心肠总是软得不行，眼泪似乎也廉价得多。
但是人总是要长大的。我对自己说。
很多很多年之后，我想起在机场跟张辰北告别时独自蹲在墙角哭到不能自己的自己和高一返校离家时淡定的自己，总是觉得嘲讽又感伤。
我并不是越长越倒回去了，是因为我知道，离开家总有回来的一天，但离开一个人，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
性质不一样，就不能混为一谈。
回家周回来之后，班主任又一次把我和张辰北叫到办公室，说让我们演讲比赛的事情提上日程。一再告诉我们不要紧张，他不期望我们拿名次云云。
就连罗云浩也说，只要我们班能出人，他就已经很满足了。罗云浩不知道张辰北的实力，班里的人也都以为张辰北是赶鸭子上架上去的。班里的同学们似乎没有怎么在意这件事，反正是因为戚月不想去，所以张辰北才去的。有目共睹嘛。
似乎只有我和张辰北是站在同一战线的，对抗着所有不相信我们的人。
一群笨蛋。到时候亮瞎你们的狗眼。
反正我就是相信张辰北，莫名的。
回家周回来，参加演讲比赛的学生们开始散在各个角落里读演讲稿。树下，楼道里，宿舍里，除了学习的一切时间，其他都用来练习了。毕竟，全校性的演讲，在那么多人面前流畅自如地讲话，不是个容易事。
“诶，你演讲稿练得怎么样了，今儿中午读给我听听呗。人家别的班的都在争分夺秒地练习呢。”我戳了戳张辰北的后背。
“不行，我害羞。”
“你快得了，就你脸皮比墙还厚，还害羞！真的，你练到什么程度了？”我认真地盯住他的眼睛。
他的脸也一下变得严肃，紧接着从嘴唇里挤出几个字：“九阴白骨，一招致命。”
我正要发飙，他弹了一下我的脑袋壳，笑着说道：“你别那么急，放心吧，我会准备好的。”
我点了点头。
周一周二很快就要过去，周三就要到来了。周二晚上主任在大喇叭里广播了明天演讲比赛的时间，会场布置事项和抽签方式。我的心突然就紧张起来。反观张辰北，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儿，就像我是去比赛似的。
算了，七分靠我祈祷，三分靠他临场发挥吧。
K中果然是K中，虽然说不上土豪，演讲的礼堂还是很说得过去的。高一年级的各个班入场，礼堂就开始亮起来了。
班级抽签，是班主任派亲自去的，回来告诉我们是第四个上场。班主任一脸苦相，一个劲儿地埋怨自己怎么抽了个这么不吉利的数。
迷信迷信真迷信。多亏班主任没有去教政治，否则怎么来大谈特谈唯物主义？！
我和张辰北从前几排班主任那儿回来，在班级的后排坐稳的时候，第一个演讲的已经结束了，是个女生，还不错，就是声音有点小，估计也是有点紧张吧。
“张辰北，趁还有几个上场，你赶紧再看看啊！”我凑近他耳边说道。礼堂音响设备不错得过头了，有点吵。
“我的演讲好像是落在班里了……”他翻了翻自己的书包，看了看我。
“什么！？”我一下站了起来。
“诶，没事，我都记得差不多了，你别急，是我大意了。”张辰北看见我慌了，拉了拉我的袖子示意我坐下。
“不行！没有演讲稿上场忘了怎么办！我去帮你拿，兴许赶得上！”座位在边上，没有人挡路，我拔起腿就跑。
“哎，夏西……”张辰北的声音飘在耳朵后边了。
演讲稿演讲稿。一定要赶紧拿到。我努力朝着教室跑去。
终于到了。我呼哧带喘地跑到张辰北的座位，往桌斗一看，演讲稿好好地躺在里面。
我长舒一口气，拿起演讲稿就往外跑。
“诶哟！”我和门口两个人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
“大奕！晓柔，你们？”我抬头揉揉自己的脑袋，发现门口的两个人竟然是满脸焦急的大奕和捂着肚子表情痛苦的晓柔。
“怎，怎么回事？晓柔怎么了？”
“她那啥了肚子痛，班主任说让我扶她回班里休息……”
“哎……哎哟……”晓柔拉住大奕，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脸往下淌。
“夏夏，晓柔这次怎么这么严重，怎么办啊？”
“不能在班里休息了，得送医务室！晓柔，你走得了吗现在？”
晓柔嘴唇动了动，摇了摇头。
“咱们得赶紧把她背过去！”
“夏夏，我听张辰北说你是来给他取演讲稿的是吗？你赶紧去吧，马上就到咱们班了！”
“可是你一个人怎么把晓柔送过去？”
“没事，你放心，剩下的我想办法，你赶紧去送演讲稿，我还指着张辰北给咱拿奖呢啊！快去！”
“那都拜托你了，大奕！”我抓起演讲稿就朝着礼堂飞奔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