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日记(147)怀念从前的慢时光
“记得早先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
这是一首木心先生的诗歌《从前慢》,里面的意思,估计只有我们那代人和以前的人才能够理解。
从前,那日子是真慢,慢到一个消息的传递,快的可能得几个小时或者一天才能到;要是慢的,至少一个星期,或者一个月,再或者,两个月、三个月、半年,甚至更多。完全不像现在,几乎秒到。
当年那会,传递消息最普通的方式是主要靠人捎信、写信,打电话、发电报都是比较快的种传递方式,只是有些太奢侈的,一般人是不会打或者发的(因为那会识字的人不太多,加之银子也金贵。)。
捎信,是当年村人比较经常而适用的一种方式,既经济又实惠,还方便,也可以省下一二分的信纸钱。谁家有走亲戚的,热心的村人都会提前说一下,我明天要去哪里,有谁家顺道的,可以捎一下信。于是,大多是“你家里都好,不用担心;你嫂子前些天给你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再不就是“家里的母猪下了七八只小猪,过几个月,你可以回家捉上一头。”或者说“田里的稻子长势蛮好,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等等之类的,反正都是些家长里短的凡人小事。只是短短的这些话,就可以让不算是远方的儿女们少去不少牵挂。
至于写信,则是那会比较普遍的一种交流方式。当年的农村人,虽然经过新中国的扫盲,但毕竟还是识字不多,稍为上点岁数的人,顶多也就是能认识几个字,会写的不多。像我母亲那样的,能够勉强看懂一些简单的文字就算是不错了;我父亲那样上过初中的,都算是相当的文化人了。只是那会,写信的人不多;村里能够收信的人,也不多。没有亲人在远方的,一年到头都难得见到一封信。谁家要是收到一封信,差不多会是全村的大新闻。要是碰到海外的,那简直就是特大号外了。有一年,村里收到一封来自美国的来信,收信人是邓泽犀。“犀”“曦”同音,邮递员就把信送到我的堂伯父邓泽曦手里,伯父感到有些惊奇,小心翼翼地撕开一看,原来不是写给他的,是远房伯父邓少林(我的《邓氏枭雄》曾经介绍过)的二弟写给他四弟邓泽犀的。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国内人员流动也越来越多,村人渐渐地去向远方。于是,收到来信,也不再是一种稀奇事了。
从军之前,我只打过一次电话。印象中才十来岁,父亲要在生产队做农活,不能请假,便让我去镇上邮局给在城里的二姑父打电话,好像是某个事已经办结,免得表哥又费心地跑回的意思。短短几句话,老爹怕我过坎的时候掉沟里了,专门让我重复了几次,才放心地给我递上两块钱。到了小镇邮局,我把父亲给我的电话号码交给柜台的工作人员,然后等了近二十分钟左右,才有人让我去X号电话间接。因为是第一次接电话,我都不知道如何拿话筒,只听得二姑父在电话里“喂、喂、喂”的,我却不知所措,急得我差点哭了。旁边一个电话间接电话的人见状,好心地教我如何正确的拿话筒,我才清楚电话是该如何接的。只是声音特别嘈杂,我使劲地对着话筒大声说着父亲让我转达的意思,姑父在那边还是没有听清,一个劲地让我大声点。(后来到了部队,听通信营的战友介绍,这个时候,越是大声,反而效果不佳。)一边担心打的时间长了,怕钱不够;一边和姑父再三重复着父亲的话。至于用了多长时间,我是记不得了,好像父亲给我的两块钱,打得只剩几手钱了。入伍后,印象中没有打过电话。只是后来当了干部,请通信营 的小丫头们通过军线要了几次表哥家里的电话。再后来,电话的普及率高了,有些战友家里、地方朋友家里也有了电话,偶尔去蹭了一下。最牛是的有一年春节,营长老耿的一个邮局老乡,有一个像大砖头一样的带充电线的无线电话(非手提),我兴奋地抱过来,印象中用了一两天,把能够联系上的家人朋友差不多打了一个遍的。那会的邮局人好像有特权,他们的电话似乎是免费的,所以我才敢放肆乱打一通。
电报,一个字七分钱,对于当年的我来说,是特奢侈的,不到紧急时候,绝对舍不得用的。偶尔用一下,也是“后天探家”等少得可怜的几个字。
没有经历那个年代的人,是体会不到那时慢时光给我们的那份牵挂、那份惦念、那份相思……。那是一种精神上的期冀和怀想,慢到有如“去年一滴相思泪,至少流不到腮边”,珍贵得有如“恒久远”的钻石!
有时候,等待,也是一种相当的幸福!
大漠孤鸿2022.1.21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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