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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的我们 第五十一章

2021-02-11  本文已影响0人  梦见令狐冲

曾祥宇旁边的过道上一直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大概二十五六岁,面目姣好打扮入时,身上只背了一个随身的小包,没有大件的行李。她突然对曾祥宇他们说道:“车上这么无聊,你们怎么不打牌呢?”

曾祥宇和许茹吃了一惊,都抬头看着背包女子,没说话。他们俩对面坐着一男一女,看样子之前不认识,火车开出这么久也没见他们说过一句话。曾祥宇一开始还暗暗后悔,应该让和他换座位的那位同学再和对面这个男的换一下,这样大家就能一起聊天了。后来又觉得幸亏没有这么做,不然他和许茹怎么好意思在熟人面前如此大方地卿卿我我呢?

那个男的大概二十三四的年纪,左右脸颊上分布着几颗硕大的粉刺,应该是平时在广州打工,现在回家过年的。听到背包女子的提议,他的神情瞬间活泛了起来,说道:“我有扑克的,谁想打?”

其他人都还没开口,背包女子手一圈,说:“你们四个人不是刚好吗?”

曾祥宇和许茹这时候坐得也有点无聊,想到还有二十多个小时,打打牌估计时间还会过得快点。对面坐着的红衣女子也跃跃欲试,四个人在背包女孩的推波助澜下一拍即合,当下兴致勃勃地打起牌来。

至于打什么,几乎没有什么争议就决定打“双升”,这是当时在全国各地都流行的一种游戏,很考验打牌者的记忆力和分析能力,另外对手的配合也很重要。

分组时自然是曾祥宇和许茹一组,粉刺男和红衣女一组。只不过对家要相对而坐,许茹和粉刺男互换了座位,让曾祥宇心里有点不舍,但这点不舍很快就被玩心盖过了。

曾祥宇和许茹虽然聪明,因为学习忙,打牌的时间其实并不太多。而粉刺男和红衣女明显技高一筹,打了一个多小时,他们已经打到九了,曾祥宇和许茹才打到三。曾祥宇对输赢不是太在意,依旧谈笑风生,而许茹脸上渐渐有些挂不住,情绪变得低落下来。曾祥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技不如人,他又不会作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背包女孩一直站在许茹后面,一会叹气一会摇头,一会又轻笑几声。再打了几局,她笑着对许茹说:“我来替你打几把行吗?”许茹正在气闷,顺势站起来把手里的扑克交给她,自己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得曾祥宇暗暗好笑。

背包女子坐下之后,双腿在桌下用力伸展了一下,许茹站在旁边看得清楚,心里暗暗好笑。她马上意识到背包女子其实从一开始提议打牌,真正的目的就是能有机会蹭一下座位,一直忍到这个时候才终于如愿,也真难为她了。许茹自认换做自己,肯定想不出这种办法,她开始有点佩服起这个女孩子来。

更让她佩服的是背包女的牌技,从第二手牌开始,她和曾祥宇就开始发力,连追四局,把粉刺男和红衣女打得灰头土脸。许茹这才知道不是曾祥宇技术不行,而是自己太差劲了。也只有曾祥宇才不会对她有丝毫不满,要是换做其他人,估计早就嫌弃她了。

看到曾祥宇和背包女子连战连捷,她也在一边兴奋地鼓掌。只是想到自己和曾祥宇的配对竟然不如背包女子默契,心里又有些失落,好像背包女子把曾祥宇从她身边抢去了一样。

背包女子很有眼色,打了几局之后就让许茹继续打,许茹反倒心疼起她来,笑道:“你再打几局,多休息一会吧。”背包女子感激的冲她笑了笑,又继续打了几局,然后坚决把位置又让给了许茹。许茹打了几把之后,又让背包女子接着打。两个人就这样轮换着打牌,间或曾祥宇也会把位置让出来,由背包女子和许茹配对。打到最后,两边的进度竟然差不多,这时候许茹已经和背包女子有说有笑,相当亲热了。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众人在打牌中草草吃了点东西,在火车上很难吃得舒心,大家都只求敷衍敷衍肚子,让它不要闹别扭就好。红衣女说她累了不想打了,但是她不让位子,其他四人也没法打,结果牌局就这么散了。

背包女子又回到了走道上,从背包里掏出一本书,就那么站着看起来。许茹和她打了半天牌,开始喜欢上这个女孩子。看得出来她很聪明,但不是像许茹这种学习理论知识的聪明,而是一种闯荡社会人情练达的聪明,或者说聪慧更合适。相比起来,她和曾祥宇都显得太学究气,太不懂世故了。

许茹让曾祥宇靠窗坐着,她紧挨着他坐,让出座位的一部分,招呼背包女子一起坐。背包女子也不客气,道谢之后就挨着许茹坐了下来,毕竟长时间站着实在太累。三个人聊起天来,背包女子自我介绍说她叫杜娟,安徽人,现在广州的一家公司做人事经理。许茹看杜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竟然已经做到经理了,不由得赞叹不已。

许茹问道:“杜姐姐,你这次出来是去哪?怎么连座位票都没买到?”

杜娟笑笑说:“我是今天早上才申请休假,没想到我们部门主管直接就批了。我不想再等到明天,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直接奔火车站。结果座位和卧铺票都没了,我就买了站票,先上了车再说。”

许茹又问:“那你打算去哪?”

杜娟说:“我想去爬华山,很早就想,只是一直没空。这次趁年前多了几天假,正好把这个愿望了结掉。”

曾祥宇和许茹都吃了一惊,冬天去爬华山,这想法真是不多见。据说夏天爬华山的话,夜里山顶的温度都很低,要租大衣才行,冬天肯定更冷。再说华山号称天险,山路陡峭,冬天路滑,肯定更不好走。这个杜娟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杜娟对他们俩个的担心并不在意,笑道:“反正已经上车了,就先过去看看,能爬就爬,爬不了再做别的打算。”又说:“下了车一定先找个旅馆好好睡一觉,最近加班好多,累死了。”又补了一句:“这破火车坐着更累。”说完却是呵呵一笑,神情洒脱。

曾祥宇对杜鹃的行为方式非常惊讶,虽然接触的时间还只有几个小时,但他突然看到了一种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思维和做事方式。这个杜娟虽然年龄比他大不了多少,但上午请假,下午就可以直接出远门,火车站票坐票都无所谓,只求先上车,其它的上车之后再随机应变。甚至她都没好好了解一下华山现在什么情况,就决定要去爬,根本没有深思熟虑过。

也许她做事显得比较莽撞,但那份洒脱和对结果的不在意却对曾祥宇形成了非常大的冲击。他在出发前收拾行李时,还对要带什么不要带什么纠结了半天,总担心漏了什么东西后面会不方便。比较起来,他觉得自己的思维和做事太过僵化,一味求稳,缺少了杜娟那种雷厉风行的气势。这种气势不应该是男人最为可贵的品质之一吗?为什么杜娟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身上都有,而自己却不具备呢?

而且现在看来,人家的做法似乎也没什么严重的后果,这不是也赶上火车了吗?不是也有座位坐吗?至于到了华山之后怎么样,也许她也能想到别的办法呢。事情没到最后,谁又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许茹和曾祥宇有类似的感受,她平时比曾祥宇更加循规蹈矩,因此心里的感受也更强烈。和明显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杜娟比起来,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托庇在象牙塔中的黄鹂,而杜娟已经是能够搏击长空的雄鹰了。她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柔弱,第一次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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