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岛屿和另一座岛屿的关系
「陪伴者」
车窗外忽然下起雨
拥挤的人群里撑开了一把黄色的雨伞
然后无数把不同颜色的雨伞撑开
我跌入了回忆的泥潭
做彼此的陪伴者——
轻盈地来 安静地离开
不留下任何脚印
不带走任何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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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发来那句问候的那一秒,窗外开始下雨。远处穿白色毛呢外套的女生撑开了一把黄色的雨伞,行人陆陆续续地撑开无数把雨伞。在那一瞬间,我跌入回忆的泥潭。
在那个校服裙摆飘飘的年代,我们的校服男女生统一是白色上衣加蓝色裤子。裤腿很大,风一吹呼啦呼啦地拍打小腿。每周一集会,我们被要求这一天一定要穿校服。所以这一天是所有人讨厌的日子。
你少年老成,穿上肥大的校服,看起来像叔叔。叔叔叔叔,乖,摸摸头,不要生气哦。
和你一样,穿着肥大校服的我,面色憔悴,一到冬天,嘴巴就开始起皮。手背长了又红又肿的冻疮。
那天周三,期待已久的体育课。
午休结束的铃声一响,你就喊着我的名字:
“叶子美,快点!去图书馆。”
我穿着娃娃领的毛衣外套,手里拿着借书证跟在你后面。那时候的你,剪着寸头,穿着运动服,脚上的球鞋刷得很白,喜欢看鲁迅看周树人。
图书馆旁边是植物园,里面最好看的花是粉的紫的白的绣球花。簇拥着一团,白的像雪,粉的像棉花糖,淡紫色的最迷人。灯笼花只在那一年盛开过,茶花最朴实,开得最盛。你两手放背后,手指交错到一起,遇到被风雨摧残得奄奄一息的花枝,就蹲下来想办法救治,救治不了就将它放在根下,你说,这是皈依。
我被你的认真打动了,从那以后,对待植物,它们的生死或是病痛同样会牵动我的心。
茶花枯萎,萎缩的花瓣落在园里的水池里,你站在茶树下看水中倒影,我站在水池边,看花也看你。
遇见你,是我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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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沉默的样子,就像一棵低头沉思的树。但玩儿起来的时候,也像个小孩。不计形象,疯狂搞怪。
安静的图书馆门前,大树叶子全部变黄,一片片枯叶翩翩落下。你伸手追捕叶子,挑衅我与他比赛,谁先抓住叶子谁就赢了。我记得那天,地面的叶子铺了厚厚一层,脚踩上去,有噼噼啪啪的声响,我的笑声回荡在空气里。我努力地想要赢你,但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叶子美,我写了首打油诗,你快看看。”
你喜欢写诗词,会看李清照。捕叶就像一个历史典故一样不止一次地出现在你我笔下。
我傻乎乎地相信,我和你之间,这段因志趣相投而结成的友谊,会一直一直走下去。
维持这一成不变的友情。做友谊世界永久的陪伴者。毕竟在这茫茫人海中,我只遇到过你,与我如此相似,如此投缘。
有关毕业的一切事宜都来得如此汹涌,一场考试改变了很多。包括我的初心。
你不再留寸头,不再穿那身蓝白色肥大的校服,你穿白衬衫或是淡蓝色衬衫和牛仔裤。我买了我的第一支乳木果的唇膏和七号色口红。毕业那年夏,你带着我们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游遍了故乡的山山水水。吃过你做的黑暗料理,也品过自家酿的甜酒,淋过八月的雨,也吹过乡间的晚风。
我不是你唯一的知己,但那时对于你的陪伴十分满足。
大学的我们,陆陆续续地发生了很多事。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曾经的好朋友,会走到这样的境地。我努力地想要回到过去,让我们的记忆退回到从前,可是似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你从QQ微信上删了我,我似乎也删过你。不联系让我们互相变得陌生。
幸而每年假期都能坐到一起,吃顿饭。
许久不联系,我也没有主动地联络过你。直到今天,我坐在公交车靠窗的位置。你发来一个字的问候,我回复以一个字的问候。窗外忽然下起了雨,一把黄色的雨伞被撑开,于是千千万万把雨伞撑开。
刘若英在耳机里唱着:
就像一座岛屿旁边的岛屿互望不离
没有画蛇添足的承诺讯息
我们有属于我们的言语
所以黑夜才能证明孤独的丰盈
陪伴者一向都是安静的
在对方知道的某个那里
由你驰骋你该飞翔和探索的领域
我一边回复你的消息,一边侧耳倾听这首歌。也许我们的关系就是陪伴者,是一座岛屿和旁边的一座岛屿的关系。安静的,轻盈地出现在彼此生命里。
就算告别,也应该是安静地,不留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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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尹阳,相遇已经很难,建立一段知己情谊更难。如果可以,还做彼此最好的朋友吧。世界那么大,我找不出来第二个和你一样意义的人,我那么懒散的一个人,也并不愿意再重新寻找和建立新感情。
一座岛屿在海上会觉得孤独, 但是,只要有频率和我一样的你在旁边,就能感觉到温暖。相似的人做朋友,忘掉那些不快乐的记忆,愿多年后回忆生花,我还能提壶老茶,与你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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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后面的话:
店铺里单曲循环着周杰伦的《告白气球》冬夜昏黄的路灯别有一番滋味。记忆翻到的那一页,有错过的讯息。许多人说,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故事总让人心酸,结局就像一艘船,驶出港之后不见回到岸身边。这个故事从多年前写到现在,与“宋尹阳”认识的第七年,如此珍贵的友谊,我不舍得将它丢弃。我们不是彼此的岸,不是恋人未满的关系,我们是一座岛屿和另一座岛屿的关系。是陪伴者的关系。
在恰当的时刻归零,才能更好地往前走。晚安,愿所有明天都有温暖的阳光,如果没有,做自己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