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散文哲思

生如老狗

2019-07-09  本文已影响7人  曹籽

我家中有一只老狗,蹒跚又安详,对大多见到的事物已不再感触,自以为生命即将结束。

我常怔怔的看着它卧在门槛边晒着太阳,两扇门一边半开一边紧闭,下午的阳光懒惰而困倦,流溢在它的身上,歌唱着摇篮曲。它缓慢的呼吸却如此贪婪,我知道时日无多又替他嗅着满足。有一些光线逃逸进了旁边的阴影,关闭的半扇门暗红而古朴,静谧的篆刻生活与禅意。

醒来是对世界孤单的独白,睁眼是对生命柔和的控诉。老狗清醒的时候通常会缓步爬到我们的身边,安静的趴下,继续昏睡,它每天醒着的时候有限,也就剩下这个时候了: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地方继续安睡。这可和它以前太不象了。老狗有名,名曰小蝉,盖约刚刚诞生便极爱食用,拦也是拦不住的,多次尝试无果,便也随即放弃了。其实有时我也在想,吃掉又有什么不好呢?在土壤里蛰伏三五年,在大千世界活个几十天,也未必真正的存活过,多么的无趣,却也有多么的敬仰。其实不过是生存罢了,既然是生存,那么就是挣扎,被吃掉也不会遗憾,如果它知道。所以小蝉也算是渡蝉了吧,生存的意义就是在于寻求其所存在的意义,侥幸获得答案的一刻,也就不复存在。当某一年夏天,蝉不再破土而出,小蝉也就算是圆满了。不吃掉它们,是没有营养的。

小蝉已陪伴我十年有余,我看着它缓步走来,今日格外有神,再也不是低眉垂目,这可真是和它儿时一般无二,心里欢喜,身体笨拙。人也是如此,总要用行为来表示心里,却学不会用心理控制行为。小蝉看了看我,居然呈现出一种我从未发现的睿智,那是对解脱的理解,却又忽然恍惚起来,歪了歪头表示自己的不解。最终它还是像其它老狗一样,走到我的腿边用双颊摩挲,用舌头示好,我轻轻的附在它的耳边:你我就别来这套了,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小蝉咧嘴笑了笑,又把鼻涕蹭到我的身上,开心的一步三摇的走掉了。它可真洒脱,可,那又为何要回头看我?

如你如我。

它来的时候是如此,走的时候亦是如此,单纯的、洁净的,本身是空白,便让我赋予的更可爱一些。幼时它是什么都不懂的,却又充满生存的欲望,年迈时终于懂得大多数生存的一切,却又怀疑作为造物主给予生存的义务,这从不是权利,只是一种义务,像每一条狗,每一条人,一样活下去,生存下去。开始和结束,见证的证据,还未有个结果,却有了个结束。

生存,就是为了生存。生存,还是为了结束生存。

我们都在唱诗班,用生命轻吟存在的赞歌,用古典聆听时间的曲线。

我不解,也不想解,哪天兴致正好,潦草的风、清晨的虫、升腾的锅气就给我捎来一个答案罢。

生如老狗,小蝉成为老狗的一刻,我们却刚刚诞生,蹒跚又安详,对大多见到的事物已不再感触,自以为生命即将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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