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
那个做了一辈子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在那个稀稀落落的小山村里,靠着几间破落的瓦屋和一双长满老茧的双手养活了一代又一代的乡村儿女。
弋阳
听着外婆叨叨长大的我,探寻了些许年代的痕迹。由粮票油票盐票建构起来的生活的故事,把日子过得无比清贫,早出晚归的生活让人活得发慌。
农忙时节,插秧撒种施肥,一样都不能少。我随外公搭把手,老人家便给我讲:“你懒,庄稼这些个娃娃就死给你看,你要是勤快些,等秋后就该笑了。”农闲时节,外公偶尔也坐在门口抽会儿旱烟,看着院子里外婆忙活家里的事儿;看几个老农庭前院下话农谚桑麻;看远行的飞鸟飞过季节时深深地暗影;看家犬往柴门外吠两声,惊扰了篱笆上小憩的公鸡,掉落两根鸡毛,再缓缓的下坠。日子不惊不扰,就这么淌过。
弋阳离开那个靠着票根过日子的年代,方才敢惘谈爱情。藏在柴米油盐里的爱情似乎比灯红酒绿的霓虹更深沉、更可爱。“当年心仪的身边人变成半老徐娘时,没有了琴棋书画的闲情逸致,只剩柴米油盐的繁杂琐碎,难言已有多少不变的真爱和责任渗透其中。”外公顾家,外婆喜静。两个老人有着完全不同的性格,却能很好的互补。时常拌拌嘴,像两个老小孩,吵着吵着就笑了。
后来离家,瓦屋的燕儿便只留了个窝,窝下守着当归人;大雨连绵,思念不闲,有时候夜雨落下来,眉梢眼角冰凉。
农家风大,孤独的人总是早早地回家。外公忙活完就会早早地回家,家中无人,老人家便磕着烟头,等着外婆做饭,等着热气腾腾的油锅发出“哗啦啦”的声音,等着烟囱里飘出饭菜的香味,幸福就氤氲在这大大小小的碗筷里。
弋阳再回家,外公坐在大坝里划青竹编着背篓,外婆在身旁挑着秋后的各种豆。两人时不时搭话,然后又归于平静。我冲着大门喊一声:“外婆,我回来啦。”也不知老人家听见没有,上去就给门一脚,踹开进去,傻狗听见声音,撒欢儿的跑过来冲我摇尾巴,我把书包一扔,抬一把凳子就坐在外婆身边,开始对着老人家絮絮叨叨:这个周学校又发生了什么事儿、老师在课堂上又说了什么、学校里谁谁谁又打架了、周一处分又是上次的那个谁、食堂饭菜难吃到想吐、作业又该……
弋阳外婆听我说着,然后到厨房开始忙活我的饭菜,我像块橡皮糖一样粘着外婆;外公也耐心的把背篓编了又拆,拆了又编。阳光柔柔的洒在墙院里,阴影里的青苔沿着墙爬得高高的。风过,花笑,叶儿摇啊摇。
弋阳
世事无常,只愿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