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的夜晚

就在昨天晚上约10点半的时候，以前说头疼先睡觉的多爸，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觉得奇怪，当时我正带领着一帮娃们玩游戏，抢凳子游戏，太好玩了。

我抽身出来去问多爸怎么不睡了，他说他妈的情况不好，可能是最后的时间了，他让我带娃洗漱完，让孩子先上去睡觉。于是我打水给娃们洗漱。整理差不多了，自己也开始刷牙了，就在这时，多爸走过来和我说，让我也去看看他母亲。于是我进去婆婆在一楼的房间。她之前是在二楼的，后来听取了同族的一个风水老先生的建议，说搬到一楼，人去逝后是不能下楼梯的，这样对后人有不好的影响。所以公公和婆婆说这个事，婆婆也表示默认，于是在除夕当天晚上就搬到一楼了。当我走进房间的时候，我看着婆婆像是没有意识了，看着她胸口的衣襟上下起伏，我数着数，我呼吸两到三次，她才吸一口气，应该是呼吸有些困难了。眼睛紧闭，又不时睁开，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大部分是眼白。和往常症状不一样，看似更严重了。我俯下身，双手握期她的右手，我凑近身体和婆婆说：“老妈，我是雪梅，我会照顾好多多和萌萌，还有灶成的，你不用为我们担心，我们会好起来的。”多爸也在婆婆的身边用婺源方言再说了一遍。我回头给大家提议，每个子女都过来给老妈说几句吧，或许老妈还能听见。

在轮到多爸上前说话的时候，他在婆婆左侧耳边说：“妈，我是灶成，妈你是一位伟大的母亲，把这么多孩子拉扯大，你太不容易了。我和雪梅还有孩子们永远爱你。”

我看婆婆之前紧闭的双眼，突然费力地睁开了，两三秒钟后又闭上了。

然后是老二老三看老四挨个到婆婆耳边去说说自己的想说的话。

其实我知道我心里还有几句话想说的，在回房睡觉前，我再进去，握着她的手说：“老妈，非常感谢你这两年帮我带孩子，辛苦你和老爸了。”

说完之后，我就先带娃上去睡觉了，这种近距离接近死亡我也是第一次，人多所以我也努力地给自己壮胆。

另外风水老公公说多多的属相和婆婆的相冲，多哥是属马的，婆婆是属鼠的，婆婆百年后，不要让多多正对面地看她了，看了会对多多不好。多多和萌宝这几天每天都有进去看看他们奶奶，去世后不看也罢，让他们的记忆停留在奶奶活着的时候即可。

今天是初二了，时间过得很快。多爸说今天婆婆情况平稳了些，我几次去房间看到她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的，嘴巴张着，应该是呼吸有些困难吧。

此时我刚试了儿时的一个记忆片段，村里的一位老人家即将去世，他家里挤满了人，我当时放学回家路过他们家，以为有什么新鲜事，也凑热闹，挤进去看，然后就看到一个老人家，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嘴巴张得大大的，艰难的呼吸着，看完之后这个镜头从此就刻在了我的脑海里，至今挥之不去。

婺源这边的风俗说，除夕和初一去世不吉利，家人不能哭，不能发丧，说是把们锁起来，插上香，等年过完了，再来处理丧事。今天初二了，已经过了最尴尬的时间，明天就初三了，听风水老公公说是好日子，这天走比较好。

活着的路，是艰辛的，死亡之路，又何曾不是布满荆棘。期盼我将来的死亡之路能平坦些，少一些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