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绝望

老王虽然长着一张令人畏惧的、凶相的脸，但他并不是对谁都是如此。在旅行中遇到的那个“李哥”也并非像她第一感觉那般绅士儒雅，以第一印象评价或看待一个人多半是不准确的。
众人对老王肆意奚落调侃，他不敢有任何不悦的表情，不断地对奚落他的众人点头哈腰，众人问啥他就回答啥，而且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笑容，以一种极低的姿态和口吻回答他们的问题。
“昨天老大忙别的事情，便宜你了，你个老不死的。以后记得别吃独食，第一口菜要留给我们，听到没？”一个年轻人痞里痞气的指着老王的额头说。
“我其实也不敢......”老王面露难色的说：“老大说要让她感觉自己毫无尊严，毫无价值，让我给她上一课，让她彻底感到绝望才行，我不敢不听啊，其实我也很想歇歇。”说完他便龇牙咧嘴的扶着自己的腰，不断地喊疼，不断地捶打。
这时候一个满脸横肉，凶相毕露的男子走上前来推了老王一把：“你他娘的还觉得自己吃亏？要不是老子昨天忙重要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别废话了，打开门让老子看看。”
“是是是，这女娃长得那叫一个标致啊，我昨天一直在想你会不会来怪罪我，下半夜没睡好觉。”老王说完便殷勤的打开门，让众人进来。
赵晓萍慌张的躲在门后，被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硕男子拖到门外亮堂的地方，他用手捏住赵晓萍的下巴左右观察一下，点点头说：“老子也是犯傻了，这么好的货被你这老不死的先糟蹋了。老子昨天随口一说，你也他娘的当真了，不过我说话算话也不怪你。老子今天要先把那几个安排一下，晚上去报备一下。明天晚上再带兄弟们玩玩这货，反正也跑不了。”
赵晓萍心里万分慌张，自己竟然如此落魄，在他们眼里她一文不值。但眼前她更害怕的是眼前的一群人对她施暴，生怕对方一个忽然巴掌打过来，但还是壮着胆子怯生生的问：“你们...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旁边一个人指了指赵晓萍面前的男人，暴躁的叫道：“叫张哥！”。赵晓萍声音像蚊子一般小声的说：“张哥！”
“嗯，老子叫张大利，你以后叫我张哥，老子今后不论说啥事，你只能第一时间点头照做，老子不想说重复的话，知道不？”
赵晓萍言听计从的点点头，小声的“嗯”了一声。
“走！”张大利用刀子割断赵晓萍手上的扎带，让她上其中一个摩托车。接着翻山越岭的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来到一个更偏、更破的村子。
这个村子无一户楼房，房子全是用不规则的石头盖的房子。刚到村子里，路面坑坑洼洼，车速只能放的很慢。一群孩子看到摩托车就起哄着跟了上来，还有几个孩子光着脚丫和身子也跟着跑，他们好像从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雅观，跟着摩托车后面跑的满头大汗。
赵晓萍心里既失望又惶恐，越落后的地方越不容易逃离，这样的环境下想找个手机拨打报警电话都很难。四面大山，几十公里都没有人烟，想走出去不被发现就更难了。
“到了！”张大利将摩托停在一个破落的房子前面，让赵晓萍走进房间里，便和村里的一个中老年男子聊了起来。赵晓萍听不懂他们交谈的内容，但通过表情和手势判断，他们是讨论将赵晓萍卖多少钱的事情。
赵晓萍走进房间，看到满屋子小鸡崽和满地的脏东西，差点呕了出来，靠北面是个破桌子，桌腿桌面全是霉点。几个没吃完的馒头放在碟子里，苍蝇飞来飞去。门外几个孩子对着她挤眼睛做鬼脸，她不知道所措站在那里。
“坐下吧！”门外走来一个老太太，后面跟着一个傻头傻脑的男子，赵晓萍大学读的是医学专业，看到老太太后面这男人的第一眼就基本能确定他是一个唐氏综合征患者。
赵晓萍想坐但看到板凳上有小鸡崽的粪便，有点不知所措，老太太看出她的心思，叹口气，随手从地上拿块破布擦了一下，然后不悦的扔到一边，“站的跟个门神似得，事情还不少，以后可没人这么伺候你！”
赵晓萍不敢有怨言，忍住的恶心想坐下来的时候，听到外面张大利喊道：“人给你带来了，钱也结清了，咱们两清了，半年内跑了我们负责，半年之后概不负责！”紧接着外面就是一阵摩托车声音，赵晓萍站起身看到张大利带几个人骑着车离开了这里，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在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离开这里。
张大利离开不久，刚刚跟他交谈的中老年男人走了进来，盯着赵晓萍看了一阵，点点头道：“首先我们欢迎你来这里，我叫孙顺民。你以后叫我老苗就行了，你也看出来了，在这个村里我们家条件还算不错的。”他说完又指了指赵晓萍旁边的老太太说道：“这是我老伴！”
赵晓萍听到这里有点疑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实在想不通还有比这更穷的家庭，孙顺民看出她的疑惑，有点不开心的说道：“除了我们家，这里没有人能拿出八千块了，虽然很贵，但是看你长相不错，我就不想那么多了。”刚刚进来的老太太一直附和着点头，但又似乎有点心疼钱。
赵晓萍震惊，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只被卖了八千元，所有想说的话，此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这里，而在这之前，她决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她的心思。
孙顺民早已猜得到她的心思，“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想的是离开这里，但不要白费功夫了，每个来这里的姑娘都会这么想，没有一个能出去的。半年之后，即使让她们走，她们也不会离开这个村子半步的。”
赵晓萍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的问道：“为什么？”
“如果没经过允许而跑出这个村子，回来会被打断腿，我们会将逃跑抓回来的人吊在村口的大柳树上，每个人都可以拿鞭子抽，不少人就是这样被打死的。”
“那不是还得花钱再买？”
“我们村子自古以来的规矩就是不能容忍任何背叛，这样的下场就是被抽到不敢再跑为止，如果是屡犯，通常就是被抽死。在这个村子，只要你走出去，任何人都会盯着你，包括每个孩子，所以你认为你能逃出去吗？”
“你们这里基本不看电视吗？”赵晓萍很想旁敲侧击的想知道这里的通讯方式，目前她能想到最稳妥的逃跑方式就是打电话报警逃离这里。
“我知道你的心思。”孙顺民一本言辞的说，“我们目前是通过最安全的方式买的人，所有通过张大利过来的人，报警都没有用的，如果你知道他的手段，你就不会抱有幻想了。”
“他是？”赵晓萍想继续追问下去，但孙顺民没有继续和他说下去。通过简单的几句交谈，他打消了赵晓萍所有的逃离幻想，让赵晓萍此时万念俱灰。当然到了这里让赵晓萍崩溃的事情不止这些。
“既然到了这里，你就只能安心的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做好儿媳妇的角色。”在旁边一直沉默的老太太说了这句话让赵晓萍摸不着头脑。
“做谁的媳妇？”赵晓萍心里最害怕的就是老太太突然指向那个患有唐氏综合征的人，但他隐约预测到结果了，所谓的“墨菲定律”，就是害怕什么就一定会来什么。
老太太没有说话，倒是孙顺民用手指了指眼前这个患有唐氏综合征的人，赵晓萍只觉得胸口被压的喘不过气一般，脑袋也像是被重击了一下。又问了一遍孙顺民，得到了确定的答案之后，她更绝望了，她越来越担心后面有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