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回 设张掖敦煌固西域 汉武帝泰山首封禅｜大汉雄风｜通鉴演

博望侯张骞因为出使西域而获得了尊贵，于是他的部下争相上书朝廷，陈说外国的奇异之事，以及与汉朝廷的利害关系，要求出使。汉武帝也觉得去西域道路遥远，不是一般人都愿意去的，既然他们愿意去，那就让他们去吧，所以同意了这些人的请求，赐给符节，准许招募小吏和百姓，可以不问出身，朝廷还为他们准备礼物和其他人员，以使他们尽量扩大出访的范围。但是，这些人返回朝廷述职时，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私藏礼品财物或者不符朝廷旨意的现象。汉武帝则认为，他们既然熟习出使之事，现在做下了这样的事，就应当重罚，以激怒他们，让他们立功赎罪，再次请求出使，于是这些人认为既然可以多次出使外国，对犯法之事就看得轻了。这些使臣的随从人员也每每盛赞外国有奇怪的东西和奇异的事情，说得好的被赐予正使符节，不大会说的就封为副使，因此，很多浮夸无品行的人都争相效法。这些出使的人都是贫家子弟，他们常常将所带的礼物据为私有，甚至贱卖后以满足自己的私利。西域各国也觉得这些使者说话不靠谱，又觉得汉朝廷军队路远难至，就禁止为他们提供食物，这就给汉使的活动造成了困难。汉使们缺乏粮食等物资供应，团队之间就相互怨恨，甚至相互攻击。楼兰、车师两个小国，在大汉通往西域的通道上，竟然也攻击汉使，汉使王恢等受到的攻击尤其厉害，匈奴军队也时常袭击汉使。使臣们回来后，争相报告朝廷，说西域各国都有城邑，兵力弱小，容易攻击。于是，汉武帝派浮沮将军公孙贺率骑兵一万五千人从九原出塞，行军二千余里，至浮沮井而还，又派匈河将军赵破奴率骑兵一万余人从令居出塞，行军数千里，至匈河水而还。汉武帝这样做的目的，想的是驱逐匈奴，让汉使的出行不受阻挠，但他们在行军途中却没有遇到一个匈奴人。汉朝廷于是分割武威、酒泉二郡土地，增设张掖、敦煌二郡，迁徙内地民众充实该地。

这一年，齐国的国相卜式升任朝廷御史大夫。卜式到朝廷任职后，对武帝说：“各郡、国对盐铁由官府专营多感不便，认为质次价高，有时还强迫百姓购买，船只也要交纳算赋，所以经商的人少，物价昂贵。”汉武帝因此不再喜欢卜式。

当初，司马相如病重将死的时候留下遗书，称颂汉武帝的功德，并谈及祥瑞之事，劝汉武帝到泰山封禅。汉武帝感动其言，恰巧又获得了宝鼎，便与公卿大臣和儒生们商议封禅之事。天子封禅泰山，本是极少见的事，历史上很长时间也没有过这事了，因此没有人懂这一套礼仪。方士们认为：“封禅，意味着不死。黄帝以前，封禅时都招来了怪物，以与神灵相通，而秦始皇就未能在泰山顶上祭天。陛下如一定要登泰山，应慢行前进，如无风雨的日子，就可以登上泰山山顶举行祭天大典了。”于是，汉武帝命儒生们采用《尚书》《周官》《王制》等的记载，草拟封禅的礼仪，但好几年也没完成。汉武帝询问左内史兒宽的意见，兒宽说：“在泰山祭天（封），在梁父山祭地（禅），昭告百姓，祈求祥瑞，是帝王的盛典，但封禅的仪式，经书中却无记载。我认为，封禅大典，应当合于天地神灵，只有圣明的君主才能制定其礼，而不是臣下所能拟就。举行封禅大典之事，已经拖了数年，群臣都尽了力，却始终未能完成。只有天子才能掌握天地中正平和之道，综合八方，发金玉之声，以完成大典，为万世法则。”于是汉武帝自定礼仪，并采用儒家学说加以修饰。又制作封禅用的祭器，拿给儒生们观看，有的儒生说：“与古代的不一样。”于是汉武帝将儒生一律罢斥不用，然后又按着古代的做法，先振奋军威，然后举行封禅大典。

汉武帝元封元年，公元前110年，冬十月，汉武帝下诏：“南越、东瓯都已受到应有的惩罚，而西蛮、北夷尚未顺服。朕将巡视边疆，自持符节，设置十二路将军，我亲自统率。”汉武帝离开长安出巡，自云阳向北，经上郡、西河、五原，出长城，再向北登单于台，直至朔方，来到北河，派使臣郭吉通告匈奴单于说：“南越国王的人头已经悬挂到大汉皇宫的北门阙上。如今单于若是能战，天子亲自率军在边境等候；若是不能战，就应南面称臣归降大汉，为什么偏要远远地逃避到大漠以北那些寒冷、困苦而又缺乏水草的地方呢？不要再继续这样下去了！”郭吉话音刚落，单于大怒，立即将引见郭吉的官员斩首，同时扣留郭吉，将他放逐到北海。但此时匈奴也已无斗志，始终未敢出战。于是，汉武帝起驾回朝，在桥山祭了黄帝陵，在须如将征调的部队遣散。汉武帝问：“我听说黄帝长生不老，可如今有他的陵墓，这是为什么呢？”公孙卿回答说：“黄帝成仙升天以后，群臣思念他，所以建陵将他的衣冠埋在里边。”汉武帝叹道：“我将来升天后，群臣也会把我的衣冠葬在东陵吗？”回到甘泉宫，祭祀太一神。

道教的产生不是凭空的，而是有着深厚的原始的宗教基础的，如古代的祭天、祭地等仪式，以及一些方士想像的升天、神仙等。《庄子》《列子》中也有很多神仙、鬼怪的故事，如藐姑射山的神人，“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列子可以“御风而行”；郑神巫季咸“知人之死生、存亡、祸福、寿夭”，等等。但是，这些本来是精神层面的追求，被一些方士当成了用来骗取地位和财富的手段。汉武帝刘彻伟大固然伟大，但竟然也想信这样的鬼话，实在是其可悲之处。秦始皇的故事他没听说过吗？大概关键还是他身边的“方士”太多了吧。

不过，面对匈奴，刘彻的霸气还是在的：要战就战，不战就服，不要做缩头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