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曾国藩：咬牙无语谋图自强

如果要从数千封家信中，

挑选出一封

最能代表曾国藩能屈能忍性格特点的信，

无疑就是今天要推荐的

《咬牙无语谋图自强》。

这封信写于

同治五年（1866年）十二月十八日，

对象是九弟曾国荃。

曾国藩时任钦差大臣、两江总督，

正驻节河南周家口，

负责指挥剿灭北方捻军起义，

劳师无功，

不禁心灰意冷、悲从中来。

而九弟曾国荃

与老哥处境相比好不了多少。

时任湖北巡抚的他，

率领新组建的新湘军6000人马

在湖北和捻军作战，

连尝败绩，

被清廷连下两道谕旨严厉申饬。

为了求慰籍，

他写信给远在河南的哥哥诉苦，

抱怨运气不好。

或许是同病相怜，或许是励人励己，

曾国藩在信里并没有对弟弟

大加指责、空谈道理，

而是把自己早年“打脱牙和血吞”的经历

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鼓舞弟弟逆来顺受，振刷精神，

东山再起。

这封信因此成为曾国藩家书中的经典。

他讲，“困心横虑，

正是磨炼英雄，玉汝于成。

李申夫尝谓余怄气从不说出，

一味忍耐，徐图自强，

因引谚曰：‘好汉打脱牙，和血吞’。

此二语是余生平咬牙立志之诀，

不料被申夫看破。”

曾氏弟子李榕（字申夫），

总结了两条曾氏精神：

一是受气不言、一忍再忍、寻机再起；

一是好汉就算被打掉了牙齿

也要就着鲜血自个吞下去。

这就是曾氏终其一生

引以为傲的咬牙立志秘诀。

曾氏进一步举例阐说，

“余庚戌、辛亥间为京师权贵所唾骂；

癸丑、甲寅为长沙所唾骂；

乙卯、丙辰为江西所唾骂，

以及岳州之败、靖港之败、湖口之败，

盖打脱牙之时多矣，

无一次不和血吞之。”

里面提到的“三骂三败”，

是他此前人生经历中六个至暗时刻。

      “三骂”：

咸丰二年时任刑部郎中的曾氏

顶着压力依法严办了琦善、赛尚阿，

被两人的党羽门生所敌视，

成为京师官场的异类而被孤立；

咸丰二年底至咸丰三年，

丁母忧在家的曾氏奉旨北上

省垣长沙创办团练，

实心办事的他与湖南官场起了强烈冲突，

上至巡抚提督总兵下至绿营把总参将，

要饷要不到，要人人不给，

受尽白眼揶揄；

咸丰五年至咸丰六年，

曾国藩因没有实权，

在筹饷问题与江西官场对立严重，

尤其是巡抚陈启迈，不仅不配合曾，

反倒处处给他使绊子、穿小鞋，

使之日日怄气不已。

“三败”：

一败岳州，

咸丰四年初出茅庐的曾氏

雄心勃勃主动发起岳州战斗，

结果遭遇惨败，严重挫伤了自信心；

二败靖港，

同年四月他的水师被打得溃散殆尽，

自己羞愤投水自杀未遂；

三败湖口，

咸丰五年刚刚攻下武昌的曾国藩，

率领得胜骄横的湘军

在鄱阳湖追击太平军，

结果水师被腰斩为二，死伤无数，

座船连同咸丰皇帝赏赐的物件

都被太平军抢了去，

再次投水自尽幸被拦阻。

       此信中，

“三骂”是被自己人骂，

“三败”是被敌人打败，

人生最惨事莫过于

外有追兵、内有疑窦，

内外交困、孤立无援，

炊之无米、饷之无着。

“闻春风之怒号，则寸心欲碎；见贼帆之上驶，则绕屋彷徨。”

这句话载于被困南昌城头的曾氏

写给咸丰帝的奏折，

类似记录自己艰难困窘之语彼彼皆是。

曾氏在写给自己的宗亲子弟、门生故旧、

堂属僚友的书信中，

“焦灼”“悚棘”“郁郁”等词

出现的频率相当高，

反映出无论是戎马倥偬还是行修名立，

忧患困顿始终伴随着曾氏，

而他仍然以坚韧不拔之力，

如同打不死的小强，

熬过各种艰难险阻，

最终建立不世之功。

 屡败屡战，

来源于“好汉打脱牙，和血吞”

的精神，

曾氏也因此成为能屈能伸的代名词，

被后世顶礼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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