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山沟里的狼
周天鹤
一
家乡有座山,鸡鸣山。鸡鸣山在山沟的东南方。
我的家就在鸡鸣山下。鸡鸣山很高,站在山顶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父亲说,站在山顶可以看到一百多里外的卢氏县城。我在山顶看过一次,没看到卢氏城,看到的除了山还是山。那时候我的世界里就是山。
那些年,山沟里多狼。看到狼很平常,平常的就像你路过某一个村庄看到一只狗一样。
山沟里时常能听到狼的叫声。狼叫很难听,像嚎一样,有时像悲戚的人在哭,有时像狗在呜咽,很渗人。鬼哭狼嚎的成语,也许更能形容狼叫的难听吧。
我们住的山沟很窄,山与山之间不过百米。一座光秃秃山梁,横亘在家门前,不高也不陡,背东面西像一个巨大的屏障,挡在山沟的东方。山梁上有条路,是拾柴挖药人,牛羊长期踩踏所致。这条路从公路旁依山蜿蜒着伸向鸡鸣山深处。
这条路除人和牛羊走外,也是狼频频路过的地方。有时在半晌午,有时在傍晚,更多的时候是在早上和月亮升起的时候。山梁上走过的狼,有时是一只,有时是两只,其中一只还是个瘸狼,它一走一颠样子艰难。老人们说,这是一公一母的老狼。因为,它们在山里出现了很多年了。
狼经常走过门前的山梁,被山里人称为狼过口,所谓过口就是狼经常出没的地方。狼觅食时,半夜从鸡鸣山上沿山梁而下,夜里在村里,祸害了家畜后赶天亮上山。
狼从山梁上走过,总会被人看到,看到的人一喊:“狼吆----狼吆----”。山沟里的其他人自然会往山梁上看,看到后都随声开始了吆喝。于是在某一个清晨或者是黄昏,山沟里便响起一片喝狼的声音,打破沉寂,很是雄壮。狼便就成了过街的老鼠。
刚开始,狼听到如此庞大的吆喝声,很害怕,夹起尾巴飞快的向鸡鸣山上逃跑。日子久了,狼发现山里人看到它只是象征性的吆喝几声,并不威胁它们的生命,就习以为常了。再听到人的吆喝时,仍不慌不忙的迈着碎步向山上走。有的时候居然还停下来,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狼在山里经常吃家畜,搅和的山里家家都不得安宁。
德子伯放的羊群隔三差五都会被狼光顾,狼重进不是叼走了小羊,就是被咬死大绵羊。还有两只母羊被吓得魂飞魄散,不幸流产。
狼也常常在夜里下山,跳进山沟里人家猪圈的偷袭猪。邻队一户人家的一窝小猪仔被狼叼走,老母猪被狼咬伤不治死亡,损失惨重。
山沟里人家的猪圈,都是一边石头垒成,一边用木头插起的栅拦。狼很容易跳进猪圈,被发现也很轻易的逃跑。
有一年冬天半夜的时候,睡梦中的父亲被猪的尖叫声惊醒。在他起身披衣下床同时,大声的吆喝狼。父亲开了门,父亲一边吆喝一边往猪圈旁跑,下院的伯父也听到了吆喝声,起床助威。我也在熟睡中被吓醒。邻居们都被狼惊醒,纷纷起床,察看自己的猪圈。父亲说,他出门的时候,手电照到狼刚跳出猪圈,跑到了河对岸。
三更半夜的喝狼声,在宁静的山沟冬夜里,让人格外的感到害怕。我家的猪被狼在屁股上挖了一爪子,血淋漓的流血,吓得钻在猪窝棚的深处,浑身惊恐的颤抖着,发出可怜的哼哼。
那天,幸亏父亲出来的及时,猪只受了害,要不然这头百十斤重的猪可就遭殃了。后来,我家的那头猪的伤到无大碍,但这一惊吓,半年都没有从那场惊吓中走出来。被狼吓过的猪,很难长胖,一直到来年的夏天,青草下来了,还是瘦骨嶙嶙,像个病秧子猪。父亲说,有胆小的猪,被狼吓过几次,不吃不喝最后抑郁寡欢而死。
老人们说,狼在吃猪或吃羊的时候,个小的,嘴一张锋利的牙一口咬住猎物的脖子,往背上一摔背起就跑。如果遇到个头大的百十斤重的猎物,它不可能背走。但狼很聪明,自有办法。先是扑上去,一口咬住猎物脖子,在猎物疼痛难忍的时候,再用自己结实的尾巴,在猎物的屁股上一下一下抽打,这时的猎物欲逃不能,只好乖乖的和狼厮跟着并排逃出危险境地,到了安全地方狼才松开口把猎物咬死,然后慢慢的享受一顿美餐。
二
在山沟里成长的岁月里,见过很多次狼。但记忆中最清楚的和狼近距离接触有四次。
第一次是我上三年级时候,一个冬天早上,雪下地很大。我和邻居的伙伴们结伴去上学。山里的孩子上学,无论多早多晚也没有大人送,都是相跟着走五里的山里去学校。
我们刚走到离家二百多米水塘地的地方,就看到一只狼蹲在山路的中间。狼很大,蹲在那里和我们一样高了。飘飞的雪几乎覆盖了它苍灰色的毛,它在雪地里一动不动,样子凶残可怕。我们都不敢动,连哭带喊的叫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父亲、伯父和昌子哥,听到我们的哭喊声才从家里赶出来。看到有大人们到来,狼这才慢吞吞站起身抖抖身上的落雪,跑进东边的桦栎树林。
还有一次,我十四岁那年的正月初三,我翻门前的山岭抄近路去外婆家拜年。
我背着礼物刚走到山梁头豁口处,就听到我身后半山坡的疙瘩上,四伯(如今是我的岳父)和党群哥的吆喝声。
山沟狭窄住户分散。四伯他们就住在我家房后半山上的一个凸出的平地方,我们叫它疙瘩。四伯住的高看得远,山梁上有什么都看的清楚。所以这个早上,这只狼刚走过山梁,就被他们发现了。
他们“狼吆---狼吆”的喊声,在早晨很清晰很悠长,我听的真切。四伯还关切的喊着提醒我说:“天鹤,有狼。”我抬头一看,一个灰色的身影在梁顶一掠而过,狼听到吆喝声,向鸡鸣山方向奔十几米远后,停了下来。我看清了是一只高大的狼,它体格健壮,毛色灰黄相加,那张难看的脸上肉皮耷拉着露着狰狞,它张着的嘴里冒出的热气。
疙瘩上四伯他们的喊声,让在家的父亲他们也发现了狼。父亲伯父他们也加入了吆喝,给我壮胆。声音四起,回声嘹亮,狼终于害怕了,顺山梁向鸡鸣山跑去。那天,可能是有很多人吆喝给我装胆的缘故,我居然没有丝毫的害怕。
还有一次,是我十八岁那年秋天一个夜里,九点多我从沟口村多往回走。沟口到家有五里多的山路,我走地很快很急。
记事的时候,常听年长的人说山里的路那段不干净,那段有鬼魂之类的话,所以走夜路我心里很是胆怯,老觉得后面有人跟着你似的,让人害怕。
我拿着手电,几乎是小跑着往回走。就在大坝上那个拐弯处,我的手电突然照到了一只狼。它像个劫路的强盗,横在路中间,它那双眼睛在黑暗里发出绿色的光,像两只瘆人的绿色灯泡。我吓呆了,不敢动也不敢吆喝。我也知道在这上不接村下不接店的地方,叫破了喉咙也没人听见。我和狼对峙了片刻后,强打精神壮起胆,蹲下身颤抖着在地上摸索了一块石头,使劲的朝它仍了过去,那家伙看起来也无疑与我纠缠,跳下塄堰钻进大坝里茂密的玉米地。看到狼跑走,我飞也似的一口气跑回了家。
其实这三次都不算什么,最令我难忘的是我带大妹在房后麦场边玩耍时,和狼的那次零距离接触。以至于若干年后,和别人说起和狼的这次遭遇,我都还心有余悸。
那是一九七四年,那年我十岁,大妹三岁。三岁的大妹那时又会说,又闹人,用山里的话说叫,说嘴着磨人。她闹人的时候,我就把她背出去去外面玩。通常我是把大妹架在肩膀上,两手拉着她的手走路。你猜她怎么着,她不让捞她的手,而非要俩手拉着我的耳朵,像捞马缰绳一样,嘴里还批评着我:“背美美哩! 背美美哩!”意思是让我把她背好,让她坐的舒服点。
说到这些有跑题之嫌,我们还说狼。
那天,母亲在厨房擀面,大妹抱住母亲的腿使劲的哭,要让母亲抱。我像往日一样,把大妹架在肩上,背在房后麦场边玩。
十月的季节,秋高气爽,天湛蓝的如水洗一样。场边的桦栎树叶,在秋风里落叶纷纷的飘落。闪烁着太阳光华的落叶,铺满一地金黄金黄的。地上掉落的橡豆黑红发亮,太阳地里闪闪发光。当时我俩就坐在场边的草地上,身边的蒿草,在秋阳下散发着的特殊味道,直冲鼻孔。大妹在我的身边草地上,捡拾地上掉下的橡豆,快乐的像一只燕子。
这时,我看到一只灰色的狼(我误认为是狗),从场的另一头慢慢走过来。当时我认为是狗,想着是谁家的狗。因为山沟十几户人家,养狗的仅有几户,狗我都认识但看都不是。
它耷拉着尾巴,吊着一幅很难看的脸,走地很随意,四只爪子,把十月的落叶弄得沙沙作响。它走过我俩的身边,我们近在咫尺,近的我都闻到了它身上的腥味。它走下场边的小路,很轻巧的越过我家自留地边的河沟,跳进那片刚种上麦子光秃秃的地,它不慌不忙,西斜的太阳光,照在狼的身上,狼的脊背发着亮光。那东西一直走到了九伯家门前地里时,被干活的九伯发现了,他们大声的吆喝:“狼吆----,狼吆-----。”我这才远远看到那只像狗一样的狼仓惶向山上跑了。
事后父亲和母亲都感到了后怕。大人们说,这只像狗的狼是个“二混子”。“二混子”见人的时候装的像狗一样,一旦被识破就变回了狼的本来面目。
小时候,曾经听大人说,狼想吃人的时候,人在狼的眼里就变成了猪或者是羊,变成了狼可以食用的家畜。我将信将疑,人怎么会变成了羊和猪那?
后来母亲讲过这样类似故事,说是有个人在河边洗衣服,突然看见一只狼恶狠狠的盯着他,向他一步步走来。这时他又惊讶的发现,自己在水里的影子变成了一头白白的山羊。此时的他完全吓呆了,不会动不会跑,眼看着狼慢慢的向他走来。就在他感到万分绝望之时,发他看见自己在水里的影子变回了人形,他直起腰大喝一声,狼一回身落荒而逃。这个故事,彻底颠覆了我的疑惑,让我对大人们的说法深信不疑。
在山里,大人骂孩子,或者是大人之间的笑骂,都会骂“狼食”。“狼食”毫无疑问就是狼吃的食物。我之所以没有成为“狼食”,看来我当时在狼的眼里还是人的影子吧。当然这只是笑谈。
三
山里有野兽,就打猎人。猎人们想尽了办法,或猎枪打或设下陷阱机关,能用的办法都用上了。
这里我重点说东沟郭家伯的事。
郭家伯喜打猎,山里人把打猎叫“打坡”。他打猎不用猎枪,他说有些猎物邪性,用枪打要倒霉。
郭家伯用药炸。郭家伯用的药是靠合力挤压爆炸的药。药外面包一层肉,无论是猪肉羊肉都可,再在肉上面包上羊油,这样可以香味四散,便于猎物闻到。这药只限于炸食肉动物,比如狼、狐狸、夜猫等。山里没有豹子,常见的就是狼和狐狸。把药放在野兽经常经过的路口,如有猎物路过闻到肉香,便会循香而来,看见包肉的药,不知是计,一口咬叼住,铁嘴钢牙合力一咬,受力后药就会爆炸。猎物准死无疑。
郭家伯,官名郭改千,是外村人。东沟娘的丈夫,我的庆子伯父去世后,入赘到东沟娘家里。周家我称伯父的长辈太多,所以就以他的郭姓区别称他为郭家伯。
郭家伯炸过狼。老辈的人都说狼肉很酸,很难吃。但记忆中,没见山沟人谁吃过。
有年冬天,那一年,我记不清了。郭家伯在南沟口一颗柿子树下,看到有狼屎。于是,他就柿子树下的路口安放了炸狼的药。郭家伯说,那天是黄昏还下着雪,漫天飞舞的雪花,密密匝匝的使山沟都变得灰蒙蒙,天地间一片混沌。
放上了药,郭家伯没有回东沟的家住,而是就近住到南沟天升哥家。
第二天早上,郭家伯起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雪也停了。山沟里白雪皑皑,很宁静。
郭家伯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南沟口走。对于放此药,能不能炸到猎物他不抱希望。所以他趟着埋住脚面的雪,走的很慢。他说,走过一个那个小山梁后,他还消停的尿了泡尿,并无聊的在雪地上浇出一幅图画。
当郭家伯走到树下时,那里的景象让他呆了。雪地上到处是血迹,雪血相杂,狼藉一片。再一看,地上还有带血的毛发和一些小小的肉块。郭家伯捡起地上的一撮毛发,他认出了是狼的毛。他又看看四周也没有发现狼的尸体,就断定狼受了伤逃走了。
郭家伯没有怠慢,立马循着地上的血滴和狼的足迹,爬上旁边长满毛栗树的陡坡寻迹追击。他从毛栗树林钻出来,又上了东坡岭头,没发现狼的踪迹。他又顺迹向前追,追过了我家房后的大嘴子山,最后在大阳坡洼的山梁上看到了狼跚跚的影子。山梁有雪少树光秃秃的,一览无余。雪地里的狼,看的很清楚,毛色苍灰,形容枯槁。山风吹着狼的毛发,郭家伯说他看清了狼瘦瘦的骨架。
我们不知道此话的真实性,但我们明白郭家伯讲此话无非是想证明,他追到了狼,并且已经很近很近。
狼耷拉着脑袋,像一只被主人骂了的狗,夹着尾巴,走地很慢。郭家伯还能在雪地上,看到血迹,白雪殷红的血,异常鲜眼。
受伤的狼依然很警觉,发现背后有人追来,回头看了看,就加快了步伐。
狼回头的时候,郭家伯看到了狼流血的嘴,缺了半拉,血糊糊的很吓人。他也加快了脚步。狼飞快地跑过山梁,斜方向从半山坡钻进了大阳坡洼茂密的树林里。郭家伯也不由分说钻进树林,那里葛藤树木相绕,枝梢密集,山陡雪滑,异常的难走。
狼、人一前一后,在树林里艰难行走。慢慢的郭家伯感觉累了,气喘吁吁,汗流满面。树林里的荆条,挂烂了他的手和脸,被汗水一浸火辣辣的疼。他实在坚持不去了,就停下来歇息。他停下来的时候,看到狼在他前面不远地方也停了下来。狼也很累,郭家伯看到狼喘息时,肚子一张一瘪的在动。
喘口气后,郭家伯又开始追,狼也开始走,就这么,人追狼逃,人歇狼停。从早上追到饭时(山里九点多吃饭的时候)。追过了山沟的石板壕,追过二阴洼,又追到石瑶壕的半山腰。到这里离再上百十米到了山梁顶端,山那边往那是邻村的白花大队,往西是丰庄大队的地界。此时郭家伯又饿又累,体力消耗到了极限。快到山梁顶的时候,他实在没有力气迈步了。他停下来喘气,狼也停了下来。狼卧在雪地上,头低下,大口的呼吸。
郭家伯知道,再加把劲追上几十米,也许狼就不行了,毕竟它受了伤,流了一路的血。郭家伯咬牙再追,刚走出几步,狼就一起身,向山顶爬去。它爬的很费力,很急,爪子刨起地上的雪乱飞。仓皇奔走的狼,背影踉跄,好像很快就要倒下去的样子。狼的身影,走过草丛和枝梢之间,像一只瘦骨嶙嶙风烛残年的老狗。
望着狼爬上山梁,望着眼前的笔直山坡,郭家伯感到这几十米的山坡,想一个巨大的屏障,竖立在面前他想逾越,酸软再也抬不起来。他咕咚下,一屁股坐在地上,疲劳和饥饿让他彻底放弃了追赶,眼睁睁看着狼艰难的爬上山梁。
狼蹲在梁顶的一个巨石上,它高扬起头,风吹起它的苍色毛发,以一种胜利的姿态,俯瞰瘫坐在雪地上的人,俯着山沟和茫茫的群山。它想长啸一声,但嘴上缺了一半,没能叫出声来,张开的血盆大口没有声音,只看到血淋漓的舌头。
人和狼用了一个上午的较量,拼体力和意志。最终狼胜了。
郭家伯说,那一刻,他对狼有了一种胆怯和敬畏。
狼在山梁上,歇息了很长时间,看看人再没有追上来的意思,一扭身走过山梁。
那年快到夏天的时候,有人在山背后枇杷沟的一个朝阳的壕沟发现了狼的尸体,确切说是一张将要腐烂掉的狼的皮囊。山沟里的人都断定说,那就是郭家伯炸伤并追撵的那只狼。
郭家伯懊恼遗憾地说:“要是我在咬牙追几十米,估计狼都不中了,就差那二三十米米啊。”就在那二三十米距离体力和毅力的较量中,他最终败给了狼。
很多年后,我都能想象到这样的情景:狼高高的扬起头,向追赶的人宣示了胜利后,它拐回身走下山梁。在走到那个朝阳的有着厚厚落叶的壕沟时,它用尽了身上的最后力气。疲劳、伤疼折磨着它,它想躺下来休息,于是它把无力的身躯,卧在这个暖暖的朝阳壕沟,再也没有醒来。
四
十九岁那年,我走出了山沟,去了灵宝秦岭的金矿当合同工。回到山沟的时候,就听说山里的狼少了。再后来,山沟里再也不见狼的踪影了。有人说是山里开矿的放炮声吓跑了狼,可几年后矿下马了,还是没有狼的踪影。人们不知为什么,更找不出原因所在。
山里没有了狼,野猪骤然多了起来。野猪成群结队的出来吃玉米,拱土豆大肆的糟蹋庄稼。山里的人们怨声载道。
山里人怀念起了狼。都说,要是有狼,就没有野猪糟蹋庄稼了。
山里人也许不知道,狼于山林生态的关系,但最简单的一个道理他们知道,狼可以吃野猪。
固然,狼是一种非常残忍的动物,但人和狼共存于这个世界,可以说是近乎于休戚相关了。人们恨狼,打狼,炸狼,当最终没有狼的时候,人们才忽然想起了有狼的好处。这让我想起了作家姜戎的著名小说《狼图腾》,描述了大草原中的人和狼的复杂关系,展示了草原人对狼的品质和对狼的图腾的崇拜。
如今,每每回到山沟的家,和人们说起山沟里有狼的日子时,山里的孩子都会充满好奇和羡慕。他们没有条件进城去动物园里看狼,更没有在山里见过狼,比起他们,我们还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