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生活家

多少风花雪月的爱情,败给了柴米油盐的生活

2017-04-09  本文已影响120人  一西尔
江清月近人(图片来源于网络)

我叫吖吖,今年是我和程逸相恋的第六个年头了,大学四年外加两年的异地,今年他终于辞了工作,来到我的城市,想从这里开始我们的新生活。

百年修得同船渡,有情人终成眷属。当我们在各自的朋友圈昭告我们终于结束异地恋情,开始在同个城市生活的时候,朋友们满满的祝福,仿佛一不小心都要溢出手机屏幕了。听起来特别美好是不是?好像童话里万年不变的结尾,“从此王子与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然而生活给你一颗糖的同时,往往还会顺带着赏你一个耳光。

我和程逸是在大一那年听讲座的时候认识的,那是学院挺牛的一个教授的讲座,人特别多,当时我去得比较晚了,偌大的会场里几乎没什么空位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位,上面放着个不锈钢的保温杯,旁边的男生正低着头认真玩手机。我鼓起勇气问他,“同学你好,请问这个位置还有人吗?”我指着那个放保温杯的座位问他,心里紧张得要命。他抬头看了看我,顿了一下,说“啊,没人,你坐吧。”他顺手就把水杯拿起来,放到座位旁边的小槽里,然后又低头玩起了手机。“谢谢你!”我开心地坐上去,感觉今天的运气都用来给我换了这个位置了。

当我聚精会神地听教授在台上做讲座的时候,有人拿胳膊肘子碰了碰我,我拧过头,刚刚那个男生给我递过来他的笔记本,上面写着“同学你好,我叫程逸,可以认识一下你吗?”,我笑了笑,那个男生也笑着,紧张得有点窘迫,我接过他的本子,在他文字的下面一行写上,“凌书雅,很高兴认识你。今天谢谢你的座位”,还在句末加了个笑脸。他把本子接过去,低头飞快地在上面写着字,“I'm fine , thank you , and you ?”我们俩又都笑起来。那天讲座的后半段,教授讲了什么我基本没有听,只沉浸在跟程逸以纸笔交谈的小动作里。临散场的时候,我们自然而然地互加了微信好友。

后面的情节,跟大多数校园里的恋情差不多,他跟我表白,我们顺利走到一起,每天除了上课,其余时间基本都腻在一起。大学的时候,真的有大把时间可以造作啊,每次有好看的电影上映,我们都会去学校附近的电影院先睹为快,周末约起去看画展,有时也去看看话剧,我很幸运能找到这么聊得来的另一半。校园里的各个角落,我们基本都牵手一起走过。西区那个凉亭里,偶尔能看到满头银发的老夫妻相依而坐,静静地看着西湖,说着悄悄话,几十年后,我们也会这样子吧,相偎着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我在心里想着。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我们就毕业了,程逸留在我们上学的这个城市,我去了另一个城市,尽管面临分别,但我们都相信,这是生活给予我们的考验,我们一定能经受住。此后,我们都开始了跟自己的手机谈恋爱的日子。

初入职场,我小心翼翼却又格外努力,拿着微薄的薪水,拼命想在这座城市找到一个立足之地。工作中受了委屈,也只能在手机里跟他倾诉,晚上视频的时候,我摸着手机屏幕里那张熟悉的脸,却只触到微烫的手机屏。我们曾多次畅想将来住到一起的场景:要养一只拉布拉多,住在带有小花园的家里,饲弄花草,品茗看书,白天上班,晚上一起散步,周末去看展。

这些愿景听起来非常有吸引力,我们被想象中诗情画意的快意人生蒙蔽了双眼,只看到美好,却忽略了生活中还有许多柴米油盐的琐碎,这才是生活赤裸裸的真相。等我们结束异地恋,终于住到一起的时候,这一切都慢慢显露出来,打得我们措手不及。

带小花园的房子还太遥远,养拉布拉多也不实际,毕竟养活自己都够呛。我们在拥挤混乱的城中村里租了一个小单间,附带着小小的厨房和阳台,一桌一床一衣柜。

为了省钱,我们开始每天自己带午饭,头一天晚上多做点饭菜,先装好两个人的便当盒,然后剩下的再作为晚餐。每次我装便当的时候,程逸都在一旁杵着筷子眼巴巴地等着我,我一直笑他,其实我已经在养着一只拉布拉多了,而且还能直立行走的那种,可名贵了。炒菜我还能糊弄两下,洗碗这事我是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抗拒,所以每次我都是让程逸洗碗,我先去洗澡,一身的油烟味让我闻起来很不舒服。

我还交代他洗好碗筷之后把地板拖一下,我喜欢洗完澡之后看到家里干干净净的。刚开始的时候他总会把地板拖得满是水渍,教了他好多次要把拖把弄干一点再拖,现在终于开窍了,地板擦的很干净。厨房碗筷都收在菜篮子里沥水,程逸躺在床上玩手机。

“又躺床上去!你还没洗澡呢,就不能先在泡沫垫上先坐会吗?”我边拿毛巾擦着头发边说他,愣是把他从床上拽到床前铺的那片泡沫垫上。他看了我一眼,接着玩手机。自从我们住到一起之后,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会上演。以前他还会嬉皮笑脸地和我打趣,现在话都懒得说了。

日常生活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几乎要把我弄疯,每次我去阳台准备开洗衣机的时候,都要检查一下他有没有把他的臭袜子扔进去,他每次都没有让我失望,我总要在里面把他的袜子捡出来,手洗。早上洗个脸都能把洗漱台上弄得满是水渍,抹布就挂在手边,他也从来不擦完再走。还有很多类似的小事情,让我每天都要念叨念叨他。

终于有一天晚上,当我再次要把他从床上拉到泡沫垫上坐的时候,他甩开了我的手,看着天花板说,要不我们散伙吧。

我愣了一下,有点反应不过来。

“没意思,这样每天念叨这个念叨那个,我做什么都不对,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这也不许做,那也不许做,这家里一点温情都没有,”他顿了顿,“我觉得,我们就这样吧。”他看向我,眼里满是决绝,没有商讨的余地。这应该是他考虑了很久之后的决定,没有思考过,他不会这么坚决。“我是认真的,等会我收拾完东西就搬走。”

“你要去哪里?”

“先去一个朋友那里住。”说完他就起身,从床底拖出他的行李箱,开始收拾他的东西。我站在那里有点恍惚,头发也顾不得擦,水从湿漉漉的发梢往下滴,砸在泡沫垫上。我恍惚的不是他说的那些话,而是,我为什么没有感到悲伤?在分手的这个当口,我竟然出奇地平静。

也许在日复一日的争吵当中,我已经给自己打了免疫针,当往日的温情不再,裂痕慢慢扩大变成我们之间巨大的鸿沟的时候,分手的指向性就不言而喻。我料到了这个结局,所以并没有太讶异。在我无数次从洗衣机里捡出他的袜子的时候,我的心里其实都有闪过这个念头,我卑鄙地掩饰着,就等着有一天,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这天终于到来,我却如此平静。

程逸其实并没有多少东西,只是他收拾得很慢,每一件衣服都叠得整整齐齐,像在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我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下发梢的水,转身去阳台帮他把昨天洗的衣服收进屋来,递给他。他接过去,礼貌地说了句,谢谢。依旧慢慢地把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像在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

收完之后,他起身,说能不能最后再抱一下我。我过去,跟他用力拥抱。松开的时候,在我额头上点了个吻,然后,我们各自说了再见。本来我想送他到楼下的,他说太晚了,外面又很冷,不用送了,就在这里分别好了。我站在门口,目送他上了电梯,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看到他微微向我点了下头。

我回屋,轻轻关上门,后背靠在门上。

终究还是敌不过这些生活的琐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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