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家族》:是枝裕和的电影中,人与人一直在寻找,一直在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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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娱乐至上的时代,形形色色的影视作品百花齐放,吸引着人们愈发挑剔的眼睛。而日渐式微的家庭题材类电影,则鲜少出现在人们的观影清单中。但在近期,却有一部家庭题材类电影在朋友圈被屡次刷屏,更是形成了一票难求的场面。这部影片,就是斩获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金棕榈奖的《小偷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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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是枝裕和尤为擅长家庭剧的创作,从初具风格的《步履不停》到发人深省的《无人知晓》,是枝裕和一直以家庭为缩影来反应社会问题。在他的作品中,人与社会的交集碰撞往往以一种高级的手法来呈现——感情内敛克制,情绪张弛有度,循序渐渐地引导着观众与剧情融合。《小偷家族》更是他个人风格的延续,影迷们将其誉为“是枝裕和宇宙”的优秀之作。
《小偷家族》的故事发生在东京这座光怪陆离的都市,繁华的城市角落,有一间破旧拥挤的老屋,如此逼仄的环境下却居住着一个六口之家。他们蜷缩在这座钢筋水泥森林的底层边缘,生活拮据,靠偷窃商店里的食物和日用品来维持生活。
这个家庭的成员由“奶奶”柴田初枝、“丈夫”柴田治、“妻子”柴田信代、“妻妹”柴田亚纪、“儿子”柴田祥太及“女儿”友里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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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加引号?因为这个大家庭里的所有人都没有血缘关系,“柴田”的姓氏也是跟随着老人柴田初枝而来。如此离奇的人物角色设定,必然有着令人动容的故事。
在整个影片中,导演并没有特意交代他们的真实身份。剧情的推进会引导观众逐一解开谜题,这些小人物的身世背后,隐藏着令人心酸的故事。
孤寡老人柴田初枝是这座老屋的主人,她晚年不幸,被儿子和儿媳遗弃,依靠微薄的养老金度日,也正是她收留了这些无家可归的人。
柴田治和柴田信代是一对落难情人,治在工地做苦工,闲时去商店偷盗贴补家用,是这个小偷家族里的“主力”。信代是一名洗衣工,经常会将别人口袋里的东西据为己有,亦是治偷盗时的得力帮手。
柴田祥太被生父母遗弃,由治和信代发现后收养,并将其培养成一个娴熟的小偷。友里的原生家庭充满暴力和殴打,治不忍这个可怜的孩子再受虐待,便偷偷把友里带回了家,她也逐渐跟随祥太去商店偷取零食。
柴田亚纪是唯一一个能和初枝老人扯上那么一点关系的“孙女”——她是柴田初枝前夫与第二任妻子之子的女儿,因不忍父母的冷漠和对姊妹的偏袒离家出走,被初枝收留。她凭着姣好的面容和年轻的资本,在风俗店打工赚钱,也是小偷家族中唯一一个没有偷盗任务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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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有着各自辛酸过往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报团取暖,相互搀扶,小心翼翼躲避着艰难生活里的锋芒。流淌着同样血液的亲人曾经给过他们伤痛,反倒是这些毫无血缘之亲的维系与牵挂,让他们彼此冰冷的生活有了一丝人情的温暖。
这是一部需要放下三观来看的电影,人们第一次会为一群小偷动容,第一次会为小友里被带离原生家庭而欣慰,也第一次会被涉身风俗业的少女亚纪所感怀。这些原本不被人文道德所接受的行为,却像绳索一样捆绑着我们的情绪,让我们默许,令我们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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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故事里,六人凝聚成一股力量,为共同的生活提供物质。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躲避风雨、体悟冷暖,生活虽然贫苦,每个人却都很知足。
奶奶初枝的人情、治和信代的爱情、祥太和友里的兄妹之情,以及亚纪和四号客人的爱慕之情,这些纷繁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平淡而又真实地弥补着每个人生命之中的缺憾。
一家人去海边游玩的这段剧情,承接了六人之间相濡以沫的感情,也为后来这个小偷家族的瓦解埋下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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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游玩后不久,初枝奶奶便安详地去世了,没有举办葬礼,他们将老人埋在了院子里。初枝的离去,似乎预示着维系彼此的命运之线开始断裂,事情也是接二连三地发生在他们身上。
已然厌倦偷盗的祥太在一次行动中故意摔伤送往医院后,这个蜗居在世人视线之外的家族才被人发现。警方抓捕了治和信代,这一切的罪责也都落在了他们身上。最终,信代独自承担了这份不被人情所理解的判罚,治得以赦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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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太被送往社会福利机构,友里也被遣送回原生家庭。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但谁又能切身感受到他们内心的那份失落与空洞?
一个温存着人情冷暖的小偷家庭,就此分崩离析,不复存在。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要只身与这个世界对抗。
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是枝裕和依旧乐于探讨血缘与亲情究竟有没有必然联系。所谓小偷家族,偷的不止是能填饱肚子的食物,更是一种能够让灵魂产生幸福错觉的情感羁绊。偷生能不能叫偷?如果叫,那我们每个人,或许都是小偷家族的一员。
《小偷家族》是一部宛若钝刀入心的电影,它让我们承受着这份清晰异常而又持续不断的疼痛。在是枝裕和的电影中,人与人一直在寻找,一直在聚合,也一直在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