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惩罚
楔子
当人类欢呼对自然的胜利之时，也就是自然对人类惩罚的开始。
1.
夏末傍晚，随着天色的变暗，温度慢慢降低。早晚的温差开始变大，登山的人们纷纷下山，人群渐渐稀少，山上不时刮起的风让人感觉凉意阵阵，突然“扑棱棱”的声音，一群鸟儿飞走了，周围更显寂静。
此刻，齐云山北坡上正停着一辆车，一男一女的对话通过没有关严实的车窗玻璃隐隐约约传出。
“主任，我们还是走吧！我有点害怕！我们去酒店嘛！”不安的感觉随着窗缝透进来的风让女人如坐针毡，原本就清凉的穿着让她有点发抖，试图通过撒娇让男人离开这里。
“怕什么，野外才好玩呢！北坡这边都不来人的，lucy，听说这边闹鬼哦，一会记得抱紧我哦！”
“啊！主任，等一下等一下……”
“这次晋升名单明天就公布了，我定了个gucci包给你庆祝！明天傍晚应该能送到。先让我亲一下……”
“真的嘛，么么哒！”
“那你要怎么报答我啊？”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哎呀，主任，等一下嘛！等一下！你先把窗户关严一点啊！”
空气中的暧昧气氛让晚风里的凉意又升温了不少。
两分钟后，突然一阵女人的惨叫声从车里传出，接着一个衣衫不整，满口鲜血，衬衫上沾满血渍的中年男人开门走出来，微胖的身躯似乎有点站立不稳，只见他跌跌撞撞地向着夜色里走去，嘴里念念有词……
2.
次日上午八点五十九分，因为堵车而差点迟到的谢安安打完卡后，极速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喘着气打开工位上的电脑，一边庆幸着还好没有迟到，一边往前面的主任办公室张望，刘主任可一向最喜欢抓考勤了。别说是迟到了，每次看到手下踩点进来都会抓住一通批评。
所幸，今天主任办公室的门紧闭着，坐在办公室门口工位的秘书Lucy也不在岗。安安正想着是不是两人出去巡视去了。
这时候从门口走进来一个领导模样的中年男子，让自己身边的秘书通知大家到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重新分配一下大家今天的工作任务。谢安安有点疑惑地站起来，跟着大家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一向都是刘主任主持开晨会的呀。
这时候走在旁边素有“小喇叭”称号的罗微揽着谢安安的胳膊，低声告诉谢安安今天的大新闻：“安安，我刚刚上班就听说了，刘主任和Lucy好像出事啦！”
3.
当谢安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林涵已经在案发现场了。早上是一个环卫工人运送处理垃圾时候发现死者报的警，收到通知的时候，林涵刚刚晨跑回到家，匆忙地换了身衣服就立刻驱车赶完现场。
刚到现场，陆羽马上就迎了上来，一边跟着林涵走向案发的车辆，一边皱眉对林涵小声嘀咕：“头儿，半车血啊。整得人还挺瘆得慌。”
车里女人的半边身体被鲜血浸透，双眼圆睁，脸色煞白，死前像是经历了极度痛苦。长发散乱，半褪下的白色低胸连衣裙上布满了咖啡色的斑斑血渍。半卧在副驾驶位置上。
痕检组和法医都已经到了现场，正在紧张工作着。刘莉检查完尸体后走过来，一边脱下手上的手套，一边跟林涵汇报初步的尸检结果：“从死者的状态来看，这里就是第一现场，死亡时间大约是在昨天下午的六点到八点左右，死者除了手腕和肩膀处的一些轻微淤青外，初步推断致命伤是被人反复咬伤颈动脉，大量失血而死的。具体内脏的相关情况，还要回去解剖后我再给你报告。”
杜昊哲也结束了自己的工作走过来，跟林涵汇报情况：“林涵，根据提取的脚印和车上留下的指纹来看，现场没有第三个人，血迹的话应该大部分是被害者的血迹，我们有提取到她指甲中的皮屑，现场没有发现第三个人的踪迹，应该就是凶手的，稍后我们送回去检验，希望我们有已入库的可比对DNA样本，这样就能方便找出凶手了。”
林涵冲他们点点头：“两位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刘莉提着箱子刚想走，回身提醒林涵：“林涵，我们人类的牙齿和猫犬科还有其他动物的尖牙不同，我们的虎牙并不锋利，一般人是绝对不会有去咬伤颈动脉杀人这种接近兽类的想法的，这种作案手法很奇怪。而且想要直接咬伤颈动脉很难，可以看出凶手作案时候用劲很大。”
杜昊哲跟林涵打了招呼转身也走了，几步上前赶上刘莉：“莉莉姐，这个女的是被咬死的吗？这么刺激！”
刘莉面无表情地转向他：“怎么了？你想体验一下啊！”杜昊哲忙摆手“不是，不是”，耸耸肩，一幅惹不起的表情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林涵习惯性地摩挲着自己的大拇指指甲想了想，开始分配任务：“陆羽，打个电话给小茜，稍后和昊哲那边对接一下DNA的检验结果。让孔云调一下死者的手机相关资料，查找下看看有没有有价值的线索。”说完就走到车旁边，看着警员们把尸体慢慢抬出来，观察着周围环境，齐云山北坡之所以会成为禁忌之地，也是因为这边和南坡相比之下呈现出来的完全不同的荒凉。
寸草不生的环境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自己看到的某些恐怖电影，所以这边也算是人迹罕至，不过这倒是为警方的取证提供了便利。
4.
一个半小时后，大家坐在一起，开始了第一次案情分析会。
林茜开始阐述自己得到的资料，死者叫卢曦，英文名Lucy，25岁，武乐市海清县人，23岁大学毕业后来到临海市工作，目前就职于临海市宣传部，职位是主任助理，之前在三家小公司也就职过，分别是贸易，电商和美妆，基本都是秘书和行政助理的职位。去年冬天刚刚通过招聘成为主任秘书。”
“她的家人得到消息后从邻市赶过来，要稍晚一些才能到这边，到了后我们会开始问话。”
说到宣传部的时候，陆羽突然“嗯？”了一下，转向林涵：“头儿，死者和安安姐是一个部门的啊。”林涵看了他一下，点点头，示意林茜接着往下说。
林茜继续说着：“头儿，同事们已经去单位走访了，同事们反应今天卢曦没来上班，他们的领导也就是部门主任，刘国平，也没有来上班，单位那边也一直在打电话联系，电话先是无人接听，后来就提示关机了，应该是没电了。”
孔云接着说自己获取到的的信息：“卢曦手机里存着的昨天的最后一个电话号码显示名字是小金金，时间是昨天下午五点三十二分，是一张没有实名制的卡，要查出卡的主人，还需要再给我一些时间。”
车子的行车记录仪是关闭的，很明显主人刻意地关闭了行车记录仪，林涵调取查看了案发现场附近路口的监控记录，看到了刘国平下班后用这辆车子先是载着卢曦吃了饭后，然后一路载着卢曦到了齐云山北坡。现在案发现场没有第三个人的痕迹检出，那凶手基本就锁定了是刘国平。
局里马上就下发了通缉令，全面撒网，搜捕刘国平。
5.
原先以为这么严重的犯案手法，追捕凶手必定也有困难。
没想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齐云山片区的一个派出所警员就打来电话，说已经找到了刘国平，陆羽正开心着，这次的案子这么快就能结案了，紧接着的一句话阻止了他继续开心的情绪。
电话那边的警员说刘国平的精神状态似乎有点问题，于是就把人押送到了医院。
原来，是一对小情侣到齐云山约会，两人上山后坐在长凳上休息，男生让女生等一会，自己去给她买水，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突然冲出来，想要骚扰他女朋友，嘴里自言自语的，他看女朋友有点被吓到了，赶忙赶过去，扭打起来。
后来报了警，警员赶到的问话时候发现这个流浪汉胡言乱语，被另一个警员认出来，正是昨天刚刚下发了通缉令的刘国平。
但是他似乎精神有点失常，完全问不出话来，还时不时地出现一些怪异的举动，怕带回局里会误伤到别人，就押送到了精神病院。
林涵和陆羽马上赶到了精神病院，看到了刘国平，胡子拉碴一脸憔悴，指着天花板的一角。一直念叨着“魔鬼来了！魔鬼来了！”一边瑟缩着往墙角躲去，但似乎又一边给自己鼓劲想要吓退魔鬼。
陆羽拿过来医生给出的精神检验报告，报告显示刘国平处于精神失常的状态，具体原因还需要查证。
杜昊哲提取了他的指纹和毛发唾液，检验结果死者指甲上取出的皮屑和刘国平的DNA匹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凶手是刘国平，可是现在凶手疯了，没有办法进行询问，犯案手法也很诡异，至于作案动机，是疯了之前就有杀心还是疯了之后作案的，完全都没有头绪。
案情分析会上，大家坐在一起静默着，这个案子，一死一疯，案情记录完全是一片空白。
正苦恼的时候，林涵又接到一个电话，北坡那边又出事了，有几个小年轻听说了这个案子，私下里打赌看谁胆大，去探险去，一群人到山脚后有些人就怂了，天还没有全黑，其中有一个小年轻嘲笑着他们就壮着胆子带上自拍相机就去了，结果进去没多久出来的时候逮着一个人的脖子就掐，幸好旁边人多，及时拉住了他，才没有导致新的一起惨案的发生。自拍相机以及相关人员会随后送到局里，接受问询做笔录。
这边正安顿下来做笔录的时候，卢曦的父母和刘国平的老婆正好赶到了，卢曦的父母了解到自己的女儿是和刘国平一起的时候被害的，卢曦妈妈一边哭诉着自己养大女儿有多不容易，闹着要严惩刘国平，让警察同志给老俩口一个公道，一边大骂刘国平滥用职权，害死自己的女儿。
那边刘国平的老婆也不甘示弱，高声回骂卢曦是狐狸精，小三，勾引自己的老公，遇到这样的事情是她活该，两边的家属差点就在警局掐起来了。
警局一时间鸡飞狗跳，林涵被吵得脑袋疼，陆羽带着警局的几个同事劝了好半天，劝导加上威胁，好不容易才让两边稍稍安静下来。
6.
折腾了好久，那群小青年的笔录才做好。已经是接近晚上十二点了，一帮人闹闹哄哄地回去了。
那个小青年叫马涛，25岁，是一个主播，这两年因为直播行业的兴起，除了最多的美食美妆和一些科普博主之外，还有一些人也开始另辟蹊径，让观众体验刺激或是新奇，以此来提高自己的点击率，马涛就是其中之一，这次敢孤身闯北坡也是想要爆红的想法刺激着他。
经过诊断他的检查报告也是精神失常，送往精神病院进行治疗，病人没有家族精神疾病遗传史。医院那边正在给病人取血样和脑脊液进行检验，最快的话需要在两个星期后出结果。
当林涵和陆羽在精神病院看到马涛的时候，他只是很惊恐地看着他们的身后，高声叫道：“魔鬼！魔鬼！”一边说着一边用胳膊挡着自己，连连后退。陆羽叹了口气：“又没戏了！”
林涵看了从马涛那拿到的自拍相机里的录影资料，全程没有任何的异常，镜头中只见他大着胆子又战战兢兢地往前走着，突然“啊”地一声，一扭头，只听到吱嘎吱嘎踩着枯叶的声音，应该是他往外跑了，相机落在地上，直到没电，也没有被移动过。
7.
林涵带着陆羽又去了一次现场，阳光很好，两个人在一块细细查看着现场，自从传出这边闹鬼的传闻之后。齐云山基本上就属于人迹罕至的状态了。现场草丛凌乱，案发现场的北坡明显比南坡要荒凉一些，除了偶尔发出的一声“咕咕”的鸟叫声，就没有其他声音了。
两人一直查看到太阳要落山了，还是没有任何线索，突然一阵“扑棱棱”的声音，陆羽抬起头看了看周围，跟林涵说：“头儿，你看鸟儿都飞走了。咱们也回去吧。”
林涵抬头看看天色，看了看表，六点五十了，天气开始变有点冷，天黑得也开始早了。叹了口气，找了整整大半天，一点收获都没有，接下去天色暗下来的话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方向错了。
两人刚下到山脚，坐到车里准备出发回去局里，林涵的电话响了，他看到上面显示是安安，刚接通，电话那边安安关心他这几天因为案子对身体和情绪的影响，林涵一边安慰安安让她放心，安安也跟林涵说了最近办公室那边的变化，看看能不能给林涵提供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林涵让安安好好安心工作，这边不用太担心，他会尽快找到真相的。挂了电话准备启动车子，一辆垃圾车迎面驶来，味道很重，林涵把两边的窗户都升起来，减轻飘进来的味道，陆羽在旁边皱着眉：“咱们市其他的都做得挺好，就是这垃圾处理我觉得要改进一下，每次处理焚烧，感觉全程都烟尘弥漫的，这PM2.5的问题国家不是都已经提上日程了嘛，咱们市应该也要跟上才行啊！”
8.
旧案子还未结案，新的案子有紧接着出现，而且完全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这边案子没什么进展，那边传出去的速度倒是很快。原本北坡就比较荒凉，一时间，齐云山北坡闹鬼的传闻甚嚣尘上，有些传闻还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是疯了的两个人一定是做了亏心事，得到了惩罚。
几个和案子有关的人员家属还受到了骚扰，好几次求助警方，请求赶快抓住真凶，还他们清净。 林涵接到周局的电话：“林涵，要抓紧破案啊，现在临海市民众因为这两个案子都有点人心惶惶，上面要求我们抓紧时间破案，限期是这个月月底，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直接跟我说，我会调动你需要的资源来帮你。”
大家坐在一起开第二次案情讨论会，林茜给大家详细说了同事这几天走访的收集到的一些线索：“刘国平和卢曦据同事们反应，平时两人私下里应该是有一些往来的，但也只是猜测。平时在单位里，两人也只是工作上的沟通多一些，大家虽然对于两人的关系都心知肚明，但是两人在单位算是没有太过逾矩的行为。”
“不过案发后一天卢曦收到了一个包裹，因为破案需要，同事们经过家属同意后拆开看了，是一个经典款的gucci包。我们也到卢曦的住处调查过，她的衣柜和鞋柜里面大部分是大牌服饰和奢侈品包包。”
林茜顿了顿：“但是根据她的收入状况和家庭情况来看，是不足以支撑她的这些高消费的，不过她的征信良好，也没有网贷的记录，这些奢侈品如果不是自己购置的话那应该大部分是有人送的吧。”
“而且听说原本有调令下来的，刘国平要带着卢曦到区里的宣传部去的，不过因为案子的原因，调令暂时搁置，部里决定另外委派人员。”
孔云接过话：“头儿，那张卡我也找到来源了，正好就是通过那个包包的购买渠道找到的，购买者就是刘国平。”陆羽开口：“所以，这现在看来两人应该是情人关系。”
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来说，情杀的可能性或者涉及到经济的原因还值得推敲一下，但是按照作案手法来看应该是刘国平精神失常之后才作的案，所以这个线索现在看来似乎意义不算很大。
林涵询问刘莉：“莉姐，以现场来看，现场似乎是没有出现什么人或是野兽，那能让人精神失常如果不是因为看到了什么，有没有可能是吸入了某些气体而导致精神失常呢？”刘莉想了想：“有可能，普遍意义上来说，精神失常大多是因为遗传因素导致的，其次是外界的刺激，包括心理刺激和精神刺激，从而导致了人体的神经活动紊乱，还有就是一些感染因素了，不过如果有这种情况的话基本是会引发脑内的器质性病变。”
“如果是和吸入气体有关的话，我觉得比较有可能是一些扰乱神经中枢的气体，比如现在年轻人中间流行的笑气，也就是一氧化二氮。少量吸入有可能致幻，吸入过量就会导致中毒而产生神经系统病变，会发生不可逆的器质性病变。”
杜昊哲在一边接话：“但是吸笑气是需要有设备的，我们痕检在现场已经仔细查看过了，没有发现相关的设备，我觉得这个假设应该不成立。而且气体的可扩散范围很大，如果当事人不是特意吸食的话，也不可能只单单两个当事人吸入过量而导致精神失常，其他的人员毫发无损！”
刘莉低头轻轻地点头，表示同意：“目前来说，虽然有这个可能，但是不好确实是不是这个因素。而且我们警方也都到过案发现场，似乎没有迹象表明有这种气体的存在。”
陆羽挠挠头，看着林涵：“头儿，怎么我们的案子每次都跟闹鬼了似的。下次去查案的时候带个平安符好点。”林茜转头跟他说：“陆羽哥，平安符我可以帮着去求，但是这闹鬼的猜测咱们可不敢往案情记录上写啊。”
孔云也凑上来说：“茜茜，记得给我也求一个啊，毕竟我作为我们局里的第一黑客，安全也有可能受到威胁的嘛。”林茜甩给他一个白眼：“哪儿都有你！”
林涵看了看表，不知不觉又到了十一点，他让大家先回去休息几个小时，明天好有精神接着查。
9.
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林涵重新翻出马涛之前的录像来看，依然没有任何异常。林涵反反复复地看，寻找着可能的线索。直到第二天早上，早到的林茜进来，看到瞪着眼睛的林涵，问了句：“头儿，都快七点了，你昨晚睡了没？我给你买早点去吧。”
突然林涵注意到了，因为马涛这个案子发生的时候有刘国平的案件让人有点心烦意乱的，几个人来局里做笔录的时候闹闹哄哄的，也已经是十一点多了。林涵虽然反复地看了视频，但是一直没有留意到，也许是马涛的后来的那声惊叫太大声了，摄录机在落下前马涛有发出了很轻微的“嘶”的一声，这一声很轻，没有留意的话就和周围的环境音混在一起了。
马涛拍摄的时间段是七点十二分，而刘莉推测刘国平的案件案发时间也是六点到八点期间，也就是说，两个案子的时间是重叠的，那让两人精神失常的原因应该就是这段时间出现了什么，虽然马涛的镜头没有拍到，但是这个应该是个有效线索。林涵招呼着陆羽晚上再去看看现场，陆羽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头儿，还要去现场啊，那我是不是要去买份保险啊。”
林茜从包里拿出两个平安符分别递给两个人：“头儿，陆羽哥，我昨天让我妈妈去寺庙给你们求的平安符，还特地给师傅开过光呢。”陆羽和林涵刚刚接过来，那边孔云开口了：“小茜，我的呢，我的呢？”林茜不耐烦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平安符，递给他：“给你，给你，特地从寺庙垃圾堆给你翻出来的。”
孔云拿过来一脸满足：“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林茜嫌弃地看了一眼孔云，陆羽好笑地看着两人。 林涵交代陆羽：“下午咱们去之前，你去库房申领一下防毒面具，以防万一，这回我就不信找不到线索。”
陆羽点头站起来，平安符和刚刚林茜两人的打趣消除的一些不安感又回来了，他一脸凝重地往库房走去。
下午五点二十，两人准点出发，到了车上，林涵打开车门，看了看车里，陆羽这家伙到底跟库房老顾关系得有多铁啊，防毒面具，防弹衣，强光手电，钢叉，各种警用装备装满了后座，还都申领的三人份的，林涵微张着嘴，转过头冲陆羽竖起了大拇指，陆羽嘻嘻笑着说：“头儿，过奖了，过奖了，我这也算是有备无患嘛。”
林涵无奈地笑着摇摇头，陆羽嘛其实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有点娘，多少有点啰嗦。
10.
两人到达北坡山脚的时候，时间显示下午六点过五分，比起前几天，天似乎又黑得更早了一些，两人坐在车上，陆羽拿出防毒面具和防弹衣，林涵嫌沉，除了防毒面具只带了手电和防毒面具还有枪和手铐，根据马涛的视频内容来看，现场应该是没有出现枪弹之类的东西，只要自己小心一点，应该问题不大。
两人坐在座位上一直等着，时间慢慢滑过，突然陆羽指了指天空：“头儿，你看，你看，鸟又飞走了，怎么着，这鸟还打卡下班啊。”
说着突然又有点怂地抱着自己的胳膊摸了摸，凑近林涵：“头儿，不是真有什么吧？我听说动物有灵性的，对危险的感知度可比人类的灵敏啊。”
说着就下意识地拍了拍自己带在身上的护身符。林涵习惯性地抬腕看了看表，六点五十二分。这些鸟怎么这么准时地飞走。正疑惑着的时候，对面开始升起团团黑烟，是垃圾场开始焚烧垃圾了，林涵皱起眉头，这个垃圾处理确实是个问题。
两人静静等着，就这样，过了七点半，一切如常，两人还是没什么收获。陆羽开始催林涵回去：“头儿，要不咱们还是走吧，什么都没有啊。”林涵看看表，到八点不到半个小时了，他总觉得自己要是走了会错过什么，感觉不甘心，想要再下车看看，转头叮嘱陆羽：“那你等我一会，我下去再看看去。”
陆羽看到林涵要下车，有点害怕，也想要一起下车，下车的时候，不小心被脚下的枯枝绊了一下，裤子被一边的树枝拉开了一个口子，还被旁边的叶子划了下，陆羽“哎呀”了一声，似乎破了一点皮。走在前面的林涵忙回头查看，陆羽忙摆手示意“没事，没事。”跟着林涵继续往前，现在痛倒是没什么，关键是害怕啊，不知道一会会出来什么东西，那可是能把人给整疯了的东西啊。
11.
林涵看到陆羽有点害怕，就让他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看着，走着走着，只感觉陆羽突然停了一下，他刚想上前询问。只听到耳边一阵疾风，他下意识地身子一偏，往旁边一躲，堪堪躲过，林涵心里一惊，陆羽中招了。没来得及反应，又一记直拳直冲面门而来。因为带着防毒面具有点重没躲过，但是也因为带着防毒面具，挡住了这一次的正面攻击。
拳头砸到了面具，面具很硬，林涵被撞得有点晕乎，鼻子一热，嘴上咸咸的。不知道是什么影响到的，陆羽的力气变得很大，拳拳力道强劲，好在他穿着防弹衣，行动比较缓慢，林涵缓过神来，拿起手电照向他的眼睛，他条件反射地挡了一下，林涵立马从身上摸出了手铐，手脚麻利地给他铐上了。
林涵喘着粗气把陆羽身上的的装备收起来，庆幸着还好陆羽刚刚没有摸出来抢，要不然正巧自己刚刚嫌行动不方便而没穿防弹衣，那可真是在劫难逃了。
林涵把陆羽送到医院的时候，陆羽还在挣扎着，一边挣扎着，一边眼神凶狠地盯着四周，叫嚷着：“快点放开我！放开我！有魔鬼，我要打败他！”
案情讨论会上，肿着鼻梁的林涵给大家讲了今晚的遭遇，刘莉赶过来坐下，林涵马上就向她发问：“莉姐，不是气味的问题，刚刚陆羽和我是戴着防毒面具的，我确定我们的装备没有损伤，不过他下车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被剌了一下，接着就出现了这种情况了。那是不是和暴露出来的伤口或者皮肤有关？” 刘莉点点头：“有可能，是某些植物的汁液或者动物的毒液如果浸入到伤口中也有可能会伤害人的神经中枢，但是据我了解像是这样的植物或是动物应该都不会在城市范围内出现的，毒蛇之类的城市应该基本见不到了吧。”
林茜问林涵：“头儿，那有没有可能是什么蛇啊之类的，咬到了陆羽哥造成的。”
林涵想都没想就回答她：“没有，陆羽出事的时候周围非常安静，而且北坡因为荒凉视野也很开阔，如果有蛇咬到陆羽我不可能完全察觉不到。”
刘莉也说：“林涵说得对，被蛇咬伤的话，伤口还是比较容易鉴别的，我检查了几个当事人，除了陆羽被树叶划破了皮肤，其他两人我好像没有检查到明显的伤口。”
提到了蛇，林涵的脑子里面突然闪过陆羽的话“那鸟怎么这么准点打卡下班呢，不会真的有什么吧？”
林涵忙掏出电话打给周局，申请在七点左右对面垃圾场烧垃圾的时候在北坡仔细搜寻是否有异常什么生物出现。周局答应了，五分钟后就给林涵回复，已经调集了相关人员和设备，第二天晚上和林涵一起重去一趟北坡。
12.
第二天傍晚，一切准备妥当，大家都到达齐云山，严阵以待，还是在六点五十左右，鸟儿准时地飞走了。大家开始警惕起来，开启了红外线灯，照着北坡，大家都打起精神来盯着四周。
七点的时候，对面垃圾场那边开始亮起来，很准时地开始冒起了浓烟，在红外线灯的照射下，大家清楚地看到了，随着垃圾场那边的烟雾飘过来，从土里面开始钻出好多蚂蚁，他们的个头很小，甚至比一般的蚂蚁似乎还小了一些。如果在晚上，肉眼几乎是完全看不到的。他们在路上，爬行着觅食，林涵清楚地看到，有一群爬上从树上掉落的果子上面，不到十秒，果子已经被吃光了，果核上面还有一个个小洞。
到了八点，随着垃圾场那边的火光消失，烟雾慢慢退去，它们也开始返回洞中。一切又归于平静。警员捉了一些带回去检验。
第二天红着眼睛的林涵等到了检验结果，这些蚂蚁应该算是之前临海市没出现过的新物种，他们在感受到危险攻击时候会释放出的蚁酸，蚁酸里面含有一种毒素，有致幻作用，扰乱人的神经中枢，从而使人类行为和思维产生偏差。
13.
临海市近几年来因为要建设先进文明城市，政府鼓励招商引资，工业制造业都在极速地发展，工厂和各种作坊快速建设起来，外来人口大量流入，发展带来的经济效益的推动，也影响了环境。
工厂和居民生活产生了大量的工业和生活垃圾，垃圾处理量越来越大，但是垃圾处理的还是按照之前的方式，焚毁的浓烟里面夹杂着各种各样的粉尘和一些有害物质，随着风飘到了齐云山北坡这边。北坡的植被被严重地破坏，林涵和陆羽看到的鸟准时在七点前飞走也是因为焚烧垃圾的时候浓烟飘过来，鸟儿因为烟熏而无法适应飞走了，久而久之，这边的鸟就产生了这个生物钟，自然而然地在焚烧之前几分钟会自行飞走。
随着周围环境的变化，植被被破坏后，山坡上的蚂蚁为了适应环境基因也发生一些变化，变得更容易隐藏，而且蚁酸中含有的毒素还有让受到攻击的生物产生致幻的作用。而蚂蚁也是因为烟雾飘进了蚁窝而使蚂蚁都纷纷出来，强烈的刺激让它们有了更强的攻击性。
陆羽和马涛因为那些市井传闻早早就已经给了自己心理暗示，暗示自己北坡有鬼，所以当幻觉产生时，自然就出现了自己想象中的最害怕的场景。
原因找到了之后，专家和医生们会诊，在蚁酸里面找出了解除这种病症的元素，配合着精神类的药物慢慢治疗，三个病人的情况也慢慢地恢复了正常。
在本地新闻台，市长对于这个问题对临海市市民致歉，并且保证今后一定会以临海市的环境保护为前提发展经济，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谅解和支持。
接下来政府部门颁布了一系列的环境保护政策，引进了更先进的方法处理垃圾，对齐云山的绿化整治优化，也暂时撤掉了一些正在申报准备投产的一些工厂，号召大家都积极行动起来，鼓励大家保护环境，为自己为家人，创造出好的生活环境。
14.
随着案件的结束，大家恢复了正常的生产和生活，而刘国平痊愈了之后，等待着他的还有另一场审问。谢安安告诉林涵，自从刘国平案子发生了之后，他们的单位也开始整治了，原本刘国平和卢曦私相授受的事情大家都清楚但也是敢怒不敢言。通过了整改之后，他们部门的工作和绩效更加透明化，大家工作起来也更加有主动性了。
两个星期后，大家一起来看陆羽，陆羽在医院里似乎休养地不错，看起来还比之前稍稍胖了一点点。安安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林涵，打趣陆羽：“陆羽，我带着魔鬼来看你来了！”陆羽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安安姐，你可别笑我了。作为一个人民警察还怕鬼，也太丢人了。那天我还打了头儿，真是不好意思。”
孔云伸出脑袋：“陆羽哥，不丢人啊，头儿的鼻梁还肿了三四天呢，你当时是不是拼尽全力打算代表月亮消灭魔鬼啊！”话刚说完，就被旁边的林茜瞪了一眼：“就你话多。”陆羽跟林涵保证自己好好休养，过几天好了马上就归队。
大家笑闹着，下午的阳光撒到病房里，微风从打开的窗外吹进来，窗外的天空似乎看起来比之前更蓝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