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

文|易一寒
夜幕降临,我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出租屋。
我对每个城市都没有归属感,一两个月就会离开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这种生活,从两年前开始。
两年前我大学毕业,与女友莉莉在一线城市的中心地带合租了一个房子。刚开始,我们对生活有美好的憧憬,就像看着肯德基的冰淇淋机挤出美味冰淇淋的小孩,馋嘴地看着窗外闪光夺目的高楼大厦,说着“我一定会成为出色的人!”
我们合租的房子布置得简洁而温馨,辛劳了一天的我们,蜗居在家中,就像十七级超强台风中的庇护所,我们在里面谈天说地,以及相互疗伤。
我们在大城市里日渐迷茫了理想,在富人的声色犬马中不停找寻自己,笑说自己到底是做马还是做狗更好些。
就算没有经历过现实,也能从狗血的电视剧情中知道,人生没有点坎坷,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人。
是的,我和莉莉分手了,我爱着她,她也爱着我,我们却分手了,被那些所谓的年轻气盛、丰满理想以及永远看不清的虚假成就糊弄的。
怀着祝福的那个雨夜,她偷偷离开了我,去到另一个城市。在另一个雨夜,我也伤心后悔地离开了那个合租的房子,到每一个城市寻找莉莉。
每到一个城市,我租的房子都布置得跟以前合租的房子一样,简洁而温馨。
今晚加班,回到出租屋晚了一点。
我拿钥匙的时候,发现大门竟没有锁。我租的房子两房一厅,住两个人,每人一个房间。我与另一个人还没碰面,只听房东提起过。
我下班后特意到超市买了水果,想叫另外的租客一起吃,顺便认识一下。
我敲响了房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小妹。
“你谁啊?”小妹探出头来问。
“你好,我是新来的租客,我买了些水果,出来吃吗?”我说。
小妹从头到脚看了我一遍,“这还有空房吗?不是早住满了?”
“有啊,西边的小房间,我昨天才跟房东签的合同。”
“奇怪了,西边的房间一直有人住啊。”
“不会吧,房东不可能一个房间同时签给两个人啊。”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那个租客我一直没见过,只是我肯定是有人住的。”
“怎么这么肯定?”
“同一屋檐下,生活的痕迹抹不去的啊。早上和晚上的开门声,洗澡的水声,电视声等等,在你之前,我才听到开门声。”
小妹刚说完,她与我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西边的房间。
“你住在这里多久?”我轻声问。
“半个月了吧。”
“你怎么不好奇那个租客?”
“说真,我比较宅,一回来就闷在房间里看电视剧,而且那个租客也奇怪,好像也在刻意躲避我一般。”
“既然房东与我签了合同,那西边的房子应该由我来住啊,没理由被别人占着。”
“嘿,大哥。”小妹凑过来问,“你签合同前,不会没有看过房间吧?那个房间里面……有没有什么不一祥的东西,呃,那种。”
“我当然看过,别神神鬼鬼的,昨天签完合同后我就搬进去,房间我都布置好了,我昨晚还在里面睡了一觉。”
“在你回来之前,我就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没错的话,那个租客现在就在里面。要不,咱俩过去看看?”
我和那小妹来到西边的房间,房门虚掩着。我推门进去,在黑暗中隐隐看到熟悉的物品,没错,我昨天才布置好。
可是,有些物品是熟悉,却不是我昨天布置的。我的脑海在翻腾。
“啪”一声,我打开了电灯开关,看到一名背影熟悉的女子趴在床头上睡着了,酒气很大。
“莉莉!”我脱口而出,“你怎么会在这里?”
莉莉意识模糊地醒来,半闭着眼睛说:“你来了,你终于来接我回去了……”
莉莉在我怀中安稳地睡着了,像在我们以前合租的房子里一样,不管明天外面如何折磨人心,此刻的心却是安稳的。
原来我走错门了,我租的房子在对面501房,莉莉租在502房,房子格局一样,她的房间也同样布置得像以前我们合租的房子一样。
天涯海角,我们终于又走到一起。这次,我不会再让她离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