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残

昨儿夜里，我竟然出鼻血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算是外伤吧。说来好笑，竟是自己洗脸时揉搓动作太猛，不小心一下子把小手指猛地捅进鼻孔里了，当时真心疼了一下，立刻想到我的鼻前庭毛细血管壁怕是要受不住了。果然，用毛巾一擦，殷红了一片。

如我这等性寒气虚之人，从小到大都是微循环不良的体征，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出鼻血这类事，不是应该属于那种火气大内热重之人才有的嘛。我血压又低，脾气又好，从未想过竟然可以通过自残的方式出鼻血。你说这小手指咋这么铿锵有力呢，有力你去弹钢琴不好嘛，非要弄出点颜色看看。

这是怎么了?我洗脸的时候一定在走神。是了，我看着雪白的毛巾上红红的一片，心口突然有点热，脑门子有些发晕，眼前浮现出另一个场景。那个自残，啧啧，绝对比用手指捅破鼻子要高级得多。

确切地说，也不应该叫自残，应该是自己给自己下刀子。

原因挺简单，我怀疑自己得了阑尾炎，于是就自己在肚子上划了一刀，下手毫不犹豫，冷静迅速，狠准稳地像一个技巧娴熟的外科大夫。我清晰地记得将那刀刃平平整整地切下去，切了有一指来长的口子，在腹部的中间，竖着切。

然后用拉钩把皮肤向两边扒开，用镊子把肠子和胃拎出来轮番检查了一遍。我看到那个阑尾小虫子似的白白净净，没有渗出，没有化脓，没有黏连，啥炎症也没有，规规矩矩地匍匐在一段肠子边上。

我觉得不放心，既然开了腹，就得探探病灶究竟在哪里。拿着钳子和拉钩，我仔细检查了肝脏和胆囊，扒拉来扒拉去地看，也没啥毛病，于是统统放归原位，急着要找个外科大夫来缝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以给自己做手术却不能给自己缝合伤口。

那伤口正在隐隐作痛，我用手按着它，防止出血。一阵虚汗过后，我慢慢转醒过来。咦，我这手，不是按在鼻子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