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水库
四月中旬,听说大姨从安徽表哥那里回家了,我们去看望她,走到佛堂村的路口,看到那座废弃的水库仍然矗立在村口,只是旁边多了庭院,庭院门口一只狗一只猫在晒太阳,主人也闲坐在门厅里,一副怡然自得的情景。
我们来到了大姨家,大姨招呼我们坐下,就打开水龙头接水为我们烧开水泡茶,我说:姨现在真方便!水都接到咋们家里了,刚才还看见路口水库想起以前吃水的为难!大姨脸上笑开了花,说:就是呢,那个时候吃水真的是很难,沟里挑水,水库排队拉水不容易呀!现在方便多了,但是依然要节约用水呀!
九龙川龙一村水库一边和大姨拉家常,一边说起过去吃水的故事:小时候水库少,我们很多人都是早上早起去沟底找水泉挑水,姐姐大一点挑着两个半桶水,我和妹妹抬着一桶水在曲折的山路上,走一段就找个台阶休息一下,很多男人挑水很有耐力,挑着水,慢慢的爬坡,晃晃悠悠的走几段转弯才休息,也有赶着毛驴驮水的,这个人是我们最羡慕的对象,自己没那么累,只需要装好水赶着毛驴爬坡就可以了。从沟边望向沟底,在曲折蜿蜒的羊肠小道上,浩浩荡荡的挑水队伍还真壮观。记得那个瘸腿的叔叔一双浑浊的眼睛,经常也在挑水之列,他汗流浃背的好不容易挑水到了沟顶,总会被调皮的男孩子欺负,男孩子故意把土疙瘩扔进他的水桶里,气得他追着打那几个孩子!这个沟底的水因为挑的人多并不清澈,回家要静放几个小时再倒入缸里,有时候我们年龄小排队在最后面,泉子的水就被舀的不多了,得多等会,泉子的水才会再泛出来,才够装满水桶。这一担水够一家人吃一个星期,还要省着吃。
下雨的时候,母亲总是让我们在房檐下放满了盆盆罐罐,把能接水的工具都用来接水,我时常打个伞,穿个雨靴对着连绵不断的雨帘出神,想着什么时候下午可以不用接水呢?不过接的雨水可以让饮用水省下来不少,省的去沟底抬水吃了,等到雨停了,村上的涝池也能储蓄一池的水,这个水可以用来洒干燥的地面,浇花,浇菜,还可以洗衣服,里面经常有许多寄生物,我曾看着这些小物种希望它们能长成小鱼,可惜从未看到过它们的后来。冬季下雪时,我不大喜欢雪,因为下雪很冷,下雪意味着每天饭后要每天把积雪放在还有余热的锅里消融成水,积攒起来已备不时之需。我们的暑假沟底挑水,寒假每天在锅里在火炉上放个水桶一点一点的消融雪来存水,平时上学了,这些工作都是妈妈一个人来做的。可想而知她是多么的辛苦。
妈妈用水那叫极致节约:他吃的水烧开装开水壶里,单独用后锅热洗碗的雨水或者雪水,吃完饭,洗了碗,再把洗碗的水留着沉淀一下,清的洒地,稠的喂猪。或者给鸡拌食,洗衣服也是,洗完衣服的水留着洒地,清衣服的水留着再用。我们也被母亲训导的很节约用水。
后来国家帮扶着修建了很多水库,我们开始拉水吃,当时我们家还没有架子车,也没有油桶子,经常跑西家,走东家的借别人拉水的车子,有时候人家也要去拉,说拉完了再给我们用,有的时候人家是爱惜家具,怕我们借用坏了,但是为了吃水,我们只好厚着脸皮去央求人家,当时在走九蚬的石鼓林站处有一个水库,距离我们家有半个小时的步行路程,我和姐姐,或者妹妹去拉水,经常抢不上水管,总是要到最后才能拉到水,有时候放到我们车子跟前还没水了,我不记得那个时候一桶子水多钱,只记得回家抽水倒入瓮里时能到7担水,我家至今那个胳膊长的黑胶皮水管还在,抽水时一头插进桶子口,另一头放在我们嘴里猛吸一口就出水了,我们也经常被水呛到,但是那水甘甜可口,我们边喝边笑,抽到最后直接揭起桶子底把剩余的水都倒干净,才还人家车子。
有了水库就很少去沟底抬水吃了,有时候水库的水都是限量的,林站这个水库没水了我们就跑到佛堂村口这个水库拉水,甚至跑到黑庄子水库拉过水,路更远,坡更陡,我们拉个母亲做的架子车特别笨重,后来换成铁架子也重,但是总好过沟底挑水了呀。直到我出嫁后,大姨和母亲才装上了自来水,把水龙头接到了厨房的水瓮口,那些母亲曾爱护的水瓮才闲置下来,只留了一个大瓮装水,其他被放在院子空了下来。家里的架子车,水桶也成了摆设。
看到路口废弃不用的水库我总是忍不住要拍下来,告诉我的孩子那是什么,干嘛用的,以及我们曾今吃水困难的故事。
希望我们的孩子,以及孩子的孩子明白这个水库的建筑的意义。也许时代在进步,我们吃水的问题也在不断的改进,不会再有过去哪种吃水困难的记忆,但是我们也要学会节约用水,爱惜我们的水资源,一代一代的把爱惜水资源的故事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