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象·魔舞
第三章:象·魔舞

剑已出,万没有收回的道理;若要剑回鞘中,必得取血而归!
琉璃剑,你冰清如水的剑刃,方有饮血,才能为你褪去红尘,而又入得红尘……
——————————————————————————题记
寒妤玥倚在清雪居的竹扉上,透过窗户,就可以看见清雪居外面的所有景色。
她现在的感觉要比十年前好的多了。十年前,当她得知一切真相后,就猛然间觉得她自己,仿若是一个被故事遗忘掉的人,那时候,她悲戚,无助,一切的生活姿态,全靠的是来自于人最为原始的求生本能,和欲望深处的恨。
她恨他,就像恨他的父王,欲杀之而又不得死。
只是现今,他的父王已经故去,而他也像是真的不会再见到她了。至少以后,寒妤玥再也不会魂牵梦绕的牵挂着一个人,还有一段恨。
寒妤玥想着,不管如今的寒妤玥也好,十年前的氏思妙也罢,这些皆可以成为过去。
过去,过得去,就代表有些事情可以付诸东流,也就代表了开始学会放手。
今天外面的风很温和,暖暖的,有点想让人成为一只慵懒酣睡的小猫,躺在阳光正好的地方,做一通无所事事的春秋大梦。寒妤玥此刻就像一只畏惧寒冷的猫,旖旎在太阳的怀抱中,很享受,不想让时间过得太快。
她知道时光短暂,像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下次会出现在何时。
清风拂面,感觉中都会带着说不出来的心旷神怡。但不知是怎么的,今天外面的风有些童贞未泯,小孩子嬉戏一样的顽皮,将窗口下的书案上的藤纸吹得散落了一地,而留在桌案上的那张纸,上面写着一首诗:
“远客殊未归,我来几惆怅。
叩关一日不见人,绕屋寒花笑相向。
寒花寂寂遍荒阡,柳色萧萧愁暮蝉。
行人无数不相识,独立云阳古驿边。
凤翅山中思本寺,鱼竿村口望归船。
归船不见见寒烟,离心远水共悠然。
他日相期那可定,闲僧著处即经年。”
下面还注明了时日:
泽生五年下旬,秋九月十二日,戌时。
看到从藤纸下方的日期,寒妤玥忽然觉得这十五年,有时候时间过得真快,快的就如白驹过隙,昙花一现的刹那功夫。
寒妤玥记得,那年她正是九月九日到的清雪居,小住了三日,九月十二日午时左右离开的。而他居然和她莫名其妙的擦肩而过。
天意弄人也就莫过于如此了。
清雪居建在云蜀山的山顶,四面被郁郁葱葱的树林和竹林簇拥着,只有在门前开凿出了一片空地,也就是有了这么巴掌大小的方寸之地,竟也能出奇的将整个云蜀山的地貌河川,秀丽景色一览无余。
寒妤玥心里面嘀咕着,是什么样,何方的能工巧匠,居然可以夺得天地造化,做出鬼斧神工的奇淫巧技。
庐州------
夏末------
自古以来就有‘江南之首,中原之喉’,和‘淮右襟喉,江南唇齿’之称,而就是因为庐州拥有着如此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从古至今,无不是天下军事争相斗艳的必经之地。当年箐王在最后一场大的战役中,就是凭借天下奇才出谋划策,以神鬼莫及的速度,一举拿下庐州城,才在真正意义上为泽国泽朝的建立,奠定了固若金汤的坚实基础。
而在泽国立国以后,随着泽朝上下兴行农事,不出几年,泽国又一跃成为天下的大国,其国威震慑寰宇,立威四海。随后,箐王不甘四野之滨的虎视眈眈,又以雷霆手段将西北玉门关外的千里之地并入囊中,西南蜀云等域,尽数纳入泽国的疆域版图之内。至此,泽国真正做到了东临沧海,西达漠原,北至阴山,南到诸岛的政治宏图。国大至此,箐王已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君王了,而此时的箐王,在千里迢迢的帝都,只要振臂一呼,四海九州八荒之内,无人莫不是静若寒蝉。
也许就是以为如此,箐王在他功成之后,竟然忘了当初为他奠定千秋基业的庐州。
庐州城里的面貌,还是前朝遗留下来的建筑风貌,包括地域文化,几乎都没有受到新朝时代的影响。在这里生活的人们,似乎早已习惯了循规蹈矩的习性,过着抱瓮灌园,三百瓮齑的平淡日子。
寒妤玥望着这一片秀丽河山,清风拂面而过,似是能够忘却早已烙印心头的悲凄往事。
‘他要死,为何不来找我。当年在虚影渊里的那一剑,不是还没有杀死你么?’
‘你终究还是欠了债,一剑穿心的债,也是我此生没有收回来的生死债。’
‘乜尐,你死的应该很不甘心,就像我生的不甘心一样。’
寒妤玥摇摇头,刚才在迷迷糊糊中,她一直在心里念叨着他的错。抚了抚眉梢,寒妤玥微微笑着,讥讽般的薄唇微抿,牵带着唇珠鼓起,使得白齿和浅樱红的嘴唇,勾动了近旁的酒靥,霎时中,竟有了一个水灵灵的小女儿姿态,那种自责附带着腼腆,娇羞而不失清纯的乖巧,一时间惹得这清雪居前的幽静雅色为之暗淡。
寒妤玥吮吸了一口气,轻轻的躺到种满玉蝉花旁的野草里边,闭上眼睛,尽量可以让自己不要在沉沦到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里。
今天的天气真的很舒适,寒妤玥的一顿小憩,就将近睡过去了两个小时,醒来后,无所事事的迈着小步伐,时而耷拉着脑袋,时而欢悦的蹦蹦跳跳。就这样,她一会儿一个样子,一会儿一个心情,或轻快的双臂背后,手拉手的蹦跶,或是愉悦欢乐的小甩着手臂跳跃,或是高兴的扬起头,一边旋转着身体,一边嗅嗅林中散发出来的土壤的气息。
清雪居后山中,有时候寒妤玥像是有心事,低垂着头,眉眼一颦一蹙的慢慢悠闲的走,有时候会踏着青草,嘻逐的往前小跑。寒妤玥在清雪居的周围饶了一个通透,方才缓缓的来到了清雪居前,坐在玉蝉花的中央,轻吮着玉蝉花的香气。
“好漂亮的花儿。”寒妤玥轻轻的,自言自语道。羡慕的看着簇拥在她身边的玉蝉花,似乎这些避世于幽谷空境中的花花草草,才会令她心生向往。
“可以了你身边连一个陪伴你的人都没有。”
“要是你身边能有一个女子相伴,或许这些漂亮的花儿草儿,幽静空灵的绝美景色,就会更加美了。”
“乜尐呀,自古大多超凡绝世的惊艳之才,都会遭到天的摒弃,你也是得了你应有的报应了。”
一番莫名其妙的感叹后,寒妤玥才想起今天就要是离开清雪居的时间了。原本打算好的,要在今天中午离开清雪居,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此处贪恋如此之久。
兴是长时间避不开世事纷繁琐杂的喧嚣,才会在这安宁静谧的空间中想要多呆一会吧。
寒妤玥起身回到清雪居,来到近窗前,想着当初他把他自己这么好的一块世外居所给了自己,不管是作为亏欠,还是补偿,都应该很舍不得。甚至到得最后,他还把他身边的五影留在了自己身边,并许诺五影会护持她三年,任她调遣使唤。
看着竹案上的那副字,那首诗,寒妤玥此刻感觉到了茫然,不知道接下来的生存下去的动力会是什么。是行走江湖,看遍人间至美之景,还是体会世间百味,尝尽酸甜苦辣咸,做遍柴米油盐酱醋茶。
他死了,她的狠没有了。
寒妤玥自己拿了竹案上的鎏金朱砂贡墨,在砚台里磨了一些,倒入了昨天从小溪流里舀回来的水,慢慢搅匀。她也不急,就慢条斯理的蘸了墨,才挥毫落纸。
“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春花雨。
倚遍阑干,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芳草,望断归来路。”
寒妤玥看着自己写完的一首词,徐徐的长缓了一口气。又在下面题了时间:申宣三年,夏末,六月下旬二十五日五时。
清雪居。
当竹扉再次打开时,寒妤玥又换上了来时穿的砂白色的锦缎衣裳,背上背了永不离身的小包袱。
关了门,又看了看周围的景色,寒妤玥感觉自己此时的心情有些心血暗涌,难以平复。
‘什么时候还会再归来?’这是寒妤玥临走时心里面问她自己的话。
一路走的很慢,但却感觉很舒心。
约摸在走了半个时辰后多一点,寒妤玥就已经翻到了另一座山上,然后再翻两座不大不小的山,就可以进入官道了。
虽说是官道,只不过是当初箐王为了夺取庐州城,在距离庐州城千里之外的群山之中,暗自开掘出了一条可以行军,和运输粮草的道路而已。当初箐王为了开凿此路,据说用尽了贤能之士的智囊妙计,才艰辛万苦的将所要谋划的事情订上了章程,最后一举攻下了庐州城,奠定了泽王朝的根基。
后来泽国日见繁荣昌盛,商道官道日渐四通八达了起来,所以此条道路就变成了不起眼的幽径小道。然而当世的皇帝,或许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慈孝之德,奏禀的先皇帝,说是一来为了纪念先帝的丰功伟绩,二来,以留至后代子孙瞻仰先帝的盖世无双,智勇双全,以此教化泽国百姓应时刻以国之安为己任,三呢,就是能多出一条便民利民的道路,为发展周边商旅,振兴民情起到了带头作用,也是深得民心的上上之举。
寒妤玥虽说不怎么相信那时太子的话是为了造福民众,但也不得不佩服那时候的太子,不管是智慧还是真孝心,当今的皇帝确实是一个足智多谋的帝王。
清雪居位处云蜀山深处,距离庐州城要很长的路要走,而今天寒妤玥没有走上几次来时,比较捷径的岔路,她选择了一条朝西面的方向。对于寒妤玥来说,现在自己走的是时间,不寻仇,不记恨,她要找的人已经不在了,所以现在的生活无非就是怎么悠然自得,就怎么过。反正就寒妤玥,她想不到更好的生活乐趣了。
兴许以后会遇到让她感兴趣的事,或生活,但那也是兴许,和以后,都是不确定,虚无缥缈的幻想而已。
……
小孤山。
因被群山环肆,且大又高,而它又矮又小,只是笔直的劲儿不输周围的任意一座山峰,恰似被这个环境所孤立出来的异性兄弟,由此独得一名儿———小孤山。
孤而傲,孤而显,故而与众不同。
‘鹤立鸡群?这峰怎么那么像那个人来着,偏偏要摆出一副自命清高,格格不入的姿态呢?’寒妤玥一边望着小孤山,一边不缓不快的走着。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的作甚?”寒妤玥向前走的脚步一顿,眼睛里面寒光乍现,大声叱咤道。
寒妤玥的话音犹在空中飘荡,可右手中的剑,在握紧手指的那一刻开始颤动,像是禁锢在锁仙牢中的恶魔,很久没有品尝过鲜血的滋味一般,在看到杀戮时心情激荡难耐,就要脱鞘而出,等待持剑的人解开囚困它的枷锁。
‘叮……’一声清亮而又短暂的声音,从寒妤玥的剑柄与她的巨擘之间响起。
寒妤玥的剑已经出鞘。
一霎间,就在剑柄朝前,剑尖贴身飞出刹那,寒妤玥的右手徒然翻转,剑鞘的末端,鞘尾击打在了剑锋上。一瞬间,原本倒飞而出的剑,竟然出奇的顺刺了出去。
寒妤玥从出剑,反剑,刺出,再到回拢剑鞘,一连串的动作都恰似是轻车熟路,毫无阻碍。
弹剑……
弹剑,有时候在一个高手的手中,方才能够显示的出锋芒毕露的本质。
而此刻寒妤玥的剑就能够说明了它,弹剑是多么的可怖。
一剑出,所过之处皆无物可当。无论是挡在剑锋前面粗壮的竹子,还是灌木丛林,寒妤玥的剑好似犹如无人之境,势不可挡。
寒妤玥看着飞出的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有着她一概以来天生的骄傲,和自信。她知道,云蜀山向来不会有陌生的人踏足,纵然有一些文雅之士来这里走马观花,也不会如此猥琐藏匿。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监视或是跟踪她,而这两种人,要么是和她有血海深仇,要么就是她放了别人的路,杀之后安。
而此刻,让她更加不安的是,无影令座下的五影怎么没有发现有人来到此处,可要是有所察觉,为什么不在清雪居就告诉她呢。
‘到底是谁想要我这一条命?’
寒妤玥没有再看剑飞出的轨迹,她正在想着过往有谁和她结了不共戴天的大仇。
“剑下留人。”突然有人大喊道。
“迟了。”寒妤玥果然抬起头,轻蔑的嘲笑道。
好像是应声而落一般,当寒妤玥的声音消失时,随即又传开了一个声音。
“噗。”
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杀手钉在了树干上。
寒妤玥的击出的剑,剑体嵌入树干,剑锋没入杀手的胸膛。
“好剑法。”林中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愤怒中带着赞美之意。
“怪不得江湖中人会如此忌惮与你,有这么一手武学造诣,任谁也会惧怕你。”
“是么?”寒妤玥抬起头,静静的看着从远处急掠出来的人,淡淡的道。
“可是我不怕你。”
说着,那人的食指在死尸的胸前,寒妤玥的剑锋上轻轻一用力,那把插在死尸胸腔上的剑倒飞而回。
寒妤玥看着朝自己疾飞回来的剑,并没有挪动身体去刻意的躲避,只是右手手腕微微动了一下,她自己的剑就立马调整了剑身。
“噌。”
一声轻响,寒妤玥的剑轻轻松松的回到了剑鞘中。
“蚕丝……天蚕丝?”男子惊讶道。
“对。”寒妤玥若有所思的凝视着远处的男子,道,“影,多年未见,安好否?”
“你怎么会有?”被寒妤玥叫作影的男子没有搭话,反而更加疑惑起来,眉头紧皱。
“无影者的筹码。”
“他输了。”影像是恍然大悟一样,扬起头。“那你来接我一剑,如何?”
“你别后悔就行。”寒妤玥轻描淡写的,抿着嘴笑道。
“是吗?”
“是的!”
说着,两个人的手有所动作。影的袖口朝地上轻轻一拂,那具死尸身上的兵刃,如离了弦的箭,直奔寒妤玥而去,那种劲头,有种星辰坠落的气势。
而观寒妤玥,还是和先前一样,弹剑,出鞘。只是这一次的剑是倒飞着出去的,然而,就在中途和迎面而来的那柄兵刃,快要对上时,寒妤玥的手腕又一次轻微的扭动了一下,剑势顷刻间反转过来,剑锋朝前抵上了影的兵刃。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影的兵刃被寒妤玥的剑削成了两半,但还是无法阻挡寒妤玥的剑的去势。
“你……”影震惊的失声道,怔怔的看着刺过来的剑,猛然间,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大声喝道,“快退开。”
“慢了。”
紧随着寒妤玥声音落下的,还有一个剑刺穿身体的声音。
“一百五十米,你的剑竟然可以刺出这么远。”
寒妤玥没有理会影的质问声。她的手腕又一次动了一下,她那柄穿胸而过的剑,又回穿过尸体,倒飞而回,只是这一次并没有回到剑鞘里面,而是扎在了她面前的草丛中。
“弹剑!”影望着寒妤玥正色道,“百米之距,杀人毫不费吹灰之力,也就你寒妤玥可以做到了。”
“还有个人也可以。”寒妤玥平平淡淡的道。
弹剑……
一剑轻安,一剑封喉,直至一剑灭天。
这才是弹剑的最终奥义所在……
影知道,寒妤玥说的那人是谁。但此刻他并没有反驳,他想要知道,这几年江湖中的传闻究竟是不是真的。
这就是寒妤玥最好的招式?
直接而不损耗真元,突然而又可以在对方不及反应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江湖中,所有人几度欲要知道寒妤玥最厉害的剑式和武学是什么,可这么多年以来,看到她出手的次数也是为数不多,而她所用过的绝技,似乎只有两种:一种则是江湖中较为熟知的弹剑,一种是无名剑,需要以强大的真元作为根基,出手时手指成兰花指状,真元运至手掌,从五指间迸发而出。
据说寒妤玥曾在极原之漠时,用此无名剑与无影者的一线天对抗过,那一次,寒妤玥顷刻间连续击出三道无名剑,前两道分别化解了无影者的成名绝技‘一线天’,后一道无名剑直接冲进了无影者的车撵中。也就是此一战,寒妤玥初次在江湖中分别占到了神兵榜和神技榜的第三位,也就是这次,让世人看到了这个清丽脱俗,冰寒水冷的女子的另一面,她就像是九天之外转世的神女,眉清目秀,亭亭玉立,以至使人在惊叹之余又不敢藐视其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五年之后,她又在一月之内,陆续挑战了神技榜的第二位,镇南侯阙尚策,和第一位无影者,一举拿下了神技榜的第一,从此撼动武林,无人再敢与之相提并论。
而‘弹剑’这种简单的武学技艺,江湖中更是不能与她争锋相对。以前,有江湖说书的人,无不是将寒妤玥‘弹剑’的功夫说的天花乱坠。
说什么一剑之下灭魂魄。
什么意到剑到,寒妤玥的‘弹剑’总是让人猝不及防,一命呜呼。
更有甚者坦言,但凡见过寒妤玥‘弹剑’的人,都已经不在世间了,不知道和阎王爷通宵达旦的聊了多少年的天儿了。
不过说归说,夸大其词也许会有,但所有人好像更相信盛名之下无虚士的道理。
“这个你看一下。”说着,影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册子,扔给了寒妤玥。
寒妤玥没有说话,伸手接过了飞来的那本册子,到来看了看,神色不由得大变了,随即浑身开始颤抖。
影望了望天际,又将视线移到寒妤玥的身上,这一刻,他显得异常平和。“你应该知道的,无影者隐瞒了你,你恨他恨了十载时光,今天我就将一切原由真相告知与你,很惊讶是吧?”
“十二个门派,两支寒国朝廷的人马……”
寒妤玥的右手紧握,剧烈的颤抖着,因为指甲嵌入到了手掌中,鲜血开始从拳头里流出,在到达指节处后,因无从依附而滴落在了砂白色的裙摆上。
“我记下了。”
寒妤玥的激动,不由自主的带动了周身真元的剧烈波动,寒气外泄,那种寒气逼人,仿佛凝就要固住了小孤山上的空气一般。
寒妤玥抬起头,望了一眼影。
这一刻,像是揭露了尘封十多年的秘密。
阴谋,原来就在那一刻开始……
寒妤玥盯着天际的另一边,那里,有她想要的东西,想要的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