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一个女人的自我伤悲

2020-03-16  本文已影响0人  陈姝妤

她原本皮肤较好,面色红润,灵动的大眼晴活力四射。在一群妇女中,总是叽叽喳喳像只活蹦乱跳的麻雀,她使我记忆忧新。

此时她穿着黑色的羊毛绒大衣,在病人排队的队伍中忧豫不决。当轮到她看病时她总是说:"不晚,你们先看,"在我的余光里我看出她有着从没有过的痛苦和邋遢。病人都走完了,她有气无力的坐到我面前,眼神空洞的看着我手里的笔说:"陈医生,我不知道我怎么给你说……"她一阵抽动,泪水泉涌,瘦弱的身体里充满了痛苦,憋屈着像将要爆炸的气球。她刚控制住泪水张口又叫了声"陈医生——"那泪水又如决堤的海,看着她神经质般的跑到没人的病房里收拾着悲伤和狼贝,我心里真的很触动。在我的记忆中她是那么的活泼、开朗和娇傲。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个能干忠诚的丈夫和优秀帅气的儿子,但这痛苦和忧伤的脸真让人疑惑着!最后我对症治疗给她开了条解神经和治疗失眠的药物,看着她心气神像一下子抽空了的样子,我感概着想:"她经历什么?使她这样一厥不振,和以前盼若两人,"

看着那黑色的大衣下因痛苦而扭曲着的身躯无力的离去,我不放心的赶上去说:"乐观了才能战胜失眠,你这样哭怎么会不失眠?别想那么多,"最后我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了她。

当电话响起时,她尬尴​的、揪心的、羞愧难当的故事就开始了。

她一边出牌一边与临居的几个娘们斗着嘴。刚染的金黄色的卷发,高而直的希腊鼻,厚而性感的唇,娇红欲滴,亮着淡淡的唇彩,使艳红的唇——红而不俗,比化妆品店门前张帖着的海报上的红唇还美艳。丰满的乳房在紧身的低领短衬里呼之欲出。虽说不大的双眼在睫毛膏的装饰下,也烁烁有神。小慧看着美艳的李影宛如美国大片的性感女神,诡异的说:"臭娘家,你这是去约会还是去做台?孩他爹不在家,你捣饰这么好不会是想找个情人吧……"李影听着心里说"老娘正是,臭娘们你真聪明,"但心里还是一悸,她愁了愁对面的几个牌友说:"怎么了,这有什么不妥?"小慧说:"你说呢?打扮的给鸡似的,我怀疑娘们你有外遇啦,"说完她诡异的看向李影夸张的胸像其它人使了个眼色。

她美美的看着自已修长的手,白而细润,米白色的玉陶子配着蓝色的上衣袖口自信的笑着。忽然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看一下手机,"美女,楼下有帅哥等你。"她上扬着嘴角着了魔一样的飞下楼去,春风得意的样子让在场的人都发出一声声叹息,一个打牌的大姐说:"有这么好的男人都不珍惜,她这是在作孽呀!"

儿子小聂急忙的往家赶着,他忘了带老师上课讲的试卷。搁着一条公路他心急的等着绿灯,就十分钟下课时间,他要从清华名门赶回学校。楼道里安静极了,突然的一声猫叫,那声音突兀又响亮,像炽热的夏天一个人走在无人的大马路上突然的被人叫着。他好奇的回头,那只黑猫正用那两只黄而亮的贼溜溜的眼珠子认真的看着他,即胆怯又霸气。他挑逗性的跺一脚,它就退一步,再跺一脚,它就再退一步,像入室偷盗还没有得手就被主人发现的不甘心的贼。小聂又对着猫:"嗷嗷两声,"那猫一眨眼闪电一般的消失了。回头门上的那大红"福"字因明媚的阳光,看上去像新帖的一样。此刻小聂的心情是那明朗朗的美好,他快乐的想:"这样静谧美好的日子,妈妈一定在家睡午觉,。他打开家门,调皮的想着,我要偷偷打开妈妈臥室的门趴地下学两声猫叫,逗一下正在家休息的妈妈,他想诡异的笑了。

阳光透过窗子洒满客庭,小聂就这样偷偷的笑着调皮的样子经阳光的照耀显得格外明媚活泼,他犹如一枚刚出水的莲花般清新,又如五月雨后的新绿充满了生机,又像刚刚开放的白合花那么纯洁,他真是个阳光帅气的孩子,并且还是郸城一高重点班的优秀生。

一群植树的人不停的说话声,刨土声,还有高声的叫喊滔滔不绝,压去了房间所有诡异神密的声音。突然客庭的阳光消失了,那棵被美其名悦的绿化树不偏不斜的帖在防盗窗上,枝叶经防盗窗的格子霸气的插进来,像一个明目仗胆的贼。小聂看着隔着防道窗甩进来的落叶,他很是愤怒,但他在这片燥杂声中还是调皮的向妈妈的卧室走去。

他刚推开门,眼前的一幕使他一惊,他条你反射性的闭上了眼晴,像被光刺伤了眼晴,平时看到不雅视频时他都是这样对付的。片刻他又好奇的看了看,他惊奇的发现这正是妈妈与一个似曾相识的叔叔赤身裸体的在一起。他脑子一片浑乱,接着是撕心裂肺的不停的大声嗷——嗷——,像电影里就要切腹自尽前的狂呼。接着家里的物品也随着这吼叫一起遭秧,他一阵阵眩晕之后,突然黑暗随之而来。

当他醒来时,一脸泪水的妈妈正惊恐的叫着:"小聂,小聂……"他没记起她歇思的里的说着什么,但他看着她凌乱的衣着,粉装浓抹的样子,心里好痛,他真替爸爸难过!

他飞奔下楼在来往的车辆中横穿着马路,因泪水而朦胧的双眼使他看着来往的车辆像一朵朵无颜六色的模糊的花团,忽大忽小的团拥着,飘拂着。忽然一个白色的花团就在他面前一声剧响,他朦朦胧胧的听见那人正在骂着自己,他无所畏惧,他甚至渴望着有一个勇猛的对手给自己来一个你死我活的搏斗才痛快。他愤怒的瞪向那骂声,同样回一野蛮的骂声,并且高声的说着不就是一死吗?或许是被这悲愤的孩子吓着,或许是看这一脸泪水的孩子可怜,白团绝尘而去。身后飘来撕心裂肺的呐喊:"小聂小心,小聂小心点,小聂……"他回头望向去,那神经病般的人影,那污秽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他像甩掉一包令人羞齿令人作呕的肮脏的东西之后,愤然的离去。

后来他为了能在心底里努力保护着妈妈原有的那份纯贞,为了让那脏污的一幕给妈妈不帖边,他以再提醒自已,现在的她不再是自己的妈,她的所做根本给妈妈这个词不沾边,她不配做妈妈。

他来到教室里一想到爸爸为了家,为了让妈妈和自已过上更好的生活熬夜劳累整天出车拉货,眼泪就啪啪住下掉。才从农村搬进县城一年半,她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她以前的朴素,简约那儿还有?更何况又背叛了老实善良的爸爸!他越发心痛爸爸了,甚至一想起他就止不着泪水。他一边想一边给爸爸打电话,浓浓的鼻音里满是痛爱和关怀,让爸爸即感动又惊讶。他兴奋的把电话打给妻子李影说:"儿子是不是感冒了,你去问问。"之后他掩饰不着兴奋的又说:"学校举办的成人礼真好!让小聂变化真大,突然懂得关心人啦!只是他这一懂事,我莫名其妙的有点心痛!你没感觉吗?"他放下电话,心里真有点失落,孩子长大了,自已也就真的老了。而李影应付着接完电话,心里头却是苦不堪言!

小聂己一个月不再回家,李影多少次去学校门口送饭,再不见一蹦三跳的小聂来,让同学捎信他让人转告说:"他不饿。"

李影一次次内心像掏空的一样无力的离去。

她坐在浑暗的客庭里泪如泉涌,悔恨的泪水啪啪往下掉。她恨恨的把手机里与那个男人有关的所有信息统统删去,恨不得用刀再补上几刀。她恨他,恨的要命,甚至比小聂更恨他,因为他们伤害了她的小聂,他的心头肉。看着儿子痛苦自己如刀割着一般,所有的这段婚外情都变成了一把明晃晃的刀,扎在了自己的心头,流着血,啪啪的滴着……

在家里难受她没事就去一高门前走走,那怕趴在栏杆上看着儿子,她心里就踏实点。但他那无精打彩的在同学中走着的样子,使她永远也愿谅不了自己,她知道这是一张纯洁干净的珍贵白纸,却被自己亲手倒上了大量的墨汁,悔恨交加使她失眠了,整日脑子浑浑沉沉的。

好不容易等到重点班一月一天的假期,李影把所有好吃的都准备好,就等儿子回来。她想看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想看小聂调皮的样子。

钟表在咔嚓咔嚓的转着,怯怯的,有点凝重,饭菜在桌子上冒着烟,散出着浓浓香味。李影站在门后,用牙啃着指甲,啃颓了,痛了,流血了还恨命的啃着。门终于响了,她却不知所挫的有想拉个东西把脸盖着的冲动,她甚至不敢抬头看小聂。他想那样的事叫谁发现都比小聂发现好受点,孩子目睹了那一幕,真的是窝囊至极,叫她生不如死!她结结巴巴的叫着小聂怯而陌生,脸红的像刚刚被人用手恨恨打过。最后她还是战胜了羞悔,朝小聂瘦而憔悴的脸看了又看,然后泪流满面的哭了。小聂不理她,更不听她解释,他黑着脸兀自洗完了自己的衣服,又洗了澡。最后不管她怎样的叫喊、劝话、苦求,他还是没看她一眼,没答她一句话,没吃她做的一口东西。就那样冷漠孤单的离去了,留下那个空空的皮囊,木偶一样的矗立着。

直到高考完,小聂在没有别人在场的时候,也没给李影说过一次话,叫过一次妈,答过她一句话。这距离发生那件事己经一年半了,李影跟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分数出来了650分的成绩,他如愿的被理想的大学入录取了。看着小聂与爸爸高兴的拥抱,李影羡慕的看着,她知道这样的拥抱在小聂看来李影不配拥有。最后在小聂爸爸怒呵下才免强给了李影一个拥抱,李影心甜的哭了一个晚上,她以为儿子己原凉了她。

上了大学,他在电话里与爸爸开心交谈,回报学校里的点点滴滴,从没给李影一个电话。李影失落的心情小聂爸爸看到眼里总是生出几丝诧异。他拿起电话对小聂怒吼:"小聂你个孬种,你妈可是亲妈,你为什么总是看她给敌人似的?你个熊孩子,别忘了,没有你妈就没有你!"小聂放下电话,想着善良老实的爸爸,眼泪又湿润了他的双眼。校园的人行道上来来回回走动的同学,瞬间又变成了那白的、黑的、红的……或高或低或胖或瘦的模糊的团。他仍耿耿与怀,他想如果我给她打了电话,她会认为我愿凉了她,那这样老实又善良的爸爸还会不会再被妈妈欺骗?他心里更不放心爸爸,于是他没有履行诺言,也没有给李影电话。

李影整天如泻了气的气球,一天天的煎熬着,等待着冰雪融化的那天,只是无尽的失眠使她觉得再熬不下去了。她忧伤的想着,怎么死去,带着她不可告人的密私了却此生。她再不愿回县城居住,那里令她苦不堪言,让她走上企图,令她失去了本该有的幸福。

她整天绝望的看着老家己落了叶子的光秃秃的树枝,或发呆或流泪或叹息或木棒一样的矗立着。桔黄的落叶在不停的旋转,翻腾,像墓地里人们常说的鬼旋风,当那鬼旋风溜溜的来到她脚下,秋叶就随风吹起,很像那颤巍巍的老太太向她牵手,突然她不寒而栗,很多次她这样的被幻觉惊醒,出了一身冷汗。放下电话,我知道她不光是单纯的失眠,还患了抑郁症,而且并发了精神分裂症,就像作家三毛一样早晚会死与自杀的。

最后她说:"陈医生,请你帮个忙,这两个电话分别是我儿子和我丈夫的,你告诉他们我的病情,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没等我打电话,小聂就打来电话说:"我妈的病历害吗?不会有什么大事吧!我奶奶说她病的历害,去医院又查不出病……"我把这病的前因后果很认真说一遍,也不知是那话说到了他心里。第二天他火速从学校赶来,抓了药说:"阿姨,谢谢你,"我拍着他的肩膀说:"不痛你,你妈就不会病的这么历害,她是个好妈妈,只是犯了一次错误,愿凉她,她很快就会好的。"

小聂认真的点了点头,他又一次湿润了双眼,诊所门前一辆辆的汽车,又变成了白的、红的、银灰的、黑的……各种各样的模糊不清的团,只是这次在群团的后面那个撕心裂肺的神经质的女人,她看的清清楚楚是他亲爱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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