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听途说——老的哥的怨言

周三深夜，参加完大学同学孩子报考之后的宴请，与寝室二哥打车回家。一路上感慨孩子培养成长的艰辛不易，更平添人到中年的无奈与不安。

中途二哥到家，我继续同车前行。也许是被我们刚才的交谈铺天盖地灌了满耳得不到发泄，终于可以有机会说话了，司机师傅一连气说了一大段儿对孩子上学及找工作倾力投入的伤心与失望。中心思想就是一句话：儿子就是“白眼狼”。这也是接下来我俩唠嗑时高频出现的关键词。

当我侧目端详，才发觉身边的老的哥已是花甲光景（后来得知今年刚好60岁）。为何对自己的嫡亲骨肉怀有如此巨大的成见和怨言呢？事情并不复杂。当初，的哥老两口也和绝大多数中国式父母一样，供养上学，买房成家，尽到了劳动大众哺育儿女的应担义务。

前些年，老的哥用手头为数不多的闲钱作为首付投资买了套房，因为出租车司机申请贷款不好审批，遂用儿子名义申获房贷并由老俩口还款。这两年的哥觉着年老力衰，出租车又受到网约车冲击收益锐减，于是就想趁着房价涨势正旺把之前贷款购买的这套房变现，作为和老伴儿安度晚年的养老基金（的哥意识淡薄加上经济拮据并未交纳办理社保）。

这时候问题来了，房本儿上的房主是儿子，房屋交易必须房主本人同意并出面。老的哥在与儿子沟通时，儿子以这套房将来留给他儿子（即老的哥的孙子）为由拒绝出售。同时，假惺惺（态度有我揣测成分）地声称老人家的养老钱他来出。多次商量交涉未果后，老的哥彻底有些绝望了。在向我的不住抱怨中，除了“白眼狼”的痛斥外，主要就是对于房子卖不掉的郁闷以及指望儿子扶养的置疑。

清官难断家务事，作为旁听者，我也只能一劲儿地劝慰老的哥想得开，看得乐观。这些年，有关养老问题的家庭纠纷于网上坊间屡见不鲜，不过像那天晚上亲耳听到还属头回。我从老的哥落寞的眼神和愤懑的口气中捕捉到了事件的真实，并深深地为他及遭遇类似不孝不公不平的仁爱父母而哀鸣。

如果生活的重压导致了人性与道义的扭曲沦丧，进而带来老无所养、老无所依的人间悲剧，那么，这种表面所谓“美好”生活，以及背后对其的孜孜以求，又有何意义？我看，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