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她，就送她去留学|第十三章

来德国2年零4个月。我又回到了斯图加特，开始了边在猎头公司实习一边在餐馆打工赚外快的生活。周一到周五我做在斯图加特几乎最繁华的步行街旁边的办公楼里，混迹在中午人潮涌动的快餐店里等午饭。周六早上10点我准时出现在斯图周边卫星城的购物商场里，一天披头散发给客人准备Nudelbox，就是美剧里常出现的那种炒面盒。一天下来，几百盒不在话下。

5天脑力一天体力，也算是一种劳逸结合。我勉强安慰自己。

斯图加特是巴登符腾堡州的首府，也是州首府，是德国第六大城市，也是德国重要的经济和工业城市，令德国引以为傲的戴姆勒，保时捷，博士都把斯图选为他们的总部。怎么说呢，斯图加特即使比不上中国上海，在德国总得拼一拼做苏杭这种准一线城市了。总之，指望我做实习的几百块钱加上周末打工的份额，怎么也支付不起一份房租钱。

在中餐馆打工的一个好处，是可以免费住在老板家的阁楼里。房间是存放杂物的临时收拾出来的，只有一个床垫子，设施简陋，可是好歹有了个免费的屋顶，好过住在天桥底下。同住的是店里一起打工的玉姐，比我大上几岁，是店里的老员工了。

中餐馆店老板Hr. Pham是说不明白中国话的越南籍中国人，父母在年轻的时候从中国广东驾着艘小船偷渡到越南，多年后又故技重施驾着艘小船漂洋过海偷渡到德国，从此在德国生根发芽。想想也是神奇。一叶扁舟改变了Hr. Pham的命运。如今的Hr. Pham在斯图拥有两家大餐馆，还准备再开一家。开着奔驰7座商务车，住在城郊山上富人区的3层大别墅里。

老板娘是说着跟老板一样口音中国话的越南女人，是老板回越南度假取回来的越南媳妇。短发红唇，身材保持良好，40几岁还风韵犹存。每天拎着个大号LV包一摇一摆的进店，指指点点：“哎呀，这里很‘肮脏’啦，阿刘你赶紧过来给我擦来一次！”，这种神奇的语法有种神奇的洗脑功能，久而久之我们几个跑趟的学生，也只会说东西肮脏，动不动也开玩笑指使对方把盘子擦来一次。

这时候总马上就看大厨阿刘灰溜溜的从后门溜进来，瘦削的脸上堆满了笑： “擦！擦！抽口烟嘛！嘿嘿，嘿嘿！ ”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浓浓的油腻的烟草味儿。大厨是伪装政治避难的偷渡客，10几年前从福建老家偷渡到德国就再没回过家。

他拿起抹布开始抹。见老板娘扭着屁股往店外走了，嘴里嘟囔着： “死八婆！ 叫叫叫个不停！”

午饭高峰期好歹熬过去了，店里这时候一片狼藉。桌椅板凳横七竖八，地板上油腻的像是一个月没洗头的头发。柜台里菜盘里基本全卖空了，剩些快熬干的汤汁。几个小时夹了几百盒面条，右手虎口处生疼，不禁拿左手去按按。

同事琳琳递给我一个狗皮膏药：“贴上吧！我的手也好疼，我也贴一个。这帮德国鬼子真有病，没吃过面条啊！”琳琳是个重庆妹子，身材纤细，长相甜美，眼睛水灵灵的一副机灵劲儿，而且四川啊重庆的姑娘皮肤是真的好。性格是标准的重庆辣妹子， 热情直接。

“谢谢啊，”我接过膏药，“唉，还早着呢。今天商场活动到零点啊姐姐！”抬头看看表，下午4点，我一脸哀怨，“唉，我好想哭。。。”

同事玉姐在旁边突然砰的拉开收银箱，“老板娘请大家喝咖啡啊，我去买！几杯拿铁几杯美式？赶紧的！”

玉姐身为店里的老员工，小小的个子，大大的能量，是店里小跑堂的老大。我赶紧举手，“姐，我要一杯拿铁，大杯，谢谢！”一脸谄笑。这哪里是老板娘请客，是玉姐累劈了借着老板娘的的名义犒劳我们呢。

漫长的一天的终于过去了。按惯例打扫桌子，擦地。一天过去，地上的油腻结成了块，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站了一天，腿已经没什么知觉。拿着拖把的胳膊这时候却疼得厉害。

玉姐递给我80欧元，“辛苦啦，来，发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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