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用我一切,换您岁月长留
文/米格格
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您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您岁月长留。
此文,致所有跟随祖辈长大的朋友,也致所有呵护孙辈长大的老人。
丁凌是东北人,却是在宁波长大的。
妈妈在东北生下丁凌后,因为工作原因,就把她送回了姥姥姥爷所在的宁波。
姥姥家在一条小窄巷里,在巷子里并行只能容下两个人。独门小院有两层,院子里有一棵大树,丁凌住在二楼,伸手就能摸到树叶,有时候调皮,也会从树上滑下来。院子里还种着葡萄,架子搭的很高,夏夜的时候一家人会在葡萄架下乘凉,姥姥姥爷给丁凌讲故事。
那时候补课班还不风行,丁凌还算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她在和伙伴们嘻戏,一根冰棒就能开心地跳起来。对了,宁波人管冰棒叫“棒冰”。
她跟着姥姥学宁波话,宁波话的一大特点是一反常态地颠倒着来,管客人叫“人客”,热闹叫“闹热”,丁凌最喜欢跟着姥姥一字一顿地念:“我欢喜你。”
丁凌已经能把宁波话说得像是本能,却还是耍赖说自己学不会这一句。
她有她的小小心机,中国人向来是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但丁凌渴望获得认可。她一遍又一遍听姥姥说我欢喜你,累了就撒娇似的拉着姥姥的手不放。
欢喜,就是喜欢的意思,也许比喜欢更淡泊一些,仅仅只是看着你,我就觉得欢喜。这感觉最单纯,也最稳定。
丁凌十岁那年,生活有了变故。
一天下午,丁凌陪着姥爷在院子里晒太阳,把攒了很久的报纸读给他听。
姥姥做好了饭,叫爷孙两人回家吃饭。丁凌叫了姥爷一声又一声,却没有回应。像是有感应似的,姥姥手中的碗摔在地上,碎了。她连忙跑了出来,探了探丁凌爷爷的鼻息,发现已经没有了。
她愣了一会,缓缓地走进屋子里,石砌的小路那么短,她却走得漫长的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过一会丁凌听到屋里传来的声音:“你爸老了,你们回来吧。”
丁凌那天夜里就见到了久违的爸爸妈妈,对于丁凌来说,他们更像是远道而来的客人,除了每次带来的珍贵礼物可以让丁凌获得伙伴们的不少羡慕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但姥爷的丧事过了之后,丁凌就要跟爸爸妈妈走了。姥姥被舅舅接走,走之前丁凌郑重其事地把爸爸的手机号输在舅舅的手机上,临行前她抱了抱姥姥,说:“我欢喜你。”
后来,丁凌到了东北,却依旧没能学会北方人的粗犷。她带着南方人的纤柔,依旧说着习惯的吴侬软语。慢慢地也习惯了这里的寒冷,和父母逐渐变得亲近。
有一年暑假,丁凌总算有了到宁波过暑假的机会。姥姥从舅舅家搬出来,又回到了从前的独门小院里。那时候姥姥已经差不多恢复,她每天忙各种各样的事情,刺绣,烹饪,午后在院子中一边晒太阳一边听收音机,晚饭后和朋友们去附近的广场上跳一小会舞,像是已经完完全全从失去姥爷的伤痛里恢复过来了。
有天中午,丁凌刚刚睡醒,姥姥坐在院子中央。恍恍惚惚间丁凌突然觉得院子里的那棵树出奇地大,似乎能够遮挡住整个家。姥姥在树荫下,示意丁凌过来。
她手里捧着一个非常精致的盒子,像是从上个世纪流传过来的。盒子是木质的,很大,铜 质的锁在阳光下隐隐泛着光,那是一朵花形状,丁凌叫不上名字。
姥姥问她:“想不想要这个盒子?”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许多年以前丁凌就从姥姥的柜子里翻出过这个盒子,那时候对丁凌而言,这个盒子是神秘而郑重地存在,却怎么也没办法打开。现在她却有了机会拥有它。
“那你知不知道盒子里都有些什么?”姥姥又问。
丁凌摇了摇头,又在心里做出了猜想,应该会有珍贵的首饰,家里的地契,姥姥古老的结婚证。她一一说出自己的答案,却都被姥姥否决了。
姥姥不再难为丁凌,打开了盒子。
丁凌看清了盒子里的东西,没有首饰,只有几张纸,和一些丁凌的照片。摆在最上面的,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字样:“姥姥姥爷,我和豆豆出去玩了。”
因为是刚刚开始学写字,字非常大,只是十几个字却写了半张笔记本的纸。盒子下面只放着家里的地契。
丁凌记得,那天是周末,姥姥姥爷早晨出去买菜,她一个人在家里看电视,突然听到豆豆在门口叫她的声音,又不敢出去,怕姥姥姥爷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等了十分钟之后,终于按捺不住了,和豆豆商量以后,写下了这一行歪歪扭扭的留言。
回家以后以为那张纸条已经被扔了,却没想到姥姥一直保存到了现在。
那次见面后,丁凌常常会梦到宁波,还有那个下午。她和姥爷躺在躺椅上,天气很好,微风从脸上划过,整个人都笼罩在温暖的阳光里,饭香从窗子里飘出来,而姥爷只是睡熟了,丁凌一定一顿给他念报纸听。
和宁波最持久的联系,大概是每天都要给姥姥打的那通电话,彼此交换生活里的趣事。尽管隔得这么远,姥姥仍是对于丁凌而言最亲昵的人。
大学填报志愿时,她突然想起了那个遥远的再没回去过的城市——宁波,她忽然怀念起哪里总是颠倒的方言,想起香软的糯米团子。姥姥一直守在那里,没离开过。
再后来,她如愿回到了宁波。她还想找到儿时的独门小院,却发现一切都跟记忆里不一样。城市重新规划之后,原先是路的地方建起了高楼大厦,而窄巷也被拆了扩宽成马路。丁凌在错综复杂的道路间慌了神,本能似的拨通了给姥姥的电话。
还没说话姥姥就问:“丁凌呀,怎么还没过来?”
印象中姥姥是不识字的,丁凌有了自己的电话时,她第一时间通知了舅舅,让舅舅存起来,再设置快捷键,姥姥只要记得数字就能给她打电话。
她有点诧异地问:“姥姥,你怎么知道是我?”
对面传来了笑声:“姥姥总给你打电话,看的多不就认识了。”
见面的时候,姥姥逗丁凌:“还记不记得宁波话怎么说啦?”
丁凌脱口而出:“我欢喜你。”
她知道,此后的日子,她再也不会离开这个城市。
世上不只有妈妈好,还有一种爱叫做祖孙情。那些亲手带大我们的老人,给了我们比父母更无私的宠爱和关怀。也许我们都曾无数次地想过,将来有一天,要好好回报他们。可当我们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时,想起背已弯曲、眼已昏花的他们,却总是惭愧。
扪心自问:你有多久没再见过他们了?有多久没陪他们说说话了?多久没再拉着那双布满皱纹的手,像儿时一样满心欢喜地撒过娇了?
我们长大了,他们却都老了,只能愿时光慢些走,让我们还有机会再去报答这份浓厚的深情。
此时此刻,你最想对至亲至爱的祖辈们说点什么?
此时此刻,你最想为至亲至爱的祖辈们做点什么?*
如果可以,能不能把约会、泡吧、网游的时间砍掉一点儿,去陪老人们做一件事?
时不我待,抓紧去爱吧!!!
PS:本月计划,带奶奶去看一场3D电影,你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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