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国

    上午出席了一个咖啡屋的开业仪式。

      我平时不喝咖啡，对咖啡也没有研究，参加今天的活动是缘于一次酒后的承诺。咖啡屋的店主是我的一个不大熟识的同乡，我是被熟识的同乡拉去捧场的。其实我也不谈不上什么捧场，像猫这样的身份还不到“捧场”的火候。真正捧场的“大人物”是孙玉国，听说要请孙玉国来出席仪式，我就是冲着孙玉国去的。

      走进咖啡屋二楼，见到沙发里斜坐着一位普通的老人，若没人介绍，很难将他和当年那个叱诧风云的战斗英雄联系在一起。我把孙玉国称之为前辈，握手之后就在其对面坐下，孙前辈话语很少，多数时间是微笑着坐在那里听大家聊天。

      孙前辈今年七十虚岁，刚刚做完心脏支架手术，目前居住沈阳。1969年3月2日，身为边防站站长（连级军官）的孙玉国带队在珍宝岛巡逻时与入境苏军相遇，双方交火中孙玉国表现优秀，被中央军委授予“战斗英雄”称号。其后孙玉国先后任副团长、团长、省军区副司令、沈阳军区副司令等职，任大军区副司令时，年仅三十三岁。

      珍宝岛战斗是在中方有准备的情况下的一次遭遇战，中国军队在技术装备和火力都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击退苏军三次进攻。战斗中，我方死亡二十人，伤三十四人，苏方死亡四十八人，伤八人。在日后的几次冲突中，苏军又阵亡上校和中校各一人，被炸坏的苏军T-62坦克，也成了中国军队的战利品。

      在东部边境珍宝岛没有占到便宜的苏军，八月又在西部边境——新疆铁列克提地区发动突袭，在飞机和炮火的支援下，导致中国边防军三十八人被围全部阵亡。

      四十年多过去了，珍宝岛事件早已淡出人们的记忆。中国全国人大和俄罗斯国家杜马于2002年分别批准了《中俄国界东段的补充协定》，根据该协议，珍宝岛是中国的领土。而在珍宝岛战事中牺牲的七十一位中国军人，却永远长眠在了北国的黑土地上。2002年12月，孙玉国重回珍宝岛为战友扫墓。临走时，他说:“给我留下一块墓地，百年之后，我要和战友们在一起。”

      对于当年的珍宝岛事件，孙前辈似乎不愿多说，当谈到戒烟戒酒时，孙前辈插话说，凡事不能强求，该戒时，自然戒了，顺其自然吧。是呀，四十年前的珍宝岛对于孙玉国来说，与其是个机遇，更像是一次遭遇。

      1982年，孙玉国按正团职待遇转业。脱下戎装的孙玉国仍然在军队系统企业工作，曾管理和救活了好几个军工企业。

      军人出身的董总介绍说，部队没有忘记孙司令，经沈阳军区首长特批，孙玉国是唯一一个把档案与人事关系留在了沈阳军区的退伍军人，如今是按副师职待遇呢。听到这，孙前辈只是一笑了之。记得曾看过一篇介绍孙玉国的文章说：退休时，他心灵的伤口早已愈合。当荣光退去时他才发现，原来平凡的生活感觉最好。

      咖啡屋开业仪式开始了。屋外，天上飘着彩球，地下铺着红毯，龙在舞，鼓在敲，号声荡荡，鞭炮齐鸣。我站在孙前辈身旁，静观着眼前的一切。我看看孙前辈，又望望天上的五彩的烟雾，心里想：对于孙玉国这样经历过跌宕人生的老人来讲，神马都是浮云。

                                    2010/1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