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说》:妈妈,你别再装了!
《奇葩说》这个节目已经播放四季了,我也整整追了四季。包括第四季之前的《奇葩大会》,期期不拉。
从一开始觉得这是一个“妖怪云集”的节目,看到今天,没想到会收获如此多的感动与真诚。
印象最深刻的两期,是蔡康永对着镜头哭诉自己作为“同性恋”群体的一员,正备受这个主流世界的“另眼相看”;
另一期是马东首次公开回忆父亲去世十年自己的心路历程。在这期节目最后,高晓松吟了一首很美的诗:“你是一颗星星,我是你旁边的那颗,我的整个轨迹被你影响,即使有一天你熄灭了变成了暗物质,你依然影响着我的轨迹,你的出现永远改变着我的星轨,无论你在哪里。”
看这两期,我全程也没顾上收集什么金句,因为已经控制不住地哭成狗。
而上周五的关于“爸妈想去养老院,你同不同意”的辩题,再次让人忍不住泪腺发达。
当马薇薇含着眼泪质问:“父母是发自内心的,真的想去养老院吗?”如果他们只是为了不想麻烦我们,就跟我们装,跟我们演,怎么办?
“腾”地一下,我躺在异乡出租屋的小床上,忽然想起很多跟妈妈有关的事。
每次打电话,我都习惯性地问妈妈:“你最近身体好吗?吃饭怎么样?家里有没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不管我怎么问,电话那头我妈妈始终都只有一个标准答案:“身体很好,什么也不需要,你留着钱给自己买好吃的!”
好多次挂掉电话,我就信了。我真的以为我64岁的母亲,身体很棒,能吃能喝,家里也过得很好,什么都不需要我操心。直到两个礼拜后,我小姨来北京游玩,要回老家那天抽空来我的小屋坐了坐。
聊着天,我问起我妈的近况,笑着说:“一切都好吧!”小姨脸上的笑容忽而不见了,抖抖肩膀:“怎么,你妈没告诉你她生病了吗?我前天去看她,还在床上躺着输液呢!”
我一下子呆了,问她什么情况,告诉她我妈都没跟我说啊!
小姨一下就懂了:“是怕影响你工作吧,不想让你担心!”
送走小姨,我赶忙给妈妈打电话,叮嘱她下次有事一定要如实告诉我,我可以请假回去看她的。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因为我们都互相“装”习惯了。可在“装”的背后,我们都忽略了家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记得妈妈每次问我在北京的生活,我也总是回答说:“我很好,身体和工作都很好。”在埋怨妈妈对我装的同时,我何尝不是一直都装给她看呢?
这样的装,说白了是我们作为成年人的集体“懂事”。因为不想让对方分心,为自己的事操心。可装的背后,真的只有关心,没有损失吗?
直到今天,我还对我妈无数个装其中一个,耿耿于怀。那时我刚上初一,因为去了镇上,所以只有周末才能回家。不想,有天,我奶奶突然去世。家里人为了不耽误我的学习,一个个全都装没事,直到我周六放假回家,奶奶已经去世五天,按照我们当地的风俗,很快就要下葬。
我看着床榻上已经脸色苍白的奶奶,气愤又伤心地一把将书包抡到了天上,里面的书和笔“哗啦”一下全掉下来。这一幕,彻底震住了妈妈,她吓得站在台阶上一动不动。
那之后的很久,我都没主动跟她说过一句话,我总觉得,一家人的装隐瞒了真相,害我没能及时见到奶奶的最后一面。
《奇葩说》里讲,中国式的亲情就是一家人都在互相装。
吃饭时,父母总说不爱吃鸡腿,鱼肉。
生病了,总说自己没事,好得很。
连逛街,都说自己什么都有,别浪费钱。
每次逛街,我要拉着我妈在她喜欢的店里劝很久,才能为她花出去一两百块买件新衣服。
真的,父母都太懂事了。因为他们知道孩子们工作压力大,不愿意给小辈添麻烦。可是不添麻烦的背后,就是麻烦自己。那父母究竟知不知道,亲人就是用来相互麻烦的?我们小时,他们不遗余力地照顾我们;他们老了,怎么就不能麻烦麻烦我们?
回到本期的辩题,父母老了,他们提出去养老院,你觉得怎么样?
肖骁举例,你就说:“好咧,妈,我这就去帮你收拾行李。”你妈会怎么样?非常开心自己养了个好儿子吗?不,她会非常失落,因为你连拦都没拦一下。
这就跟一对恋人分手一样,真心要走的那个人,是永远也不用征求对方意见的,他会直接就走。而之所以问你,就是看你有没有真在乎。
别忘了我们的父母最擅长做什么,那就是用抱怨式的语气炫耀自己的孩子有多爱自己!
去买东西,嘴里说着“不要不要,那么浪费钱”!可你真买了,她恨不能马上就穿戴起来,遇见熟人就夸:“这是我闺女给买的,好看吧!”
一想到这几年当中,可能我们在打电话时的很多个瞬间,我妈其实正在输液或身体不适,她却总要跟我说:“没事没事,我很好,你安心工作”之类的话,我就忍不住要难过。就像马薇薇说的:“我们的父母,真的都太懂事了。”为了不连累我们,他们把自己逼成了一个演员。
因为知道孩子挣钱不容易,有喜欢的衣服也不买,有想吃的水果也不买,甚至生了病也要拖着。这就是我们善良朴实的父母,因为太懂事,反而不懂得我们作为子女的一片心意。
说好的“养儿能防老”呢?说好的“天伦之乐”呢?就因为太懂事,老了老了,他们把所有成年人应该尽到的责任,统统都抗在了自己的肩膀。
上次打电话,粗心的我才第一次发现,妈妈老了,老到已经没办法主动去跟上这个始终在向前奔跑的时代。尽管我早就给她买了艾派德平板电脑,可她学不会上网,学不会发微信,学不会打字找自己喜欢看的电视剧。
这个时代已经把更多的农村年轻人逼到城市里打工去了,留着一对年老体衰的父母看守着家乡。他们在我们小的时候教我们走路,读书写字,可到了他们老的时候,谁来教他们使用高科技,紧跟上时代的步伐呢?
我的老妈妈,她当了一辈子的农民,却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米叫做薏仁,分不清龙眼和桂圆。她辛劳了一辈子,也只喝过南瓜粥和棒子面。
她明明知道她在北京漂泊的女儿,已经见了不少世面,懂了不少东西,可就因为怕麻烦她,仍旧什么都不过问,什么困难都自己撑——这就是我们最朴实无华的父母,因为怕麻烦孩子,所以一直在苛刻自己。
我真想我的妈妈也能看到这一期《奇葩说》,她也好能知道——孩子不让被她麻烦,孩子就怕不被麻烦!因为太过懂事的父母,注定要给做他们子女的我们,留下太多不能回头的遗憾。
我不想等妈妈老了,老得腿脚不便出不了门,才知道她原来一直想去青岛看看;
我不想等妈妈老了,老得牙齿松了掉了,才知道她一直想来北京吃烤鸭;
我不想等妈妈老了,老得脊背越来越弯,才知道她一直想去海洋馆;
我不想等妈妈老了甚至走了,永远的离开了我时,才知道她一直想跟我生活在一起。
......
我有很多朋友关闭了朋友圈,因为他怕父母会看到自己的状态,会担心,可我多希望我妈会看朋友圈啊,这样她就可以看到我写得这篇文章,就能知道——爱我的方式,就是不怕给我找麻烦。
妈妈,真的别装了。你想要什么,就说什么。
给我机会去照顾你、满足你,才是你爱我最正确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