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五年后的自己

嗨,伙计,过得好吗?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我之间,是五年的时间,在时间的长河中,你我站在两个节点的此岸和彼岸,彼此遥望,想必感慨良多。五年过去了,在忙什么?在梦想的道路上,又走了多远?
现在的我很难想象五年后你的样子。五年很长,长到足以让任何预期有失偏颇,五年又很短,短到一份不如意的工作,一段纠缠的恋情便可将其轻易耗尽。五年,可以改变人生,也可柴米油盐。
这五年,你有没有好好把握?
来谈谈梦想吧。当人们谈起梦想的时候,更多的是“三年买车,五年买房”,“和女神结婚”之类,更土豪些的会说“先定一个能达到的小目标,比方说我先挣它一个亿”。我想谈的不是这些。我想谈的是,你为自己,为这个社会做了什么贡献?
也许在这五年的时间里,你整了容,参加了几个选秀节目赶了几个通告,炒新闻,晒颜值,刷流量,上热搜。让无数网民对你羡慕嫉妒恨,让无数少年少女以你为榜样,成为一个不大不小的明星。也许你发现了社会转型时期某个行业的泡沫,趁着泡沫尚未破碎之前,抢占先机拉拢人脉成立公司,赚了一票后把公司卖了开始享受人生。也许你如同《漂亮朋友》里的杜洛瓦,娶了个背景强大容貌霸气的姑娘,仗着老丈人的势力,拉帮结伙,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走向仕途高峰。当然,也许你想要玩出不一样的人生,做了个没人能懂的艺术家,搞了一些行为艺术展览,唱了几首死亡摇滚歌曲,拍了几部邪典电影。
在这个时代,只要你的心够大,一切皆有可能。而这个时代的中国社会也够大,大到可以将一切在法律框架之内的是是非非酿成一缸酱,大家笑着尝尝,不了了之。从计划经济到高度开放,中国用短短三十年走出了西方花了上百年走出的成果,黑猫白猫齐上的效率确实高,却免不了黑白化成的灰色笼罩在北京城的上空。灰色本是人类的本色。从曼德维尔《蜜蜂的寓言》到大卫休谟的《人性论》,从边沁的功利主义到亚当斯密的《国富论》,西方经济学上百年的争论为理性人的自私假设作出了足够的注解。这个时代为每个人的自私性和同理心都提供了无数的机会,而每个机会的背后却也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诚如狄更斯所言,“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也是愚蠢的时代;这是信仰的时期,也是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也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也是失望之冬”。
当时代的帷幕缓缓拉开,人潮人海之中,那个不起眼的渺小的你,究竟梦想着什么,又能够为这个社会做些什么?十年前,你读了厚厚的一摞名人传记,然后对小伙伴们说你要作中国的比尔盖茨加巴尔扎克顺带着来点儿圣雄甘地。十年后,你在泰国餐馆炒菜,在酒庄搅葡萄汁儿,顺带着写写流量文章。幻想的丰乳肥臀和现实的瘦弱骨感你早已深深体会,然而落差之间,留下的是什么?
是踏实的梦想不是吗?不是掏空了内容的框架,不是失去了含义的名号,也不是丧失了灵魂的身躯。而是带着方向感所做的一件又一件的小事。如西方谚语所说的“小是美的”,当下所做的每一件力所能及的小事都是梦想。梦想不远,它闪烁在人生的每一步行走之中,每一次呼吸之间。梦想分内外,正如千百年中国士人所追求的“内圣外王”,内在的梦想是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外在的梦想,是最大化自己的长处,为社会做点正面的事。
如何实现内在的梦想?观照你的言行,自省你的内心。从东周末年的孔子到汉代的董仲舒,从南宋朱熹到明朝的王阳明再到近代曾国藩,“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从来不是一句虚言。儒道释三位一体,五千年的文化将“明心见性”四个字阐释得淋漓尽致。当你挤入千百万莘莘学子汇成的留学大潮在透明天花板下为了一张绿卡苦苦奋斗,当你吃着洋快餐看着好莱坞大片讲着流利的外语谈全球经济一体化,当你向小伙伴们吹嘘国外空气多么清新生活多么自由法治多么完善,当你熟悉路透社明镜周刊华盛顿邮报的那套调调儿并开始以西方的标准审视中国社会,请别忘了,这个有着五千年历史的民族有着她独特的自省标准。普世价值观的践行不意味着这个民族的年轻人都要用手术刀和针管把自己的脸整成欧美范儿,不意味着娶一个蓝眼睛的姑娘买两座郊区的酒庄,更不意味着为了取悦外国恋人走私违禁品坑害同胞。缺乏辩证思考的价值观接收固然愚蠢,盲目的爱国行为却更不可取。当充斥着功利性和工业化味道的教育模式不断扼杀着下一代的怀疑精神,作为个体,你应该用自己的方式修正自我。如果说西方经济学无外乎供求关系框架下的纳什平衡,那么中国士人所追求的道其实也是一种内在的平衡。怎样用理性平衡感性?怎样用自省平衡欲望?怎样用实干平衡梦想?五年的时间,想必你对此更加深有体会。
如何实现外在的梦想?明确你的长处,找到合适的现实切口,从基层做起,宏观把控行业的运行方式,微观熟知组织中个体的职能。彼得德鲁克在《管理自己》中提到个体对组织的贡献方式以及组织对个体的完善功能。抛开枝节不谈,实现外在梦想最重要的两点是找到自我核心竞争力以及可以有效发挥这种竞争力的组织。我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我现在的认识是,直觉。不是广义的直觉,而是一种能力。一种能够将复杂事物以某种方式呈现在脑中并快速找到痛点与痛点间联系的能力。如何发挥这种能力?传媒行业也许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然而对这些,我并不确信,我相信五年之后的你会有更好的答案。
再谈谈感情。
还记不记得那个在放学的路上,总是把你放在老式二八自行车的横杠上,逼你背诵唐诗的老头儿?“白日依山尽,黄河....”每次背到黄河的时候,你准要“黄河,黄河”地重复着怎么也接不下去,二八自行车的车轮嘎吱嘎吱地响着,老头儿沉默地蹬着车,沉默地等着你念出下面的诗句,总要在你纠结很久之后他才慢悠悠地说出那句“黄河入海流。。。”。
还记不记得那个在春日阳光下,拉着你的手在花园里挖野菜的老太太?她会手把着手地告诉你哪个是狗尾巴草,哪个是起毛菜,哪个又是香椿。
时光像一柄刀子细细地刻画着我们每个人的生命。一年,两年,若干年过去,你背下了很多唐诗,认得了很多野菜,从孩童成长为青年。而他们也从五十多岁仍当壮年的男人四十多岁风姿绰约的妇人,变成了两鬓斑白三角眼越来越小的老头儿和走路一摇一摆的老太太。
在国外留学这些年,见到他们的机会很少。多年前的一个元旦,你站在巴黎铁塔下面,拥挤的人群上空是铁塔浮动如梦幻的灯光,细雪飘扬,新年的喜悦夹杂着莫名的寂寞,烟花亮处,你想起了他们,而那时的他们,在做什么呢?
当你艰难地行走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时,常常会想起他们。倔强的他们在三尺讲台五步闺房中度过了大半辈子,从不嫉妒别人比他们富有,也从来不会为名利烦恼。他们只是用心地教导学生养育子孙,兢兢业业地完成做人的职责。他们结实的肩膀和苍老的背影总能抚平你内心的慌乱。
这五年来,你有没有善待他们,你有没有时刻记得曾经是他们用最好的年华载着幼小的你无数次走过那条放学的路,给了你一片宁静的天空去畅想很多美好的事。如今他们老了,没以前那么结实了,作为人的责任,你应当好好载他们一程不是吗?
这并不妨碍你谈中美贸易摩擦和欧债危机,谈中东问题和半岛局势。不妨碍你看更大的世界,更多的现实,更大的希望。。只是在睁眼看世界之前,不妨先看清你自己和你的周围,从大的视角,解决一些小老百姓的事儿。
总之,谈了很多。只是希望在这五年中,你或者我们,没有虚度光阴。作为总结性的提醒,五年后的你,如果看到这封信,请问问自己是否还记得这几个字。
洞明世事,不忘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