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飘散在雪域
高原的夜晚,雪域最美的情郎喝醉了酒,踉踉跄跄走出自己常去光顾的酒肆,走至青稞地头。高原的寒风轻吹他的脸颊,酒劲在风的挑逗下,在他的身躯淋漓尽致的纵情,他困倒在迟熟的青稞地里,修长的假发慢慢滑落他的额头。
“醒醒,小光头。”
轻柔的女声在他耳边轻呼,他迷迷糊糊的醒来后,发觉自己身处布达拉宫的后山,但他所在的地方却多出了一棵雪域高原本不该出现樱花树,树下跪坐着身穿和服的少女,而此刻的他,正躺在女孩被和服遮盖的双腿上。
“你是......这樱花幻化的仙人?”
他红了脸,尴尬的从牙缝里挤出了这样一句话,但却丝毫没有要坐起来的意思。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人,温婉随和的笑脸,丝毫未能掩盖那遗世独立的气质,好似这樱花树飘散在高原的花瓣一般。听到他这幼稚的话语后,她掩面一笑,但这也并不影响她对这个看起来小她几岁的光头小子的好感,她也从未见过如此英俊的少年,俊美的脸颊,柔情似水的眼神,但骨子里却透出野马苍鹰般的桀骜。
四目相对的二人,彼此一言不发,淡粉色的樱花轻抚二人的脸颊,也暖了高原刺骨的夜风。“我想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小光头。”她冷不丁的开口,两人的四周便被突如其来的黑暗晕染,只剩下她渐行渐远的身影。
“等等,你到底是......”他的意识越发模糊,他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依旧是自己最熟悉的天穹,以及那晚熟的青稞。同样,她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依旧是自己最熟悉的闺房,以及那花期过早的樱树。
她无法忘记自己短暂的梦里,那个剃着光头的英俊少年,却在彼此每每要报出名字时惊醒,而雪域高原的他,也在做着同样的梦,日日夜夜,周而复始。她也曾在某日梦醒时分,因思念少年的温存,写下过这样的句子:
思ひつつ寝ればや人の见えつらむ梦と知りせば覚めざらましを。
(梦里相逢人不见,若知是梦何须醒。纵然梦里常幽会,怎比真如见一会)
那夜夜温婉不羁的少年,披上袈裟,坐在布达拉宫里,他是这雪域最大的王,他虽然不知梦中和服少女的名字,却能清楚的记得她的长相,在他的眼中,她比那雪域传说中的玛吉阿米更加传神。于是每每夜幕降临,他都会去幽会那些和她长得很像的女孩子们,幻想着她们是她。他秘密的召集画匠,按照他梦中的记忆,同画匠们一起把她的身姿画成一幅又一幅的唐卡,最终选了一幅画的最为传神的,偷偷的放在自己僧寮里佛祖的唐卡旁,也写下了这样的句子:
曾恐多情损梵行
又恐入山负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后来,少年因为雪域贵族的政治斗争,被放逐自生自灭,这对于享尽万人景仰的他,本应是灭顶的打击,但他那时却是如释重负,因为他终于可以真的放下一切,去追寻那个女孩身在何处,他相信那个女孩也同样能在梦里见到他,也同样对他朝思暮想。在一位老智者的指引下,他通过女孩的着装,得知女孩身在东瀛,他便用自己不多的银两,买了一条小船,用一张残破的地图向那梦的尽头划去,这一路,他挺过无数大风大浪,但最终也没有到达那东瀛的梦之地。
弥留之际,少年又看到了那棵樱花树,女孩同样站在树下,对他微微一笑,招呼着他,这次不是梦,因为那感觉比他活着的任何时候都要真切,他的眼前仿佛走马灯一般回放着他的一生,他闭上眼睛,默默的流泪,其实人的轮回生死,就好比佛光闪闪的高原,三步两步便是天堂,但却因为心思过重,和那俗世的牵绊,而走不动路。他一步步的朝着少女走去,这一次,他主动牵起了她的手,暖暖的,这次不是梦,自己真真切切的在她的身边,他并不知道,现实中的少女,同样也在弥留之际,一生也同样坎坷......
“我叫吉美多吉(六世达赖的本名),敢问姑娘芳名。”
“敝姓小野.........."
樱花飘散在雪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