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暴雨 还好不是你」
那是七月底,刚参加完迎接里约奥运的一场5KM的不为任何结果的奔跑。时间定格在下午六点半,还未开跑,身体就已经大汗淋漓。浸透了刚换上的速干衣,大抵也浸透了我的一颗破碎不堪的心。汗水开始噙着这些缝隙,所以看起来又好像是一颗完整的心。
或许是前一天奔跑的太多的缘故,开跑不到一公里,双腿就已经感到了类似远距离跑过之后留下的不安,速度硬是怎么样也提不上去。算了,我还是费力一般地开始地冲破这黏糊糊硬邦邦的空气,不再考虑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身体里的汗水开始拼命地冲破皮肤的束缚,打湿了这不近人情的空气,也打湿了我的眼睛。
只是简单的五公里的距离,但却好像从来没有跑过这么久的五公里。任你怎么追赶,迟钝的空气和闷热的时间怎么也不着急,只是傻傻地待在原地。直到看到奥森里最熟悉的距离标志,才知道,原来时间还没有把我完全抛弃。
身体不太感受到时间的流,便以各种方式对我发出抗议,不断加速的心跳伴着停滞空气一样的记忆。也是僵硬的手臂,徒劳地摆在被绿色遮住的拐角里。还是看不清晰,也看不清你。
好在看到终点末端的计时器,跳动的时间开始敲醒我凝固的像果冻一般的记忆。也就是这么时间上的一滴,一瞬间就把时间置于流动的水里。我好像感受到了正常的时间,不过周围还是闷热一般捂住我身体的空气。还是没有你。
我开始大口地呼吸,呼吸这浑浊的有些美丽的空气。可是空气,却还是任性地不让呼吸,但我还像奔跑时一样努力。即使是只能呼吸到伴着嘴里血腥味道一般残忍的回忆。
身上的浅蓝色T恤也开始任性地黏住身体,这下连皮肤,都无法肆意地呼吸。贴在衣服里,伴着汗水一滴一滴融入在北京炙热的土地里。或许汗滴,喜欢这样的土地,要么进入大地,要么融入空气,总好过流在我身体里。
奔跑过后,总想快点离开这燥热空气一样的人群,好像离开后的空气闻起来多少有点开心。我就这么欺骗着自己。伴着汗水在身后不停地滴下一段看起来清晰而又模糊的轨迹,我也模糊一样走到了离鸟巢最近的孤零零的站台。不显眼的站台好像也这样看着自己。
也不知道时间到底流过了多少米,好像过了很久,却又好像是须臾。反正处在这样的空气里,对刚恢复的时间的触觉总不那么灵敏。
「又是暴雨 还好不是你」我背对着鸟巢向南站立。也靠在木头一样的不怎么结实的栏杆上远望这个夏季。可一抬头,西南方向黑色魔鬼一样的云就这么突然吞食着整个天空,就像好几天已经没怎么吃过东西。
这是不由分说的黑压压的乌云,也是不由分说的狂风卷着夏日里脏兮兮大地上的颗粒。脸上还有部分汗水没有彻底逃逸,便被摻杂进了又小又硬的泥土般的故意。随即用右手一摸,就是肉眼能看见的一堆脏东西。就好像刚才的脸还贴着大地。
风很大,推的双脚也不能自己。我好想躲在整条路上唯一的并不高的站牌下,可好像那不结实的站牌总显得不太愿意。又或者,她下面的空间总显得有些着急,站着平常看起来不多的人,也显得有一丝拥挤。我还是呆在这弄脏我脸和身体的气力不一般的风里。
还好,大雨开始瓢泼之前,我等到了属于我的那辆车。赶紧小跑着上去。毕竟,我也害怕这来自心底的暴雨。
又是猝不及防的暴雨,开始流浪在车窗上的玻璃。一滴滴的醉人的雨滴,就这么爬上又爬下这好像透明一样的玻璃,留下的痕迹总感觉是无端夜晚里的你。
由于车厢内封闭了所有窗户上的玻璃,空气再次闷热的出奇。我总想打开窗户,与这无声的暴雨进一步产生交集。可是我估计,司机和售票员绝对不会愿意。作罢的不切实际的想法,又把我再次引入了映在玻璃上无端出现的你。
听着雨声打在车窗上猛烈的撞击,就好像时间刚刚才睡醒,开始迫不及待地证明着自己所拥有不容置疑的权利。被加速快进的时间的雨滴,缩短了整个车程的记忆。
可下车的一瞬间,暴雨,还是无情的没有停息。反正早晚要经过这场暴雨。当我这样想时,这场雨,好像也并非那么恐惧。下车后是熟悉而又不远的几百米,身体还是湿了一个酣畅淋漓。又是不打招呼冰凉的空气,冰冷了我的身体,冰冷了我的一颗躁动不安的火热的夏季的心。
又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幸好不是你。要是你湿透的如此彻底,时间也该追悔不及。
PS
或许现在的我,已经丧失了为你泪流满面的权利。既然不能痛快地流泪,当然也不太想流血,那就只能选择疯狂地流汗。起码,汗水和眼泪一样,味道上都咸的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