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变成了我
后来,我们变成了我
每一个想留住的时刻里,我真地不想有“后来”!
对谁都没有说起过那次冲向拉萨的原因,生活中的一切都凌乱到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现在,终于知道胡乱买了票就上了去往拉萨的火车的原因,就是害怕“后来”的到来,怕到不敢再进那个家,怕到不敢再见那个人,怕到不想再回到这个高原小城。
记得开往拉萨的那趟火车是晚上八点二十五分开。顺利坐上车后,心里忽然紧张起来,不知道是为了神秘的拉萨就要来到眼前还是因为有关自己未来生活的那个未知数?
习惯性地写了一要短信,说“我很紧张,有些害怕!”只是这条短信永远没有发出去,最后去了回收箱。
其实发一条这样的短信能起多大作用?
对面下铺是个藏族小伙子。说起他来,很有意思。刚上到火车上,就看到他在车厢里走来走去找位子。火车开了,他还在走来走去地找,而且就在我们这节车厢里来回找,并且每次经过我们这里的时候,总会停留几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走开继续找。火车开了好一阵子了,我都已经和坐在对面下铺的山东小导游圆圆聊成了熟人,他还在找。终于,他停留在我们跟前,探探头看了看,犹豫了一小会,才指着圆圆坐着的下铺用很小很怯也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问道:“请问、请问这个下铺有人吗?”圆圆立刻说:“没人。”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拖着两条长长的腿走了进来坐在下铺上,说:“哦,那这个下铺是我的了。”还把票递到我俩的面前让我们看。
我和圆圆有些愣怔地互相望了望,然后一起大笑起来,都怪圆圆坐在那下铺上,害他拿着票却怎么也不敢确认自己的床铺,好可爱的一个藏族小伙子。他叫道吉卡,头发长长地飘在肩头,从甘肃到拉萨,为的是做一个歌手,谋生。而最大的心愿,是成为一个诗人。一路上,他给我们唱歌,并且拿出一本和朋友合办的刊物,很动情地念着他写的诗给我们听,投入而且执着。
道吉卡,这个那么单纯可爱的藏族小伙子!
火车经过唐古拉山口,很美丽的景致。又经过措纳湖,这个海拔最高的淡水湖,伴在唐古拉山的旁边,与那伸手可触的蓝天白云一样地忠贞不二,千年万年!
道吉卡站在窗边,望着唐古拉那线条硬朗的山峰,还有山的上方,那片纯净温柔的天,他说:“你看他们,永远都互相陪伴着!”
我默默地看着,无语地听着,无论山也好、天也好、湖也好,我好羡慕这份长久的情愫!这不就是没有所谓“后来”的我所梦想的长久吗?
但是天不变、水不变、山不变,人却是终究要变的!
走出拉萨车站时,心里很是有些慌乱,看到接站的人大多都是黑黑的脸,很凶的样子,更加有些惊慌起来。到住处之前,先去看了夜色下的布达拉宫。浸润在夜色中,遮掩在夜幕中,加上青癯癯的色彩,使低暗沉沉天空下的布达拉宫,显得尤为伟岸和神秘,当然还有神圣。
于是我就在那个如梦如幻的地方,暂时躲开了自己的后来,然而也只有那么几天而已,终究,我还是无奈地走进了自己的后来。
今天,当刘若英的《后来》在耳边又一次如泣如诉的响起,我已经一头撞进自己的后来多时,并从那次噩梦般的后来走了出来,而且也终于习惯了把“我们”说成“我”。我的今天,也还在义无反顾地谱写着未来的后来。那个写诗的道尔吉,那个甜美的小导游圆圆,如今也都接受了自己怎样的“后来”呢?
若干年后老去的我,回过头,还能不能说:“后来的我们?”
希望天下所有的人,都能有自己所期望的后来,而不是用来感伤悲叹的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