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春风起》连载(三)
二
我打开遇见给我的箱子,只是大略看了一眼,便将它推到床底,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我一接便听到桃夭的微弱声音从里面传来,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心想,可是她只是让我赶紧到她家里去,就匆匆挂了。我顾不得多想,穿上衣服就跑了出去,自从上次和她喝完酒,早上醒来的时候她便不肯说一句话了,只是让我快走,我仔细的回想着前一天发生的事,我们虽喝的很多,我却是万万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的,只是一起躺在客厅的地板上睡了一夜,连衣服都紧紧的裹在身上,我不知道她这是何意,问她,她却也不说,直到看到她的眼泪掉出来了,我才带着满心的疑惑从她家出来,那以后,即便在课上遇到,她也像是个陌生人一般,我几次想要找她问个清楚,可想起那天她哭的样子,我便什么都问不出口了,我虽见不得女人在我面前流泪,可她哭的时候,那种满溢悲伤的感觉,逐渐流淌到我的身上,即使我是个狠心的人也是再不忍心逼迫她的。待到了她家门口,发现门开着,我推开门只见桃夭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躺在地上,眼睛紧闭着,脸色也很苍白,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忘记是怎样迈开脚步走到她身边的,我轻声的叫着她的名字,万幸的是,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我笑了起来。
“你莫不是以为我死了。”
“好在我心脏的承受能力还算强,不然被你这么一吓,想必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了。”
“我真的不是有意吓你的,只是睡着了。”
我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只是脸色的确是苍白的很。
“你一定是被那些言情小说给洗脑了,我又不是感冒了,你摸我的额头做什么。”
“因为我不是个医生,能判断的病就只有你是否是发烧了,不过看你说话这样利索,你莫不是在脸上涂了粉儿,故意唬我的吧。”
“我若是想唬你断断不会用这样简单的方式,我现在肚子的确是快要疼死了。”
“肚子疼,你是吃坏什么东西了?”
她抬头看着我,我从未见过她如此虚弱的样子,好像一块易碎的水晶,苍白羸弱,透过她的眼睛,我竟看到一种近乎残忍的美,我这才知道,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魔力,一种我之前从未发现,却一直存在的魔力,她突然又笑了起来。
“我真是不知该说你什么好,是女人的特权来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显得有些举手无措。
“我该怎么办,要不要我出去买点药。”
“你知道什么药是治这个的?”
“这,你知道吗?”
“我第一次见到你这个样子,虽然没有药,但见到你,的确让我感觉好受了很多。”
她伸出手,我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我站在一旁,觉得有些许尴尬。
“你不必觉得尴尬,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好,你就当那件事不存在吧。”
“好。”
“你不问是为什么?”
“我不是早就问过了吗。”
她又笑了,她虽笑了,我却知道她现在的确是不好受。
“那个到底有多疼。”
“这个,我实在是不好说,疼能怎么分辨呢,我虽听过疼痛也能分级别这样的话,可是自己没有体会过的,即便是分了级别,却还是让人觉得模糊,疼的厉害的时候想还不如死了的痛快,大概就是这样的吧,你能懂得吗?”
“若是我说懂得了,那一定是在骗你,因为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的,怎么样才能减少点这种疼痛呢,不是所有女生都会这样的吧,没有药能治吗?”
“药自然是有的,只是我却不想去吃那种东西,谁又能保证吃了那药不会有别的什么副作用呢,不过就像现在和你说说话,我便感觉不到这么疼了。”
“好,那我们便多说一些,你想要说什么。”
“我前几天坐地铁的时候我想了一些东西,只是可能会没有意思,不知你爱不爱听。”
“你虽说了没意思,但在我想一定是极有意思的一件事。”
“也许一会儿你真的听了便不这样觉得了,你若是真的觉得没有意思,只要你假装在听,心里想着别的也是可以的。”
“我想若是我再和你争辩下去,我便听不到了,好,我答应你,即便我觉得没有意思,我也会坐在这儿老老实实的听着,绝对不会跑掉。”
“好。”
她拿起我刚刚接的那杯水,喝了一口,不知在想什么,我看着她的脸,安静的等待着。
“我常常一个人跑出去坐地铁,或者是公交车,不看终点站是哪里,随便找一个地方上车,直到终点站了,再坐回来,也许在旁人看来这是一件极其无聊且浪费时间的事,这件事却是我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坐公交车看得是风景,坐地铁看得是人,不过我前几天去坐地铁,却并不是心血来潮,是我的确要到一个地方去,虽这种情况是极其少见的一件事,因为一旦有了终点,我便觉得坐车是一种煎熬了,你是否觉得无趣。”
“不,很有意思,我并非在敷衍,却的的确确有想听下去的愿望。”
“我坐在地铁上,地铁上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我有些紧张了,尤其是看到有人站着的时候,我会不自觉的去观察他们,地铁上的广播一直在说要给需要座位的人让座,可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需要让座呢?我知道要给老人,儿童,孕妇,身体行动不方便的人让座,只是到底哪个样子的人可以直接定义为老人呢,除却明显的皱纹和白发,那些长相老成的人若是被当做老人被让了座,我想他们的心里是断然不会舒服的。还有孕妇,除却那些肚子十分明显的,我又能从何而知他们是孕妇呢,又或者是一个体态比较丰腴的女人被当做孕妇被让了座位,她肯定也是不会开心的,我一直在纠结这两个问题,这样想着的时候,一个肚子有些微微隆起的女人站在我身边,我更加难过了,我要怎么办,难道要我直接问出来吗?这事情虽太过微不足道,我却因为这事要被折磨的发疯了。”
“那你是怎么做的?”
“你觉得我是否说清楚了?每个月的这几天,我的脑袋都是不大好使的,那种难过的感觉,我实在是说不清楚。”
“不论你的话是否有逻辑,我想我都能感受到你的感觉,因为你是有着把自己的感觉传递给别人的魔力的人。”
“我仔细的观察着身边的这个女人,看她穿的衣服和鞋子,判断她到底是否是个孕妇,我努力的把自己当做一个侦探,虽我当时的内心很纠结,但那种侦探的感觉,让我稍微好过了一些,因为我小时的愿望便是当一个侦探。后来我把座位让给了她,不过从她的表情,我知道了,我并没有当侦探的天赋。”
“那个女人说了什么吗?”
“没有,她虽什么都没说,但一个人最真实的想法从来都不是通过语言表达出来的,看她的表情我便知道我判断错了。”
“从这点来看,你还是有当侦探的天赋的,因为侦探最重要的一点不就是察言观色吗。”
“可是永远都是凶手已经落网了才能看出凶手就是这个人的侦探,一定也是个蹩脚侦探。”
“你肚子好一些了吗?”
“如果你没有提的话,我好像已经忘了这回事。”
“对不起。”
“你还愿意继续听下去吗?”
“当然了,我还不想错过这个能了解你想法的好机会。”
“如果一个人将她的全部想法都说出来的话,那只能说明这个人已经快要死了。”
“但我知道,你脑中的想法远比你说的这些要多得多。”
“我之前说过,我那天的地铁之旅是有目的站的。”
“是,但你并未说那个目的站是什么地方。”
她顿了一下,将脸埋在手心,
“对不起,我突然不想说了。”
“好,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她点点头,我走到床边,为她盖好被子,她突然伸出手,抓住我的衬衣领子,我愣了一下,随即感到一阵冰凉的触感从嘴唇上传来,她的嘴唇很凉,也很软,嘴里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儿,她的眼睛紧闭,我看到她的睫毛在微微颤抖,过了许久,她才松开我,重重的躺了下去,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是不是吓着你了。”
“这倒没有,只是怕你一会儿把我赶出去。”
“这样的事情是断断再不会发生的了,你能告诉我吻我时候的感觉吗?”
“这么明明白白的在一个人面前被问和她接吻时感觉的经历,我倒还是头一遭。”
“你觉得不好意思说出口?”
“这倒也不是,只是觉得有点儿奇怪,我实在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嘴唇凉凉的。”
“你知道我现在并不是独身一人。”
她低着头,像个做错的孩子,我却不觉得有什么,从一开始我便隐约猜到她是有男朋友的,我并非是个想要破坏人家感情的人,只是一个吻又能代表什么呢。
“我知道,第一次见你时来接你的那个人便是了吧。”
“是,不过他并非是我的男朋友,我并不爱他,喜欢兴许是有一点的吧,我是绝对不会和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我说不清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便共同云雨了,你知道什么是云雨的意思吗?便是男人和女人之间最常见的那种事,我是在一本书上看到这两个字的,除却这两个字,我再找不出能更好的形容那件事的了,我不愿给这件事套上一个庸俗的名词,那是我的第一次,他没有家室,到底是做什么的,我也不知,现在我就算是被他包养了吧,我是这样称呼我们的关系的,我想我也是喜欢你的,所以愿意和你亲近,但并不想和你做那种事情,我终究还是接受不了同时与两个男人扯上那种关系,我虽并非那种思想迂腐的人,但唯独在这方面上是个死脑筋,但我实在是想吻你一下,就只是吻一下,你明白吗?”
“我明白,所以你才想要今天找我过来?”
“就让我们忘了那天我赶你走,忘了刚刚的那个吻,好吗?”
“你在说什么,这两件事情什么时候发生过。”
她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我也笑了,越笑声音越大,直到最后笑到眼泪都掉下来了,才堪堪停止,她是真的很累了,笑着笑着便睡了过去,我坐在床边,看着她那苍白的脸,冰凉的嘴唇,真安静啊,我心想,只听得到墙上的钟声和两个人缓缓的呼吸声。
我坐在地铁上,想起桃夭之前和我说过的话,好在现在已经很晚,地铁上的人很少,我不必想着要给谁让座这样的苦恼,还有二十几分钟的路程,我看着窗外,想着要想些什么来消磨掉这点儿时间,周围的寥寥几人都在拿着手机,我实在不喜欢将手机老是拿在手里,手机于我而言不过是个通话的工具。过了两站,上来一个女孩儿坐在我对面,穿着一件牛仔外套,扎着马尾,脸小小的,样子很清秀,唯一不足便是嘴唇长得太过单薄,想到这儿,我又想起桃夭嘴唇那种凉凉的感觉,说好了要忘记的,我心想。便多看了几眼坐在对面的女孩儿,想要将脑中的念想驱逐出去。那女孩儿一直低着头,过了半响,我看到一滴眼泪从她眼睛里掉落到地上,她的肩膀微微抖动着,从无声到低声啜泣,最后索性放声大哭起来,周围的人都抬起了,小声议论着她,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看到她眼睛里源源不断的泪水一直向外涌着,轻轻的把她揽在怀里,我下车的时候,她也跟着下来,轻轻 拽住我的衣角。
“要不要去喝杯酒。”
她犹豫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可她说不想到人多的地方去,我便买了几罐,开了一间房间,她只喝了几口,脸便红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说出自己哭的原因,她说和自己谈了八年的男朋友刚分了手,心里难过,我问她原因,她摇了摇头,便再不肯说下去,没等她手里的那一罐啤酒喝完,她突然站了起来,开始脱衣服,我抓住她的手,问她可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她抿着嘴,点了点头,猛地拽出手,开始撕扯我的衣服,嘴也跟着吻了上来,我早知自己并非潘安那般能做到坐怀不乱,我既已经阻止过她,便不觉得有何过分了。抱着她滚到床上,她的唇很热,兴许是嘴唇很薄的原因,不是很软,我转过头想要逃离她的嘴唇,却觉得这样有些不妥,便开始吻她的脖子,她说话时的声音很小,可呻吟的声音却很大,像是要把心中一直隐忍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吼出来似的,不记得同她到底云雨了几次,最后我累的直接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我看了一眼窗外,应该已经中午了,我却不想起来,地上还摆着昨晚剩下的啤酒罐子,我捡起来摇了摇,将剩下的啤酒喝尽,突然觉得心里很空,同那个女孩儿云雨的时候我好像什么感觉都体会不到,唯一能让我坚持下来的便是她那双一直在流泪的眼睛,我又想起嘴唇上那种冰凉的触感,这便是我唯一剩下的感觉了,我心想。
上课的时候,我又未看见桃夭,给她打电话也没有接,我不知道她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是又不想看见我,她的心思想必我永远也是不会猜到的,我倒是也不想这么快见到她,因着我心里还始终记得那种嘴唇的冰凉感觉,明明已经答应要忘记的,我却始终没有忘记,这样一想心中有些愧疚。再次接到她的电话,已经又过了一周,我终于将那种触感逐渐忘却,任凭我如何去回忆也是想不起来的了,庆幸之于又有点难过,我终是再记不起那种感觉了。她约我在校门口见面,说想要和我去个地方,我到那里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了她,她穿着一件红色的大衣,短发被风吹的遮住了眼睛,她嘴唇涂了口红,我再看不到那天的苍白。
“你这几天去哪了,身为课代表却连课不去上了,难不成又是在躲我?”
“我爷爷去世了,这几天一直在处理他的丧事。”
“对不起啊,我...”
“没关系的,他半年前就突发脑溢血,虽当时捡回一条命,却一直瘫痪在床,还有小脑萎缩,连我都不认识了,整天躺在床上反倒是一种受罪,虽他走了我便真的是孤身一人,我却仍不觉得难过,如果是我整天只能躺在床上的话,反倒觉得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她说这话的时候, 语气虽轻快,我却还是听出一种淡淡的哀伤。
“你说你从此便是孤身一人,你的父母呢。”
“我从小便只认识爷爷一个人,没有父母,我也从未问过,也许是出了意外,谁知道呢,从未在我记忆中出现的人,我为何还要去深究呢,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儿上,你陪我去个地方吧。”
她笑着站到我面前,我看着她眼睛里闪着的光彩,突然又想起了她那睫毛颤抖的模样。
“好呀,你想去什么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了,不过到了之后你可不准被吓跑。”
“我想我的胆子应该还是比你大一些的。”
“那谁又说的准呢。”
直到那条绳子绑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才问了她一句,
“真的要跳?”
“当然了,你不敢了?”
“不,我只是想不到你为什么想要蹦极。”
“我曾看过一个实验,是要在蹦极的时候完成的,所以今天来试验一下。”
“什么实验?”
“据说要是两个人一起抱着蹦极的时候,我途中将绳子解下来的话,摔死的几率是百分之十。”
“如果你要是想这么做的话,我是坚决不会同意你跳的。”
“你知道为什么这个实验被摔死的概率这么低吗?”
我摇了摇头。
“因为敢在途中将绳子解开的只有百分之十。”
“如果你说的是个冷笑话的话,我倒是觉得有点好笑。”
我的语气有些生硬,我实在是猜不透她心中的想法,我极少和女人生气,可以说是从未有过,可此刻,我心中像是被人塞进了一团乱麻,急着把它们捋清,却发现根本就无从从下手,我从不在乎那些与我不相干人的生命,就像看到新闻中有多少人死了我都不会在意,只是我此刻真的很怕眼前这个女人从我面前就这样永远消失,这实在不是一种好受的滋味儿。
“我只是骗你的,我还是想要再活几年的,你不必因为一个玩笑话便真的生我的气吧。”
“我并未生气。”
“那好,你准备好了吗?”
我点点头,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随着身体的下坠,我只能听到耳边的呼呼风声,心跳突然变得很厉害,她的脸埋在我的脖颈里,呼出的气息是温热的,我便在这温热的气息将她抱得更紧,好像真的怕她会突然做出些什么让我惊讶的举动。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她睫毛颤抖的模样,我虽已竭力忘却她嘴唇的温度,却依旧抹不掉那天存在的记忆。我回忆起那天的那个在地铁上遇见的女孩儿,想要用这段记忆将那段记忆努力替换,缺发现我竟连她的脸都记不起了,至于感觉什么的,更是无从想起。一次次的弹起,落下,遇见的样子突然闯入我的脑海,距离最后一次见到她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之久,这还是我第一次想起她,每次想起她,心里就像是突然被人掏空,空的让我发慌,不过现在我却竭尽全力的想要将她的样子留在脑海,以便我忘却那颤抖的睫毛。
脚踩在地面上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大地是这样的令人心生依恋,那里的工作人员说我们是最安静的人了,居然一点声音也没有,如若不是他说,我还未发现,只是叫喊又有什么用呢,我看向桃夭,她的脸有些苍白,皱着眉头,始终没有说话。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爱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为何无端的想问这个?”
“并非毫无端由,我实在是想知道罢了,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
“你从未爱过别人?”
“这才是我想要问爱是什么的原因,我连它的含义都说不出,又怎会知道我是否爱过人呢?”
“每个人对爱的定义都不同,若你真的爱上一个人时便自然会知晓了。”
“是这样的吗?”
她低着头,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困惑表情。
“我说过我今天来是想要做一个实验的吧。”
“是,不过现在看来你已经失去了机会,我们已经平安着陆了。”
“不,我之前说的不过是逗你罢了,我曾经看到一本心理书籍,上面说男女之间最易产生爱情的时候便是蹦极的时候,因为这时两个人的心跳都会加速,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处在一种紧张状态,这种感觉和恋爱的感觉极为相似。”
“所以我今天是作为一个实验品的身份陪在你的身边的。”
“你可会生气。”
“不会,只是我想知道,你现在是否觉得爱上我了。”
“我不知道,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我喜欢你,可爱这个字却是没那么容易就能弄明白的,况我知道在你心中还有仍割舍不掉的东西,我又何必非要将自己代入一个苦情戏中呢,我不过是每天闲着没事,想要去探究这些无聊的东西罢了。”
她说完这话便自顾自的走到前面,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禁问自己是否会爱上她,可爱这个字眼着实深奥,谁也预测不到它将走向谁,我想起遇见,我真的爱过她吗?
“你听过八尾猫的故事吗?”
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桃夭突然停下,我差点就撞在她的背上。
“你说什么?”
“你可曾听过八尾猫的故事?”
“不曾听过。”
“你可愿意我讲给你听?”
“自然是愿意的。”
“从前有一只猫,它长着八条尾巴,这八条尾巴自然不是轻易能得到的,它每天在深山修炼,几百年才长出了这八条尾巴,只要长出第九条尾巴,它便可以成仙,只是每当它长到第八条尾巴的时候,神仙便要它到人世,找一个人实现她的愿望,可是一旦它助人实现愿望之后,它便会丢失一条尾巴,这样,它又要重新修炼,直到再次长出第八条尾巴的时候,它又要去帮人实现愿望,如此反复,它不止一次的问过那个神仙,这样下去它岂不是一直修不得第九条尾巴,一直不可成仙?但凡是神仙便都会故作神秘,那神仙笑而不语,只是让它继续这样做下去。若是世间万物皆有尽头,唯有一件东西例外,那便是欲望,直到它遇见一个人,它问那人的愿望为何,那人只说愿他长出第九条尾巴,于是八尾猫终于长出了第九尾,成为神仙。这便是八尾猫的故事。”
“为何想起了这个故事。”
“只是偶然想起罢了,当时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还在想如若是我遇见一只能替人实现愿望的八尾猫,我又会许下什么愿望呢,为此我还苦恼了几天。”
“你不会想让它长出第九尾?”
“自然不会,且不说我原本就不知它长出第九尾就能成仙这样的设定,我又不是圣人,又怎么会没有愿望呢。”
“那你最后想好了要实现什么愿望吗?”
“嗯,我想让它一直陪着我。”
“如此简单?”
“陪伴向来是最难的一件事情了,况且人生所愿无非钱色名利,我若是有了一只长着八条尾巴的猫,任谁都会觉得奇怪的吧,这样我就办一个展览馆,进门收钱,钱名利都不过如此简单。”
“你想的倒是长远,我若是遇见这只八尾猫的话,我一定会许愿让我成为一个会特异功能的人。”
“这我倒是没有想过,这也是一件十分好玩儿的事情,你也不会让它长出第九尾?”
“是呀,我们都是俗人。”
“如此,但愿那只八尾猫不要遇上我俩,不然它又要重新修炼了。”
她一说完,我们都笑了起来。
从走进餐厅的那一刻开始,我便感到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似的,也许我不该带她来这里,这里是我以前和遇见常来的地方,当我走进的时候,我才猛然发现这个问题,可是现在站在我身边的人不是遇见,一想到这儿,我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我却不清楚这不舒服的来源,直到遇见进来的时候,我只是看到她的背影便愣在一旁,她见了我也是一愣,我看到她在默默的打量着桃夭,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她的脚步踉跄了一下,我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扶她,却见到她身边的人早已将她拉住,我们对着笑了一下,便各自坐下点餐,如若是我一个人遇到他们,我兴许不会像现在这样觉得慌乱,虽我并不知道这慌乱的来源,好在我们的位置离得很远,我便渐渐镇定下来。看着桃夭专心的看着手中的手机,我才想起,从进门她便一直在保持沉默。
“你在看什么?”
“看一些有的没的。”
“以前从未见过你还有这么专心看手机的时候。”
“是呀,因为我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我听出她语气中有些不耐烦,便不知再说些什么,一顿饭吃的十分悄无声息,出门之后,她径直回家,没有说一句话,我转身离开,也并未回头看过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