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人是只猫
阿呆扎记:这些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太深太重,拙笔难以描述其万一,仅以这则小故事纪念我曾失去却得到的,我曾深爱却不曾拥有的,我曾坚持停留却业已收回的,时光揉碎在阿呆的记忆里,早就分不清阿呆是我?还是我是阿呆?
村上春树在《挪威的森林》中写道:“记忆这个玩意儿真是不可思议,当时并不觉得会有多么深刻的印象,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竟发现连一草一木都记得那么清楚。”而我也没有想到,这些年来,一直追寻的东西,原来那么早就存在于我的生命中,那是一只猫~
那是一只很蠢萌很少女的狸猫,黑白相错的条纹极有规律,只有尾巴尖揽了一撮黄毛,摇摆起来带了股明星范儿,然而美则美矣,可那慵懒高傲富有攻击性的小眼神让我颇为不爽,故而给它起了个贱名-日-阿呆
阿呆喜欢赖我,当我坐在摇椅上看书时她便蜷着身子卧我腿上,时间一长,腿麻了,瞪她她也不醒,反而打起呼噜,望久了,愈发觉得那些条纹像是钢琴的键,把手搭在她身上轻轻敲击起来,想象我弹了一首《清晨的芬芳》,but它睡的更香了,我也不忍再吵她,后来甚是怀疑我粗壮的大腿就是被她压了太长时间造成的。
山坡披了一袭逼格倍儿高的蓝点绿衣,杨柳千丝牵绊成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桃花碧波相互依偎温存,春天~终于来了。
春天啊!本就是一个适合恋爱的季节,于是乎,从原下来了一个遍体通黄的男猫,不知怎的,就勾搭走了我的阿呆。
该是那猫晚上在窗户外唱了几夜磁性的歌,该是那猫死缠烂打每天跟在阿呆身边,该是那猫把逮着的耗子都让阿呆先吃,最后,阿呆默许了他的追求,虽然我承认离离(因为我发现那只男猫经常吃草,故而赐名为离离)的颜值和情商,却不禁骂了阿呆:“女猫就是心软!”心里有股隐隐的不平,便常常在远处草丛里偷偷观察他们谈情说爱,虽然看起来有些猥琐,不过我的想法是非常纯洁的:期待着阿呆用美猫计诱使离离入赘我家,心中为我的机智暗暗点赞。
那天晚上,我把酣睡的阿呆放回了她的小窝,一个人瞅着窗外俏愣愣鬼魅般的枝丫发怔,忽然眼前出现了道黑影,接便是一阵猫叫,若婴儿般啼哭着,心里发紧,死离离,没心没肺!我家阿呆还不到一岁,就被你拐带着瞎折腾,一刻都不消停!
听到伴侣的呼唤,阿呆秒醒,闷着劲祈求我把门打开,起先不依,后来见她可怜巴巴垂头丧气的委屈样,忍不住把她放了出去
第二天,是我的生日,兴高采烈地跑回家,翻遍了前院后院,阿呆却不见踪影,顿时那阵喜悦不翼而飞,有种不详的预感,心慌慌的,只能在原周八里边走边大喊阿呆,一遍又一遍~~
傍晚叁水找到我,用一贯直白清冷的声音说:“阿呆没了,大概是晚上过马路时不小心,被从脖子处碾了下,当场死亡~”“什么?你是在骗我吗?我不信,我告诉你,我是不会信的,我~我要去找阿呆~”声音越来越小,,忽然身上虚软无力了,瘫倒在地上,我发现自己口不能张,目不能视,耳不能鸣~刹那间天昏地暗,几乎眩晕过去,恍惚间,有人说:“事已至此,无可奈何,往前看吧,时间会冲淡一切悲伤。”呵呵,若是能被时间冲淡的情感还算是情感吗?时间只能隐藏伤口罢了。
是下雨了,是萤火虫在飘荡,是星光点点,轩灯万盏,反正,我没有哭。
人有时候真得感叹造物主的奇才,若血液不是妖异的红色,看起来或许没有那么触目惊心,若没有忽降的暴雨,我或许没有那么狼狈不堪,若没有偶然听到姨夫和衿子的闲谈,也许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个害死阿呆的凶手,是个十恶不赦的虐待狂,他故意撞倒阿呆,然后用车轮反复碾压阿呆的身体,直到阿呆血肉模糊,尸骨粉碎……
我那么珍惜宠爱的阿呆,一点儿也不舍得饿着,一点儿也不舍得冷着,一点儿也舍不得打骂的猫~怎么就会被虐待致死呢?更何况她还身怀六甲~
我虽相信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却仍旧恨着,恨不得找一种最恶毒的诅咒加于它身,哪怕以我血骨肉身为媒介,而那时,仅有铺天盖地的悲伤,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却说不出一句话,就连最后一丝力气也消失了,泪眼模糊中看到阿呆沐浴着阳光向我骄傲的走来,却在下一秒永远的消失,而后却发现并没有那么悲痛了~其实,只要哭泣不出声,你会在极度难过中看到你日思夜想的那个人,而声音只会打破你的幻觉自及自我疗伤时产生的一丝希望,却也不单于希望。
那只吃草的黄猫依旧每晚到我家窗外呼唤着阿呆,起先心内悲伤便置之不理,后来听的烦了,对他泛起一阵波涛汹涌的怒意,旋风般冲出门外,向他凄厉的大喊一声:“喵呜!”又愤怒的喊着:“喵呜~~喵!!”叁水郁闷的拉住我:“你学猫叫干什么?”“我在说阿呆死了,被他害死了!你没听出来吗?”叁水颤了下:“真是个怪胎!现在听出来了,可也不能全怪离离呀,你先喝口凉水冷静下啊,我去把离离赶走~”
后来,我还会在雨后的麦田轻易捕到休憩的蝴蝶,我还会坐在老槐树的枝丫上望着远方夕阳西下,我还会把身体放在新发的青草里感触她们若有若无清浅的呼吸,只是那个肯让我枕着她大腿一下午的呆子,那个肯废尽心机温柔给我洗澡的呆子,那个肯让我用爪子抠她脸的呆子……哪去了呢???我是离离吗???不!!!我是阿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