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三里魂(22)
第二十二章 何以安生
码头上的人很多,来自五湖四海,以每一个地方为聚首,分成很多个不同帮派。为了抢收入有时是硝烟迷漫,甚至大打出手。常常以一个地方的人的凶狠或人多为胜,货轮上的货物由他们自由选择。而人少或老实的人变成被凄凌的对像。
如往常一样,天刚翻成鱼肚白,父亲、明叔及一些老乡以各自的阵地守在码头,随时等着待命。在这里老乡们要扭成一股绳,力气都往一块使方能在这码头上立住脚。
现实的残酷容不得你的退缩及心软,善良与正义,只有不断的强大,才有你喘息的机会。尽管父亲他们在三里乡以前是多么的于世无争,多么的纯朴与善良。在这里将都不堪一击,甚至变成至命打击。
货轮由远及近全停靠在码头,江水随着浪花涌上岸边,零零碎碎的一些水藻夹杂着一股咸咸的腥味直往脚下冲来。父亲下意识的把脚缩了缩,不禁让他想起了故乡的河,温柔细腻如母亲的怀抱,想起了故乡的山,情意绵绵,幽深安静。他晃晃忽忽,如在梦里,思绪也如脱疆的野马奔驰……
“快点,快点,三里坝的,今天下这个货轮”。为首的一个大汉满脸横肉,一堆的麻子双手背在后面,耀武扬威的渡到面前指着一艘货轮,眼里满是鄙视与不屑歪着嘴大声吼道。
他叫三痞子,仗着老舅子开货轮和自己是本地人,成立了一帮以他为首的领班。行事作风又奸又滑,专挑赚钱和好做的,同时还从别的苦力身上抽成。许多人苦于他们的压迫是敢怒不敢言,无可奈何。
三里的老乡们因人少和本身的纯朴一直默默忍受。可越是这样越让别人觉的好欺负,所以今天的这个货轮又砸在了他们身上。当他们拉开油布,一箱一箱的啤酒如城墙一样码的高高的,木质的箱子,一个箱子有四十来瓶,全是硬货,不禁倒吸一口气。
老乡们烦躁的大声骂着,气的一屁股坐在货轮边狠命咂着香烟,时不时的往江面吐着唾沫,愤怒的发泄。
三痞子这时又渡了过来,见没有动静,嘴里便不干不净的骂道“他妈个疤子的,不想干是吧,还要不要工钱?想要工钱就给我好好干”。凶狠的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好像要吃人。手里还拿着一根电棒,时不时的在他们面前威胁着。
“你骂什么,骂什么,再说一便”。老乡们将烟蒂狠狠丢在江面上,气愤的将三痞子围起来。三痞子一步一步的后退着,眼睛不停的打着转,心里想道今天这班人还真他妈的邪乎了,也敢跟他斗,也不晓得是谁的地盘。阴险的在心里盘算着,脸上却不动声色。
陪着笑脸“各位大哥,好汉,以前有对不住的地方请你们海涵,海涵,你们想怎样,只要你们吩咐,小弟一定当全马效劳”。一边又用电棒防守着。
“呸,当我们好糊弄不是,你这狗东西也会变好”明叔火爆迅速的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往前一拖,后面的老乡趁机从后面扣住他的两只大手和手里的电棒,脚用力一蹬,让他来了一个狗吃屎,接着五花大绑,一块破抹布狠狠地塞到嘴里,让他有什么话都吞到他狗肚子里去。
三痞子原形毕露凶狠拼命挣扎着,无奈手脚及大嘴都动弹不得,任由他们拖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被他们拳打脚踢。
他们发泄着,拳头如雨点般落下,三痞子脸上是青一块紫一块,无力的闷哼着,直到发不出声怕闹出人命大家才住手。
看到三痞子己动弹不得,大家慌了神,愤恨及怨气烟消云散,惊慌的不知所措。父亲凑上前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见他还有气,悬着的心方才放下。
他们在三痞子身上翻出被克扣的工钱,小心翼翼的拖了几只大货箱将他挡住。趁着大家还在干活的空档悄悄的退出码头。
一路奔走一路不停的张望,生怕三痞子醒来带人追过来,又或是被人发现。长这么大就从没干过坏事,不是他的欺人太甚也不至于。
心砰砰的乱跳,简单的收拾了行李,慌张,迷茫的逃离了板子桥。而后三痞子在醒来后带着一大帮地痞流氓翻便了整个板子桥,也不见踪影,好像蒸发了一样这是后话。
转辗筹躇,又谋生计,同样只要是苦力,只要平等与自由,便己满足。
一行人随着人流淹没,武汉那些年经济发达,交通便利,一波又一波的人们在这洪流中追逐,奔波,抗争。只为故乡的那一端能够有新的契机……
伤痛、离别、劳累,彷徨便是他们付出的代价,如我的父亲,总想改变,却又是那么的无能为力。